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音殿


    辰時中


    馮清和曹貴人正坐在一起說笑著,隻是兩人都有心不在焉,時不時看著正在被阿璃和阿荷整理頭發,帽子和衣服的拓跋慎。


    這兩天拓跋慎不停的來往於中音殿和清瀟院中,被責罵了無數次。拓跋慎又是勸慰又是討好,直到現在也沒能讓馮清二人對他有好臉『色』,隻是不像剛開始知道他要去南朝時那麽氣怒而已。木已成舟,再生氣也沒用,隻是不想這麽快就給拓跋慎好臉『色』罷了。


    拓跋慎感受著二位阿姨身邊不高興的氣場,心裏麵也發怵,不敢去看著她們。這次是他自作主張,沒有去跟馮清和曹貴人事先商量。當然,他也不敢,根本不用想,她們肯定不會同意。現在受冷遇責罵也是活該。


    陸光急匆匆走進殿中,感受到了殿中詭異的氣氛,進前小聲說道:“張內行派人來傳話,太華殿罷朝在即,還請殿下趕緊去應召。”


    拓跋慎從坐床上站起來,走到馮清和曹貴人麵前,低頭拱手行禮道:“兒這便去太華殿奉召。待下朝後再來聽阿姨教誨。”


    馮清和曹貴人這次並沒有如往常那樣迴答他的話,隻是看著他不語。


    拓跋慎硬著頭皮,長揖之後退後兩步才轉身向門外走去,剛剛跨過門,就聽見馮清道:“且慢!”


    拓跋慎趕緊停住腳步,轉過身,還是低頭拱手行禮道:“阿姨有何吩咐?”


    馮清和曹貴人陸續站起身,一起走到拓跋慎麵前道:“我與你曹姨送你去,免得外人說我們二人惡了你,於你有礙。”


    “謝阿姨體諒!”拓跋慎趕緊謝道。馮清和曹姨願意送他去,至少在麵兒上已經原諒他了。剩下的些許小芥蒂,以後多用用心就能彌補過來。


    這兩天宮裏麵流言蜚語,甚至有人說拓跋慎把馮清開罪狠了。


    馮清和曹貴人在拓跋慎兩邊,一人拉著拓跋慎一隻手,在一大群侍女宦者的奉迎下出了中音殿,等出了後宮才鬆開他的手。雖然路上並沒有多說什麽,但是這個姿態也能把宮裏麵的流言湮滅了。


    到了太華殿左近,馮清等人才停下腳步。這裏是正殿朝會的時候,她和曹貴人都不合適久留,隻能送到這裏就迴去。


    “二郎,快去吧!奉詔禮儀昨日司儀官就與你說過,可莫要出了差錯。”馮清和曹貴人最後再仔細看看拓跋慎的衣裝,說道。


    “是!二位阿姨還請先迴去吧!兒下了朝就迴去。”拓跋慎行了禮之後,才向太華殿走去。


    馮清和曹貴人看著拓跋慎到了太華殿下,這才結伴向後宮走去,一邊走一邊商量著給拓跋慎準備的衣物行李。


    。。。。。。。


    拓跋慎到了太華殿下,抬頭看見殿廊下的內行者巨鵬,遂拱拱手致意自己已經到了,巨鵬在殿廊下拱手還了禮,從側門走進殿中,繞到朝堂殿側向伺候在皇帝身邊的張瑁點點頭,張瑁走到皇帝麵前,低下頭低語幾句之後,重新迴到禦床邊上等候皇帝的宣召命令。


    拓跋慎在殿外端身而立,等著皇帝的宣見。也不知道朝會還要多少時間,拓跋慎趁著這個功夫又仔細琢磨起昨日聽說關於鄭羲向皇帝上奏,請求以其次子同去南朝的事。這個事有點奇怪,鄭道昭是秘書省的郎官,出使的事跟他八杆子打不著,也不知道鄭羲出於何種考慮才讓他去的。他現在又困在宮中,不能去鄭羲家中問問原因。


    約『摸』著過了一刻鍾左右,拓跋慎才在殿上張瑁的宣號聲中迴過神來,正身從左側殿階走上殿基,在殿側廊下脫去鞋履,從側門走進殿中,疾步走到堂中,俯身下拜:“白衣臣民拓跋慎,參見陛下,伏願陛下萬歲!”。


    皇帝沒有讓拓跋慎站起來,而是對著張瑁點點頭,張瑁從一邊巨鵬雙手中請過詔書後,走到階陛邊大聲宣道:“員外散騎常侍·秘書丞·著作郎李彪,中書博士蔣少遊出班接詔。”


    李彪,蔣少遊二人從班列中走出,走到拓跋慎左右兩側,拜道:“臣李彪(蔣少遊)恭聽詔命!”


    張瑁打開詔書,宣讀道:“詔曰:古者,睦和鄰邦,推誠異國,使臣之責也。朕第二皇子慎,負朕皇命,將銜使江南。今以子慎假清河公,散騎常侍,為使正之職。秘書臣李彪,五使江南,功勳卓著。今複當使南,特假彪通直散騎常侍,使臣彪不負朕望,攜佳音而歸。中書博士蔣少遊,侍朝積年,頗具功勳,特假以散騎侍郎。今以臣彪,臣少遊為皇子副俱使南。其三臣勿負朕意。欽哉!”


    。。。。。。。


    詔旨宣罷退朝後,拓跋慎跟著皇帝到了皇信堂,皇帝還有些話要告訴他。他這是第一次公幹,皇帝自然要親自囑咐過他才放心。


    拓跋慎跟在幾位身兼侍中的叔叔和同為侍中馮誕的馮誕身後進了皇信堂,君臣序坐之後,皇帝看著拓跋慎道:“二郎此次往南朝,往返數千裏,前後四五月有餘,其間辛勞你要心中有所準備。李彪數次去過南朝,那裏的事情他多有經驗,你有不明的事,路上可以多多請教他。”


    “此外,朕給你鹹陽王叔書信一函,你此次經過信都,要去拜訪一下你鹹陽叔。”皇帝說著從案上拿起一封已經封好的信件,遞了過來。


    “到了徐州以後,去白塔寺拜訪一下,白塔寺是道登法師舊時禪居之地。又為僧嵩法師修佛傳道之所。朕仰慕久矣!你可去拜訪。再讓你任城叔祖供養白塔寺一些精米,財物。”


    “徐州是我皇魏與南朝東南交境之處,其地匪盜橫行,告知你叔祖,對於此輩必要嚴加打擊,務求境內安平。徐州是南朝行間之重地,你在那裏要深居簡出,不得輕行於外。”


    “是!兒臣都記下了!”


    皇帝點點頭道:“在家為父子,受事為君臣。你既然身兼臣子之責,就不隻是朕子之身。臣子臣子,臣在子先。你要時時牢記。不要在外無人糾治,幹犯朕國法。”


    “父皇陛下訓誡,兒臣牢記在心。”


    “你知此理便好。你素來明知事理,本不需朕多說,今日說這些,是為了告誡你,不要做出讓為父為難之事。”


    皇帝說完,又對張瑁道:“於登可到了殿外?”


    “稟陛下,於登已經候在殿外。”


    皇帝得到迴答後,離座起身,拉著拓跋慎的右手,和北海王等人一起走出殿門。


    於登正站在殿階下,等著皇帝的召見。他是皇帝的親隨武官,也常常奉召隨駕,不過不是日日都會在皇帝駕前伺候。今日他正在家中休沐,得了皇帝的宣召,是以趕緊從家中趕來。


    “武騎侍郎臣登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皇帝走下殿階,鬆開拓跋慎的手,俯身親自扶起於登,握著他的手說道:“朕今日召卿來,非為他事。”說完伸開握著於登雙手的左手,將拓跋慎的右手置於於登掌中,說道:“卿為朕近臣,卿家世代忠良。朕素重之。今日我兒將要使南朝,身邊不得其人以保安全,朕甚憂慮。思謀左右良臣,非卿其誰?今日朕將子慎托於於卿,卿當護我子如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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