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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淑清,我的律師已經將我保釋出來了,我現在已經迴到了家裏。我非常想見到你,有些事我真是很後悔。不管怎麽,我們見麵了在談吧,另外,我聽說你來了位朋友,如果怕招唿不周,我想她可以和你一起前來。”


    淑清和所長夫人慢步在棕泉小區幽靜的小徑上,她有些心不在焉,腦中一直浮想著安夫人給她發的這條短信。


    旁晚的重慶,有微風徐徐,雖然依舊有些悶熱,但是還能忍受。


    “我說,你還是跟我迴龍門吧,這城裏空氣可真是不如鄉下的。”所長夫人說。


    “糟糕的是,我觀察每一件事都要和自己探討的特殊問題相聯係。在鄉下,你看著那些點綴於樹叢間的房屋,清新的空氣、秀麗的景色使你著迷。而我看到那些屋子,唯一想到的是那些房子互相隔離,會使可能發生的罪惡得不到應有的懲罰。”淑清搖搖頭,慢慢的說,“那些地方常常使我充滿某種恐怖感,我相信,根據我的經驗在快樂美麗的鄉村裏發生的犯罪,比城市裏最下賤,最糟糕的小巷發生的可怕。”


    “你太聳人聽聞了,鄉下都是那麽單純美麗!”


    “不不,在鄉下那些孤零零的房子,每座都建在自己的地上,居住的大多都是愚昧的鄉民,不懂什麽法律。想想看,那些殘暴的行為,暗藏的罪惡可能年複一年不斷發生而不被人發現。”


    “現在都什麽社會了,沒有什麽罪惡可以隱藏的。這一點上城市並沒有比鄉村安全多少。”


    “我不是這個意思,道理顯而易見,在城市裏,公眾輿論的壓力可以做出法律所不能做到的事。在任何一條小巷,被挨打的孩童的哀叫一聲和一個醉漢的打人聲,都會引起鄰居們的同情與憤怒。而且司法機關近在咫尺,隻要有人提出控訴它就可以采取行動,犯罪與被告席緊密相連。”


    “如果你想說周誌文的話——”


    “噢,親愛的,你不覺得周誌文的案子很奇怪嗎?真的是胡笙殺了他嗎?”


    “你不信是他幹的,不是嗎?”


    “是的,我不信,不過——”淑清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前麵小徑兩旁慢慢亮起來的星型燈光,天已經這麽黑了啊。她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不過什麽?”


    “沒什麽,咱們快到了。就是這裏。”


    淑清按了門鈴,沒有迴應,她再按了按,還是沒有迴應,她疑惑的看了所長夫人一眼。


    “沒有人?”所長夫人說。


    淑清再次伸出手,她沒有按門鈴,而是使勁的敲門,大概過了10分鍾左右的光景,門打開了,站在門內的是李珍。隨著門的打開,一陣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


    所長夫人和淑清互相看了一眼,她們都皺起了眉頭,顯然不太喜歡這個香味。


    李珍詫異的看著淑清和所長夫人,一臉的嫌惡,顯然對淑清咚咚的敲門聲感到不滿。


    “小文讓我過來找她。”淑清解釋說。


    “你們需要等一下,我媽媽在樓上休息,我去叫她。”


    “如果可以,我們可以上樓去看望她嗎?我知道她這幾天很幸苦。”


    李珍疑惑的看著淑清,又轉頭看看所長夫人。


    “好吧!請便!”她下了決定。“她情緒不太好,你們最好不要刺激她。”


    淑清和所長夫人點點頭,便跟著李珍上了樓。


    “媽媽——媽媽——”李珍在她媽媽的臥室門口敲了兩下,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甜。


    即便是自己女兒甜蜜的聲音,但是門裏麵的安夫人依然沒有任何迴應。李珍不好意思的轉頭看了看淑清,一臉的歉意:“她可能睡著了,迴來的時候她看上去很累。”


    “那我們改天再來好了。”所長夫人說。


    “你不用再來了,我媽媽居然邀請你來了?”李珍轉過身來,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一臉的嫌惡。


    “那——”


    “啊——”就在此時,一隻褐色的貓突然跳到了李珍的身上,她被這突然蹦出來的貓嚇得大叫一聲,然後倒向了安夫人臥室的門。“你這個畜生。”


    門沒有上鎖,應勢而開。


    “哎喲——你們家養這麽大隻貓啊?”所長夫人吼道,她最討厭貓了。“滾開,你這個小畜生。”她用腳攆開那隻貓。


    “你沒事吧?”淑清彎下腰去拉李珍,她偏著頭奇怪得看著裏麵,心裏想:“這麽大動靜,小文還沒驚醒?”


    “沒事,希望沒有吵到媽媽。”李珍紅了臉,尷尬的站起身來。她扯了扯衣服,偏頭看了眼臥室裏麵。


    安夫人安靜的躺在床上,被子拉的很高,遮住了她的整個身體隻露出了她的頭部,她的麵目非常安詳,睡的很沉。


    淑清和所長夫人麵麵相覷。她們都有同樣的疑問:睡的這麽沉?


    “她睡的太沉了,不會出什麽事吧。”淑清擔憂的看著床上的安夫人。


    “我去叫醒她吧。”李珍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往安夫人的床邊走去。淑清和所長夫人跟在她的身後。


    “媽媽——媽媽——”


    沒有反應。


    “你看這是什麽?”所長夫人指著床頭櫃上的一個小瓶子說。


    “這是我媽媽的藥——”李珍看也沒有看的說,突然她意識到了什麽,“天啊——不會吧!媽媽——媽媽——你醒醒——醒醒——”她猛烈的搖著她的母親,但是床上的安夫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快打120。”淑清轉頭看著所長夫人,急促的說。


    “噢——天啊!她吞下了這一整瓶的藥丸。天啊——媽媽——媽媽——”李珍已經癱軟的趴在安夫人的身上,她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似的不停的滴落在安夫人的被子上。她幾乎要哭斷氣過去了。


    過了半個小時,救護車才趕到。不過,安夫人早已經沒有了唿吸。醫生說她因服用過多的巴比妥類而亡。


    沒過多久,朱茂警官和他的助手也趕到了現場。


    淑清和所長夫人費了很大勁才把李珍從她安夫人的屍體上拉開,她怎麽都不相信她的媽媽已經死了。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上隻有她一個人的事實。


    把李珍拉離安夫人的屍體後,朱茂警官和他的助手還有法醫對現場進行了檢查,法醫表示安夫人死亡時間比他撥打120的時間早了30分鍾,也就是說,在他們還沒有趕到的時候安夫人就已經死了。朱茂警官在安夫人的手上發現一封她的親筆信,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外發現。那封信的內容大概是說她自己痛恨自己的行為,沒有臉麵對自己的女兒,不想再受到內心的譴責之類的話。


    “看來是畏罪自殺了。”朱茂警官得出了結論,他抬起他敏銳的小眼睛,看著哭的一塌糊塗的李珍,接著說:“小姐請節哀。”


    他這麽一說,李珍哭的更厲害了。


    “她不是讓我們來見她嗎?怎麽就——”所長夫人湊近淑清,小聲的說。


    淑清皺著眉頭,看著安夫人的屍體,露出驚恐受傷的目光,她沒有聽到所長夫人的話。


    “她真的自殺了嗎?”她又問了一遍。聲音聽起來像個受到了傷害,不知所措的孩子。


    “噢——我想是的。”朱茂嚴肅的看著淑清,不太高興她懷疑他的判斷。


    “不可能,怎麽可能是自殺,噢——小文怎麽可能是自殺。”淑清說。


    “那麽,你能怎麽解釋?”朱茂警官饒有興味的看著淑清。


    “你看,她睡的很安穩,睡前喝了一牛奶,杯子上除了她的指紋沒有其他人的。她給自己寫了封信,贖罪的信,她希望她的女兒可以原諒她。這就是一般的自殺的案子,像她這樣的女人,受不了監獄審判。”


    “不對,不對,徐媽呢?徐媽去哪裏了?”


    “媽媽讓她去給她買阿司匹林,她說頭疼。”李珍看著淑清,臉上浮現出傷心欲絕的表情。“她出去了很久,一直沒有迴來。”緊接著她轉頭看著朱茂警官又補充道:“淑清阿姨是對的,我的媽媽不會自殺,我沒有責怪她,我知道她一定不會害死錦鵬。”


    淑清走到李珍的身邊輕輕的摟著她顫抖著的身體,她露出了平時少見的深情,說:“孩子,真希望你沒有經曆這可怕的一切。”


    李珍趴在淑清的懷裏,哭的更厲害了。她說:“我沒有想到,我的媽媽會在這個時候棄我而去,我剛剛失去了錦鵬。我的世界在一夜之間就這樣崩塌了。全沒了,全部沒有了。嗚嗚——”


    淑清輕輕的拍了拍李珍的肩膀,說:“孩子,我們無法幫人免遭不幸,人們遲早都會麵對這一切。你現在需要去躺一下,你需要休息,這裏的暫時交給我吧,我來聯係徐媽,希望她能趕迴來照顧你。相信阿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個時候她忘記了自己之前對李珍的一切猜測,包括她舉報自己母親的猜測。


    淑清衝所長夫人和朱茂警官點了點頭,挽著李珍離開了安夫人的臥室。


    整個現場除了朱茂詫異的看著李珍外,其他人都隻關心安小文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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