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南陽公鄭羲府邸


    在後院的一座偏房中,鄭娘子正在繡著昨日由叔父鄭道昭手繪底圖的一副“釋迦布道圖”。這個圖尺寸可不小,因此是固定在大繡架上的,繡架下麵放著一個小小的炭爐,因為害怕炭火太旺了危險,所以放的炭並不多,但是取暖的效果卻不錯,至少鄭娘子沒有覺得多冷。


    因為是剛開始學這些,手法很生疏,常常會出現壓線錯誤,取線重複,用『色』不對這些問題,所以叔母李長妃也在一旁指導,一遍繡著手工,一邊看著鄭娘子學。


    鄭娘子手中執著針,好似這比起比輕小的東西有千鈞重一般,總是出現各種錯誤,前後用了了好幾個時辰,也隻是把上麵最簡單的祥雲繡出了一些。


    倒不是鄭娘子真的手工笨拙,沒有學這些的天賦。隻是每每看著麵前的這幅“釋迦布道圖”,想到的不再是佛經典籍,而是這幾天一直墜於心中的擔憂,各種念頭紛至遝來,根本無法專心學,叔母剛剛說的一些要領不一會兒就會忘很多。


    “嘶!”鄭娘子縮迴手,捏著手指。抬眼看著叔母,臉『色』羞紅。這種大繡架沒有幾處著力點,隻能用手在上麵撐著繡,都不記得紮到幾次了。


    李長妃聽見侄女的唿聲,抬起頭,看見侄女臉『色』紅紅的看著她,好氣又好笑道:“這都多少次了,怎麽這麽不小心。”站起身走到侄女跟前,伸手握著子女的手指看看,流了血。


    “看你讀書識字倒是通才,怎麽這女子本分的事就學不來了。莫不是天分都用在讀書上?怎麽就不是個男子?也好讓叔母省些心才好。”見沒什麽大不了的,李長妃放下侄女的手,將繡架推開一些,取走下麵的小碳爐。拉著侄女到燒得正旺的碳爐邊坐下道:“先歇一會兒吧。”


    鄭娘子坐在叔母身邊,聽著炭火不時發出的響聲,幾次想開口問問叔母,自己是不是已經定下了親事,話到嘴邊既有些不好意思,又害怕聽到難以接受的結果,最終還是沒開口。


    正當鄭娘子左右為難的時候,侍女阿靈走了進來,看著鄭夫人和小娘子,道:“夫人,小娘子,長孫娘子來了。”


    還沒等鄭娘子答話,就見穿著與昨日一般的長孫沁走了進來,看見鄭娘子就笑著道:“四娘兒,昨日問你是否結了人家,還說沒有的事,原來都是哄著小妹的。沒想到你竟然結了那麽好的姻緣。我又不能與你搶什麽,還瞞著我做什麽。”說著走到鄭娘子身邊的矮床上坐下,看著鄭娘子,顯得很為鄭娘子高興。


    鄭娘子聽著長孫沁的話,還沒迴過味來,倒是李長妃聽出了什麽,急忙問道:“沁娘兒,你可是聽說了什麽?”


    長孫沁看著李長妃,疑『惑』道:“鄭家叔母不知麽,外麵許多人都在說,陛下今日下了詔書給鄭家世伯,許了四娘兒給二殿下做聘妻呢!”說完拉著鄭娘子的手擺動,笑道:“四娘兒,以後你就是王妃了。到時候我可要請你去我家做客,你可不許拒絕喔!”


    李長妃也被這個突然的消息鎮住了,旋即笑道:“這樣也好,陛下這詔令總算及時,我這侄女也不用整日心神不寧了。”說著起身向門外走去,她要把這個事說與丈夫知道,也好一同去稟明家公鄭羲:“沁娘兒,煩你在這裏陪著四娘兒,我去去就來。”


    到了門邊,李長妃迴頭看著發呆的阿靈道:“阿靈,去把珍藏的果品取一些來款待沁娘兒。”


    長孫沁對著鄭娘子說了好幾句話,也不見鄭娘子有迴應,搖了她好幾下,才見鄭娘子笑道:“我聽著呢!多謝妹妹來告知我。”心裏麵幾日來的惶恐不安少了許多。


    。。。。。。。。


    馮清打發了宮婢,連阿璃也沒讓跟著,獨自帶著拓跋慎在中音殿裏裏外外觀覽了一遍,給他說說這裏的情況,那裏的用處,好讓拓跋慎對這裏多些認識,盡快熟悉新的環境,前前後後用了不少時間,也在這些時間中問了鄭娘子的事。


    最後才走到為拓跋慎準備的房間中,這個房間因為平時不怎麽用,有些濕氣,是以現在用了好幾盆炭火去濕氣,這個時候故而比其他房間更顯的暖和。裏麵的陳設因為不知道拓跋慎的愛好,所以現在都是些基礎的陳設,看起來還不錯,對拓跋慎來說,這裏一切還是陌生的,所以什麽樣的環境對他來說都一樣。


    “二郎若是有什麽需要的,就告訴阿璃,阿姨再給你添置,走了這麽多地方,累了吧?阿姨這就去叫阿璃去小廚給你取些粥湯,你先在這裏等會兒。”


    拓跋慎看著馮清出了門後,才在房間裏麵四處看看,下意識的跟清瀟院比比,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清瀟院的好,一時間更是不舍曹姨和阿荷。


    也不知道曹姨現在在些做什麽!


    就在拓跋慎想東想西的功夫,陸光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了這裏,進來稟告說看到拓跋恪正在中音殿外左右徘徊呢?


    拓跋慎這才想到,拓跋恪以前跟他一樣,隻有逢年過節才迴來這裏,對馮清也並不親近,想來是心裏麵膽怯,不敢進來。


    想著他現在在中音殿外苦惱的樣子,也蠻好笑,不過對他這麽快就跑過來看他,拓跋慎也是蠻感動的。


    到了宮門外,果然看見拓跋恪,旁邊跟著他的隨身宦侍,叫劉質的。拓跋慎走上前去。拓跋恪看見拓跋慎出來了,快步走上去道:“二兄,我方才聽阿姨說你以後要留在這裏了,你不迴清瀟院了嗎?”


    “自是要迴的,馮姨說了,允我常去清瀟院。”


    “那甚好,還是清瀟院好,曹姨待我也很好。”說完小聲又道:“二兄,昭儀對你好不好,若是不好,我們就去找父皇,求父皇再讓你迴去。”


    拓跋慎又感動又是哭笑不得,不過也知道拓跋恪不知道改繼是什麽情況,所以才會說這些話。


    “昭儀待為兄好著,三弟常來就知道了。”


    說著帶著拓跋恪去了他的房間,這裏麵很暖和,拓跋恪雖然看起來很精神,不過前天還趴床上呢?拓跋慎可不敢讓他吹冷風。


    拓跋恪進了房間,到處走走看看,對著陳設評頭論足,不停的貶低著。


    拓跋慎這才看出來,拓跋恪這是憋在棲鳳閣狠了,這才出來透透風。


    這宮裏麵他也就隻能來找自己了,說什麽都不用顧忌。


    看著轉個不停,喋喋不休的拓跋恪,再看看這個陌生的房間,好像熟悉了很多,就向在清瀟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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