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遠大師不待他下去,又道:“那麽呂子春呢,可是秦老施主門下?”


    秦劍秋雙眉微皺,說道:“呂師兄乃是歸二叔門下,大師問起他們二人,必有緣故,不知大師可否賜告?”


    至遠大師凝重地道:“他們於三日前夜晚,潛入敝寺被擒,老衲問他們姓名來曆,就不肯多說……”


    他故意拖長語氣,不往下說。


    秦劍秋急急說道:“他們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大師後來如何處置的呢?”


    至遠大師合掌當胸徐徐說道:“敝寺和武當派,一直誼如一家,他們二人不知受何人支使,既然堅不吐實,敝寺也不好處置,老衲想到秦老施主是責派俗家領袖,和老衲也是多年相識,因此把二人帶來,原想請秦老施主問問他們,總比直接交給貴派要好得多,但秦老施主既然久已不問外事,老衲明日隻好上武當山去,交貴派處理了。”


    秦劍秋慌忙拱手道:“承蒙大師見告,在下無限感激,但劉子明是家父門下,呂子春是歸二叔門下,都是敝派俗家弟子,即使大師送上山去,敝派也仍會發交家父和歸二叔厲加偵訊的。”


    稍頓了頓,續道:“家父雖已不問俗務已久?但他門下弟子出了這麽大的漏子,自然也非問不可,因此在下之意,大師如能信得過在下,就把他二人交與在下,在下自當稟明家父和歸二叔,問清楚了,自會給大師一個交代,庶不可傷兩家和氣,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至遠大師頷首道:“少堡主說的也是實情,少林、武當誼如一家,如果老衲把他們送上山去,未免小題大作,老衲此來,原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秦少堡主既然肯負全責,老衲是求之不得之事。”


    說到這裏,迴頭朝至光道:“師弟,你去把呂子春、劉子明二人領進來。”


    至光站起身,合十道:“小弟領命。”


    舉步走出大廳,朝肅立在階前的十名灰衣和尚打了個手勢。


    立即有為首的一名灰衣和尚朝他身後兩人身上各自拍了一掌,喝道:“還不上去?”


    那兩名灰衣和尚依言朝階上走來,由至光領著走入大廳。


    至遠大師道:“秦少堡主,老衲把他們交給你了。”


    那兩個灰衣和尚迅速從頭上摘下鬥笠,同時也脫下身上的灰衣,齊聲叫了句:“秦師弟!”原來這兩人正是呂子春和劉子明,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要他們頭戴鬥笠,身穿灰衲,扮作和尚模樣。


    秦劍秋眼看兩人狼狽樣子,微微攢了一下眉,說道:“你們快進去休息。”


    呂子春、劉子明如遇大赦,口中答應一聲,急急往屏後奔入。


    秦劍秋朝至遠、至光二人拱手作了個長揖,一臉誠懇的道:“多蒙二位大師慈悲,釋放二個敝師兄,在下謹代表家父和歸二叔向二位大師敬致謝忱。”


    至遠大師微哂道:“少林、武當千百年來誼如一家,少堡主要他們記著,好自為之。”


    說到這裏,合十禮道:“老衲告辭。”


    秦劍秋看看天色,已經快近傍晚,不覺說道:“此刻天色已晚,二位大師不嫌怠慢,就請在敝堡下榻,不知二位大師意下如何?”


    至遠大師合十道:“秦少堡主不用客氣,一切心領,老衲等人還得連夜動身趕迴寺去。”說完當先舉步朝廳外行去,至光緊跟著身後走出,八名灰衲和尚跟在至光身後而行,魚貫走出。


    秦劍秋隻好一路跟了出去,一直走到吊橋,至遠大師才迴過身來,雙手合十,說道:“秦少堡主請留步了,並請代向秦老施主致意,老衲告辭!”


    說完,再合十一禮,就率同至光,一路行去。


    秦劍秋目送至遠大師一行遠去,心中卻感到十分複雜,劍眉微揚,轉身迴入堡中,一麵朝一莊丁吩咐道:“你去叫呂師兄、劉師兄到書房裏來。”


    那莊丁答應一聲,迅快往外就走。


    秦劍秋獨自步入書房,在一把紫檀太師椅上坐下,莊丁很快的送上一盞茶來。


    秦劍秋端在手中,輕輕喝一口,一麵迴頭道:“你出去。”


    那莊丁應聲“是”,立即退了出去,隨手掩上了門戶。


    一會工夫,門口響起了莊丁的聲音:“啟稟少堡主,呂少爺、劉少爺來了。”


    秦劍秋道:“叫他們進來。”


    書房門開處,呂子春和劉子明兩人相偕走入。


    秦劍秋站起身道:“二位師兄請坐。”


    呂子春道:“我們也不知道,一進去就遭到圍攻,就這樣被擒住了。”


    劉子明道:“我們什麽也沒說。”


    “唉!”秦劍秋輕歎口氣,自言自語地道:“我們這樣做法,不知是對是錯?呂子春、劉子明不知他說些什麽,也就不便開口。


    秦劍秋接著又道:“你們既然迴來,應速向大公子報告才是。”


    剛說到這裏,隻聽門上起了彈指之聲。


    秦劍秋走了過去,開啟房門,走進來的是大師兄周子厚。


    秦劍秋剛叫了聲:“大師兄。”


    周子厚就搖手製止,壓低聲音道:“少林和尚似未離去,剛才有人發現鎮口有人在徘徊。”秦劍秋聽得一怔,急忙迴頭道:“呂師兄、劉師兄暫時還是留下來的好,不用去歸家村了。


    夜色漸濃。


    這時初更剛過。


    秦家堡外,隔著一道溪流,突然飛起一條小巧的人影,淩空越過護莊河,一下飛上右側高牆,一閃而沒,簡直快得有如宿鳥投林,好俊輕功,好快的身法。


    就在小巧人影忽然一閃而沒,緊接著就有兩道人影劃空追撲而至,一下落到剛才小巧人影閃沒之處。


    其中一個道:“這人明明落在這裏,怎麽不見了?”


    另一個道:“咱們搜!”


    左手一揮,兩人倏地轉身分向左右撲去。


    從他們追蹤掠來,到分頭撲起,前後也不過兩句話的工夫,身手之俐落,足見武功相當高明。


    就在秦家堡右側飛起小巧人影的同時,秦家堡前進也有一道人影越過圍牆,掠上了屋簷。


    就在此時,突聽有人沉喝一聲:“下去!”一道掌風,朝來人迎麵襲到。


    “哼!”掠上來的那人口中哼了一聲,右手翻起,朝前硬接。


    要知他堪堪掠上屋簷,立足未穩,人家可是隱伏簷後,以逸待勞主客形勢有異,不用說自是掠上來的人吃虧了。


    那知兩道掌風甫接,但聽砰然一聲輕響,隱伏簷後的那人忽然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再也站立不穩。連退了數步,也踏碎了十數塊屋瓦?才算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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