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水公主,李安世夫『婦』與拓跋慎並行在前,稍後跟著李安世的前妻博陵崔氏所生的長子李瑒,由滄水公主所生的兩個小兒子,八歲的李謐,六歲的李鬱也在長兄身邊跟隨著。其後便是各房留在平棘的李家子弟。


    滄水公主與李安世也屬於老夫少妻型的,滄水公主比你安世小了二十歲左右,今年已經二十八歲。她嫁到李家已經十年,自從出京以後,沒有隨夫婿去相州,多是留居於平棘照看兩個兒子。這幾年除了迴京娘家,都在平棘主持家門。拓跋慎上次見到她,還是在太後的喪禮上。


    “殿下出京至今已經多少時日了?”滄水公主看著正在堂中忙碌的奴婢,偏過頭問道。


    “大約有一月許。”


    滄水公主頓了下,道:“殿下出京方是四月初,如今天時已是五月中,暑氣漸起,日日乘車如何能生受?不如先在李家暫留幾日。你也難得能離京一次,也不需拘於這幾日。”


    “二三日之閑尚可得,姑母長居於此,等閑不得返京。兩位外弟小侄也沒多親近,正想多留數日。”


    滄水公主聞言輕笑,說道:“如此便好,殿下途經郡縣雖是不敢怠慢,但是哪裏比的姑母這裏安閑?殿下且多留幾日,李家少年子弟這些時日聽說殿下要來,都爭著要看你。明日城南三光寺中有法會,你兩個外弟都吵著要去觀會,殿下若是有意,明日正可同去遊玩肆情。”


    “小侄久居宮中,於民情所知甚少,常以此自憾。姑母加愛,小侄豈敢不受!”


    滄水公主聽了拓跋慎的話更顯高興,迴過身將兩個兒子拉到身邊,又向李安世點點頭。


    李安世也微笑起來。對這個出身高貴的少妻,他沒什麽不滿意的。自從滄水公主來了李家之後,家中的庶務李安世都托給了她,家中迎來送往,內外『操』持,滄水公主也從沒出過紕漏。


    滄水公主請二皇子明日與族中子弟同去三光寺遊玩,不過就是想讓子弟們與二皇子多多親近,日後成長入仕,或許能多些好處。在他這種長期在平城任職的官員看來,這隻能算是聊勝於無,沒什麽實際意義。他這兩個幼子離入仕至少還有十年,十年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清。不過公主要做,他也不反對,左右也是個好事。


    。。。。。。。


    再說李娘子迴到後宅尋找母親,剛剛走到第一道院門的時候,想起今日被馮商次子馮崇義劫持時,她的幾個婢女和奴仆被馮家家奴用利刃脅『逼』,至今都沒有迴府的事,不禁心中暗暗著急。看看天『色』漸暗,想著迴去請父親安排人手去尋找,又想父親現在在招待客人,恐怕沒時間分心這些事,是以加快腳步朝著內宅趕去,好請母親派人出去。


    一路疾行到了母親的居寢矮牆外,隱約聽見牆邊長廊間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和交談聲,聽起來有不少人。


    李娘子進了外牆,看過去,正看見母親盧氏朝這裏走過來,後麵跟隨著五六個奴婢,其間正有自己的婢女昔憐,昔珠等人。


    李娘子這才鬆口氣,原來她們已經迴來了。想起來,自己是在城南被劫持到城西的,她們應該是從城南進城的。


    再看阿母顯得焦急的表情,想來定是知道自己的事才如此的。


    李悅祖的妻子出身範陽盧氏,正是當朝秘書令盧淵姊。出嫁到李家已經有二十一年,至今生下一子一女,長子李瑾今年已經有十八歲,長女便是李貴妃,已經十五歲有餘了。她今日午後在家中為女兒的長裙繡著蘭花時,就見自己的侍女和女兒的侍女昔憐等人哭著小跑進來,盧氏趕緊放下手上的繡工,從侍女口中得知女兒被馮太守的兒子劫持了,差點急昏過去,想著找李悅祖帶人出去救迴女兒,又想起李悅祖今日去了城外,情急之下準備去找李安世。


    “阿母!”李娘子看著麵『色』焦急的母親,站在廊下,右手拽著裙邊柔聲道


    母親呆呆看著廊下的女兒,旋即衝上前抱緊女兒,雙目淚下。她隻有這一子一女,方才得知女兒出了事,心急如焚,現下見了女兒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麵前,再也掩不住心中的焦慮。


    母女二人相擁,李娘子也雙眼紅紅,安慰了母親好一會兒。盧氏等心緒稍稍平複以後,拉著女兒的雙手,低頭看見女兒的衣裙有些許髒『亂』,臉『色』頓時嚇得瞬間蒼白,急忙道:“九娘兒,你……你可是……”說到這裏又抱著女兒哭了起來:“阿母定饒不過那賊子,你莫怕,阿母這就去找你阿父。”說著就要獨自去找李悅祖,要李悅祖帶著家仆到馮家。


    李娘子看著母親的動作,又聽了母親的話,知道母親這是誤會了,急忙拉緊母親的手,麵上有些羞『色』,搖搖頭道:“阿母,阿母,女兒無事,阿母莫要慌急。”


    盧氏看女兒麵上並無異『色』,稍稍寬心,又仔細看了看女兒的衣裙。原來女兒隻是外衣有些髒『亂』,裏衣還是整齊幹淨的。這才徹底鬆了口氣,輕撫胸前道:“可嚇死阿母了!”


    盧氏本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看看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女兒又受了驚嚇,想想還是等會兒再問好了。


    “昔憐,你們先侍候娘子去沐浴吧!”執著愛女的雙手,輕笑道:“看你這一身塵土,哪裏還有閨中女兒的樣子。快去清洗一下,阿母還有些話要問你。”


    “是!那女兒先去了”李娘子向母親行禮畢後,與麵『色』歡悅的侍女昔憐等人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盧氏站在長廊間,笑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迴廊間,迴到房間後,繼續為女兒繡起衣裙上的花『色』。


    李娘子迴到房間以後,安慰了正因為護主不力而害怕的侍女昔憐等人之後,站在窗邊,看著不遠處院牆邊的竹林,聽著從林中傳來的潺潺流水聲,右手指撚弄著垂在胸腹處的長發,驀然陷入沉思。她知道母親要問她今日之事的前後,心中也仔細迴憶著這小半日的前後故事。


    李娘子沐浴更衣迴到母親盧氏的房間,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以後。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盧氏將繡工放置一邊,上前看著發間尚有水『色』,麵『色』紅潤的女兒,拉著女兒坐在鏡台前,給女兒梳妝。


    看著燭火下的銅鏡中倒映出的女兒的嬌容,盧氏一邊梳著女兒的長發一邊問道:“九娘兒與阿母說說怎麽脫身的吧?前麵那些事阿母就不問了,昔憐,昔珠已經都說過了。隻說你怎麽迴來的吧。”


    李娘子看著銅鏡中的母親,想了想,道:“女兒是在城西巧遇了二皇子殿下。是殿下的護軍救下的女兒。”


    “二皇子?”盧氏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又繼續起來。想起這幾日因為二皇子駕臨的事,駿城內外喧囂不已。李家也裏裏外外休整清理以迎接的事。沒想到女兒會因此受到福祉,得以免除一番劫難。


    “謝天謝地,可喜九娘兒福緣深厚,才免了這番災禍。阿母初聽昔憐的話,心中便許了願,若得九娘兒安然歸來,一定要去供奉世尊佛三年。明日三光寺中法會,阿母正可去還願。”


    李娘子聽了母親的話,驀地掩唇輕笑道:“是殿下護軍救的女兒,阿母要供奉,也當去供奉殿下啊!”


    盧氏聽了女兒的笑謔,輕輕拍了下女兒的後頸,也笑了起來:“既是殿下救的九娘兒,要謝也需九娘兒自去啊!”


    李娘子聽了母親的話,微微不好意思,正要撒嬌間,忽見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母女二人一同看過去,原來是夫婿(父親)李悅祖。


    李悅祖看著依偎在鏡台前的妻女,笑道:“正有一事要告知賢妻,今日晚宴,二皇子殿下要以家禮麵謝主人請酒,九娘兒見了殿下,要多謝謝殿下大恩。你平素不飲酒,今日可以破例為之。”


    母女二人方才還在說著“感謝”的話,沒想到這麽快就來了,不覺對視了起來,李娘子看著母親戲謔的微笑,臉『色』也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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