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中的老大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後麵的老七吃喝道:“老大,還和這兩個小蹄子有什麽好說的?看刀。”


    唰的一聲,使了一招“問鼎中原”,但刀故意往下沉,朝個子矮公子的小腹下前陰戳去。


    這一招,若是對男子而言,不過招式陰損而已,但對手如果是個女子,則是故意輕薄,下流指式了。


    這一下可把個子稍矮公子的激怒了,口中發出一聲清叱:“該死的東西。”


    身形一個輕旋,向右旋出,手中長劍一振,飛灑出一片錯落劍光,宛如靈蛇亂閃,逼得老七後退了三步。


    較矮公子也不追擊,隻是冷冷的啐道:“原來隻是個膿包。”


    他這句是打意要激怒對方的,果然老七看他沒追上去,還說口已是膿包,那裏忍耐得住,一退即上,朝個子稍矮公子逼去,嗔目喝道:“小丫頭,你說什麽?”


    這一下直欺而上,去勢極快,個子稍矮公子就是在等候這個機會,又是一聲嬌叱:“來得好。”


    右手長劍直指對方胸腹,一下迎了上去,使的同是一記“問鼎中原。”


    雙方一個欺來,一個迎上,勢道何等敏捷,老七倒也不敢小覷了她,右手一翻,鋼刀在胸前疾圈,挽起一個刀花,把對方直刺過來的一劍往外格出。


    就在此時,耳中聽到一聲冷笑,雙目劇痛,口中大叫一聲,急急往後躍退,棄去手中鋼刀,雙手掩目,跌坐在地,痛得滿地打滾。


    原來個子較矮的公子當胸一劍,隻是引開對方注意而已,手中早已沾了兩支透骨針,趁機打出,直取對方雙目。


    這下更激起其餘六人的眾怒。老大急忙喝道:“老五、老六,快去按去老七,看看他中了什麽暗器?其餘的人一起上,把這兩個小丫頭拿下了。”


    老五、老六答應一聲,縱身躍去,口中叫道:“老七,你忍一忍。”


    那老七雙眼被透骨針打瞎,不僅痛澈心肺,連頭腦像釘上了鐵釘,那裏還聽得到兩人說話的聲音?


    老五、老六互望一眼,隻好同時出手,先點了老七穴道。


    再說老大喝聲出口,鋼刀跟著劈出,其餘三人同仇敵氣,叱喝乍起,各自揮刀攻出。


    方才是七個圍攻之勢,如今因老七負傷,老五、老六退下去照顧老七,總算減少了三個,但還是四對二的局麵。


    四個漢子刀光如雪,勢道十分淩厲,被圍在中間的兩個公子,身手也是非凡,兩支長劍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劍光,揮灑輕靈,雖然路數不同,兩個人也不能互相配合,隻是各使各的,但各有精奧之處,雖處守勢,有時有會把對麵兩個敵人逼得封架不及,退後一步,但大致上,還是四個使刀漢子略占優勢。


    但這優勢隻占了不過盞茶工夫,就形勢大變了,那是兩個年輕公子的左手不約而同的出手了。


    個子較高的左手揚處,撤出一把銀針,這把銀針少說也有二三十支之多,一閃沒入,全數打了前兩個漢子的身子,兩人隻哼了一聲,就仰跌出去。


    個子較矮的同樣左手一抬,但他的銀針不是大把撤出去的,而是屈指輕彈,一支接一支彈出去的,打中對麵兩個漢子的肩頭、手肘、膝蓋等處,兩個漢子四肢若廢,鋼刀脫手,痛得宛如鐵釘釘人了骨頭。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那老五、老六正在七手八腳的檢查老七雙眼,聽到聲音不對,舉目看去,隻見老大、老二已經直挺挺的躺下,老三、老四雙手下垂,痛得臉無人色,一時大驚,急忙抓起鋼刀,厲聲喝道:“小丫頭,你們好歹毒的暗器,老子和你們拚了!”


    個子較高的公子冷笑一聲道:“這是你們自己我的,不要命的,隻管過來試試!”


    兩個漢子雖然怵於對方暗器歹毒,但氣憤難消,兩人不約而同暴喝一聲,正待撲起!


    突聽一個蒼老聲音沉聲喝道:“徒兒住手!”


    老五、老六聽到喝聲,果然立即站停下來。


    這時在中針的五個漢子前麵,已經多了一個手拄天棘藤杖,皓首白髯,臉如黃臘,枯瘦士癟的黃衫老者,目光朦膜,朝地上五人看了一眼,哼道:“太陰針、透骨針,你們兩個女娃兒,年紀輕輕,手段是倒毒辣得很,你們先去把針起出來,跟老夫迴去,聽候發落。”


    個子高的公子披披嘴道:“我們為什麽要把針起出來,跟你迴去,聽候發落?”


    黃衫老人道:“因為你們用透骨針打瞎我七弟子雙眼,又連用透骨針、太陰針,傷我門下四個弟子,不該由你們起出針來,聽候老夫發落嗎?”


    個子稍高公子道:“你是他們師父?”


    黃衫老人道:“不錯。”


    個子稍高公子哼道:“你既是他們師父,總該知道我們如何動手的吧?我們在麵館並未招惹他們,他們卻一路跟到這裏,攔住去路,口出汙言,尤其是七弟子,使出來的招式,十分下流,我妹子隻打瞎了他雙眼,沒有取他性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這四個人瘋狂掄攻,我們隻有兩個人,等於以一敵二,如果我們兩人中有一人落敗,必然會血濺荒郊,沒人會加以援手,不使飛針,我們有別的辦法解圍嗎?”


    黃衫老人看她侃侃而言,雙目似睜似開,隻是靜靜的聽著。


    個子較高公子咽了口口水,續道:“人到了危急的時候,自會有什麽使什麽,老丈遲不現身,早不現身,卻在我們製住了令高徒之後,才挺身而出,不責怪七個令高徒攔路挑釁在先,卻好像是怪我們不該自衛似的,天下居然會有曲意護短,不講道理的師父。”


    黃衫老人忽然哈哈一笑,雙目乍睜,射出兩道懾人的光芒,說道:“老夫如何護短了?我門下弟子有五個傷在太陰、透骨針下,而且還有人被打瞎了雙眼,老夫是他們師父,能不管嗎?”


    個子稍矮的公子氣道:“你七個徒弟,有兩個沒受傷,就站在你身邊,你可以問問他們……”


    黃衫老人道:“所以老夫要你們先把針起出來再說。”


    “不。”個子稍矮公子尖聲道:“我們要替他們起下針來,還用出手射他們嗎?”


    黃衫老人沉笑道:“好,你們以為老夫起不出他們身上的針來嗎,且看老夫起出他身上針來,再找你們算帳。”


    說完,一步跨到老七身邊,雙肩微聳,提起右手,一下按到老七雙眼之上,口中大喝一聲,右掌倏地朝上提起,這一瞬間,大家都可以看到他掌心冒著絲絲白氣,兩支透骨針已被他吸在掌心。


    老七雖被點了穴道,但兩支針從他眼中吸出,也痛得他身子起了一陣顫抖。


    這下直看得兩人年輕公子相顧失色,老實說,他們雖然會使飛針,但要他們把飛針從對方身上起出來,卻是無法做到的事。


    黃衫老人絲毫沒停,依次運用雙掌,在四個徒弟身上,把太陰針、透骨針一一吸出,差不多總共有二三十支之多!


    針是起出來了,四個漢子還可以沒事,但老七的雙眼被透骨針打瞎,是無法複明了。


    黃杉老人掂著掌上銀針,倏地迴過頭來,目**芒,嘿然道:“你們兩個女娃果然夠歹毒的了,老夫要是把這些針打到你們身上,你們以為如何?”


    個子較高的公子冷冷的道:“我剛才說過,你怎不問問兩個沒負傷的徒弟,是非曲直,總有一個理字吧?我們在人數上比你七個徒兒少,在武功上,也不是你七個徒弟聯手圍攻的對手,我們若是不使暗器,早就沒命了,我們師父又不在這裏,有誰替我們出頭呢?”


    “哈哈!”黃衫老人大笑一聲道:“你們師父是誰,還當老夫不知道嗎?太陰針隻有天南山莊姬夫人盛錦花會使,你非她門下,就是她女兒,至於透骨針出自排教,你師父不是排教教主閔長江,就是他師兄方靈子,對不?”


    躲在雜樹林中的聶滄瀾聽得心頭猛然一震,這兩個年輕公子聽口音似是極熟,但看她們麵貌又並不相識。


    此時經黃衣老人這一說,頓時教他想起兩個人來,一個是盛錦花的女兒姬青萍,一個是古靈子的女弟子池秋鳳。


    會是她們!莫非她們臉上戴了麵具不成?


    個子稍高的公子哼道:“是又怎樣?”


    突聽一個尖沙的老婦聲音說道:“老頭子,你怎麽了?光說不練,是不是咱們的徒弟好欺侮?”


    隨著話聲,從林梢倏然飛墜一個手拄鴆杖的白發鴆麵老婦人,接著尖聲道:“你是不是礙著盛錦花和古靈子的麵子?他們縱然送來了一份厚禮,但老七雙眼被她們銀針打瞎了,變成終生殘廢,你做師父的若是不管,人家還以為北峽老人怕了天南莊呢。”


    黃衫老人突然雙目乍睜,厲聲道:“老夫怕過誰來?”


    說到這裏,轉臉朝兩個年輕公子喝道:“女娃兒,你們把自己的飛針接過去,接得,是你們幸運,接不住,你們就認命了”。


    右手掌突然一抬,掌心三十支“太陰針”、“透骨針”一起從掌心飛出,朝兩個年輕公子身前激射過來。


    聶滄瀾看得大吃一驚,雙足猛地一頓,一道人影比閃電還快,從林中穿出,迎著一蓬飛針投去,雙手朝外一分,就像現在遊泳使的蛙式一般!他這雙手一分,把一蓬飛針從中分開,隨著他手勢朝左右兩邊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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