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四友,聶伯超自然聽說過,不覺驚噢一聲道:“這位老人家和你曾祖父同輩,少說也有近百歲了,他還在人間?”


    聶滄瀾笑道:“這位老道長看起來比師父(白鶴觀主鬆陽子)還要年輕些呢!”


    聶伯超點頭道:“你能得蒙這位老道長垂青,可說福緣不淺,好了,現在可以休息一會。”


    聶滄瀾道:“侄兒還不累,大伯父,你隻管休息好了。”


    話剛說完,忽然輕聲道:“大伯父,有人來了!”


    聶伯超側耳傾聽,卻聽不到一點聲音,心知小侄兒跟乙清道長練的內功,看來真還勝過自己甚多,這就迅即站起,低聲道:“咱們到樹上去。”


    兩人同時拔身而起,隱蔽好身形,聶滄瀾以“傳音入密”說道:“大伯父,來人已經到鬆林前麵了,好像有十來個人!”


    現在聶伯超也聽到腳步聲了,不,鬆林外又有燈光透射進來,人影幢幢之間,好像還有一頂軟轎,在樹林下停了下來,這就急忙低聲叮囑道:“滄瀾,在未明對方來意以前,咱們不可露了形跡。”


    現在他們在鬆林外麵停下來之後,外麵明亮,林內黑暗,從暗處往明處看,何況還居高臨下,就更清楚了!


    一頂黑色軟轎,四名青衣少女手中挑著四盞粉紅紗燈,另外是四名一身黑衣勁裝漢子,和兩個抬轎的大漢,正好十個人。(轎中的人不算,聶滄瀾聽到的是十個人的腳步聲)


    聶伯超心中暗暗忖道:“這些人好像不是姬夫人的手下,不知是什麽路數?”


    軟轎停下之後,四名青衣少女即在軟轎兩旁分左右站停。


    四名黑衣勁裝漢子不待吩咐,舉步分頭朝鬆林中走入。


    這一情形,不用說也可知道他們是入林搜索,有沒有人隱身林內了。


    差幸聶伯超、聶滄瀾早就隱身樹上,樹枝茂密,紋風不動,不易被人發現,如果在他們入林之前才躲到樹上去,枝葉就會晃動,那就瞞不過他們了。


    這四人穿行鬆林,身法極快,隻要看他們行動,就可知道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不過一會工夫,偌大一片鬆林,已被他們搜索迨遍,人影閃動之際,已經迴出林去。


    聶伯超身為武威鏢局總鏢頭,見多識廣,在他們入林之時,早已摒住了唿吸,聶滄瀾練的是“乾天真氣”,自然不會讓他們聽到唿吸,是以他們雖然從樹下經過,卻並未發現樹上有人。


    現在他們也像皂隸一般,在軟轎前麵站定下來。


    聶伯超看得奇怪,不知他們把軟轎停在這裏要做什麽?


    看他們這般站著,當然不會是打算在這裏過夜的了。


    這樣過了約莫盞茶光景,突聽聶滄瀾以“傳音入密”


    說道:“大伯父,又有人來了!”


    這迴此人來得極快,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適時響起:“屬下見過副座。”


    聲音入耳,聶伯超才看到軟轎前麵已經多了一個人!


    這人,赫然就是下午在武德堂前替自己兩人解圍,以一記“鑠金掌”驚走姬夫人的青衣人!


    聶伯超聽他稱轎中人“副座”,心中覺得奇怪,忖道:“不知這轎中人是什麽組合的副座?”


    軟轎中適時響起一個嬌柔的女子聲音說道:“總管查得如何了?”


    聶伯超心中暗道:“原來青衣人是她們總管!”


    青衣人道:“盛世民名義上雖是天南莊的莊主,實際上隻是掛名的莊主,他妹子盛錦花才是天南莊的真正主人。”


    軟轎中女子聲音唔了一聲道:“這點,咱們早就知道了!”


    青衣人又道:“但雷嶺卻由常清風主持。”


    軟轎中人問道:“盛錦花謀奪武功門的雷嶺,必然已經得到了那張東西,總管是否查清楚,他們有沒有找到地方?”


    “目前好像還沒有……”


    青衣人抬頭道:“據屬下三天來暗中觀察,盛錦花帶著盛世民、常清風兩人已經找遍整座雷嶺,依然一無所獲,但屬下卻發現一件事……”


    軟轎中人問道:“總管發現了什麽呢?”


    青衣人道:“屬下最近才發現盛錦花後麵,另有靠山。”


    軟轎中人輕哦道:“那會是誰?”


    青衣人道:“屬下還沒查到,因為有人向盛錦花傳達命令,屬下發現之後,那人迅即逸去,屬下沒有追上……”


    軟轎中人道:“這人能夠在總管眼皮下逃逸,想來輕功一定高人一等了,不知總管要不要人手支援?”


    青衣人道:“目前僅是暗中監視,人手不宜太多,屬下自問還能勝任。”


    “那就好。”軟轎中人道:“我還要趕迴去覆命呢。”


    青友人道:“屬下告退。”


    身形閃動,迅快的退去。


    兩名抬轎漢子不待吩咐,抬起軟轎,四名黑衣漢子立即走在轎前,四名手提紗燈的青衣女子護轎而行,飛快的奔馳而行。


    聶伯超心中暗道:“他們說的會是什麽東西呢?盛錦花謀奪武德堂,竟然是為了這件東西……”


    就在此時,隻聽唰唰兩聲,兩條人影疾如飛隼,一下從左側林中掠出,落到林前!


    聶伯超急忙凝目看去,那是兩個身材瘦小的黑衣蒙麵人。


    兩人飛身落地之後,左首一個哼道:“看來覬覦‘風雷寶笈’的人還真不少。”


    此人一開口聲音尖細,分明是年輕女子!


    右首一個道:“聽他們總管的口氣,‘風雷寶笈’傳言所說:“藏之雷府’,果然在武功山雷嶺!”


    左首一個道:“武功門在雷嶺開宗立派,已有兩三百年,他們怎麽會一直沒找到?”


    右首一個道:“這是最近幾年的事,有人掘到一方石碑,碑上指出昔年昆侖薑真人手著‘風雷寶笈’乃是昆侖派無上降魔神功,藏之雷府,以待有緣,下麵還有一張像符錄般的東西,筆畫複雜淩亂,有人懷疑它就是藏寶笈的地圖,聽方才那個總管的口氣,這張圖大概落到盛錦花的手裏,是不會錯了。”


    突聽一個低沉的聲音接口道:“在下調查的消息,自然不會錯的了。”


    兩個黑衣人聽得一驚,霍地分開,轉過身去,隻見那個稱為總管的青衣人手持一柄摺扇,麵情冷漠的站在林下,一雙炯炯目光,望著自己兩人。


    右首黑衣人叱道:“閣下是什麽人?”


    青衣人微哂道:“在下就是二位口中的那個總管。”


    右首黑衣人一手緊握劍柄,冷然道:“你待怎的?”


    青衣人道:“也沒什麽,隻是二位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兩個黑衣人在他說話之際,一左一右倏然欺進,但聽“錚““錚”兩聲,長劍出匣,就像靈蛇亂閃,朝青衣人刺去。


    青衣人大笑一聲,左腳斜退半步,就不再後退,手中摺扇豁的打開,左翻右轉,一連擋開了兩人閃電攻擊的九劍,就立還顏色,配合他摺扇的攻勢,身形翩然欺進,倏然側退,青衫飄飛,盤旋在兩人之間,以攻還攻,把一柄鐵骨摺扇,使得大開大闔,內勁拂拂,有如開山大斧一般。


    那兩個黑衣人揮舞長劍,左右夾擊,忽聚忽分,此守彼攻,出手之快,真如電閃風飄,配合無間,深得聯手合擊之妙!


    三人這一戰,鬆林前劍光扇影,和人影此起彼落,先前還分得清一青二黑三條人影,漸漸化成了一幢光影,分不清是劍、是扇、是人?


    青衣人的武功,應該勝過兩個黑衣人,但黑衣人有兩個,以二敵一,也就扯過了。


    聶伯超暗暗感到慚愧,自己身為武威鏢局總鏢頭,在江湖上也走了二十幾年,平日還自以為和江湖同道、黑白兩道的人物,都有個交情,縱然有些人未曾謀麵,也有個耳聞。


    那知今晚遇上的這兩撥人,似乎都有相當規模的組合,武功之高,也足可列入一流高手,自己竟然絲毫說不出他們的來曆來!


    激戰中,突聽兩聲清叱和一聲暴喝同時響起,劍光扇影隨著倏斂,三條人影也及時分開,兩個黑衣人不約而同轉身掠起,化作兩點流星,一閃而逝!


    青衣人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一撮,從執扇右手的手背上拔下一支細如牛毛的鋼針,迅快探手入懷,取出一個小瓷瓶,傾了幾粒藥丸,在口中嚼料,敷在手背之上,目送兩人遠去,沉哼道:“花字門的小丫頭,你們給我記著!”


    左手執著鐵骨摺扇,騰身飛起!


    聶伯超心中暗道:“那兩個黑衣女子原來是花字門的,隻不知這青衣人會是什麽路數………哦!”


    他在這一瞬間,突然浮現起十八年前,老三(季友)結婚那天晚上,曾在南首屋脊上出現過四個人,那領頭一個,豈不就是這個青衣人?他……


    “大伯父。”聶滄瀾低聲叫著,說道:“我們可以走了吧?”


    “啊!”聶伯超從沉思中迴過神來,啊了一聲問道:“你說什麽?”


    聶滄瀾道:“侄兒是說,我們可以到武德堂去了。”


    聶伯超道:“咱們不用去了。”


    聶滄瀾問道:“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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