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寧猶豫片刻,低聲道,“殿下,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實際上,太子已猜到他想說什麽。


    “屬下理解殿下的想法,今朝有酒今朝醉固然有道理,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也許皇上最後能打敗武王呢?也許皇上將皇位順利傳給殿下您呢?還沒到最後一刻,殿下不能放棄得太早!


    屬下也知曉殿下處境苦悶,好容易有一個想要的東西,但……左右蘇學士之女已與安國公成婚,是現在和離,還是兩三年後和離,沒太大區別。殿下不妨稍微再等等,不能因為心急而涉險啊!


    還有,即便殿下本做、武王也會做!隻要殿下稍稍有點耐心,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殿下三思!”


    說著,從位置上起身,直接跪在太子麵前。


    太子居高臨下,淡淡看著跪地的田子寧,突然輕笑出聲,“你也是不容易,既不讚同本宮做法,又不敢反對,隻能左右為難、步履維艱。”


    起身,將田子寧扶了起來,歎了口氣,“是啊,你說的對,還沒到最後時刻,本宮用不著這麽早便破罐子破摔,靜觀其變也好。”


    ……


    傍晚。


    裴今宴和裴今酌迴來時,玉萱公主和蕭質子還未離開。


    眾人用罷晚膳,移步到知春院的正廳聊天。


    一入座,玉萱公主便迫不及待問道,“裴將軍,父皇為何突然讓景深來學這些東西?你肯定知道原因!你一定要告訴我!”


    裴今宴依舊用著平日裏不苟言笑的表情,“原因,之前末將說過:皇上有一日隨口說起,公主近日的變化甚大。末將不敢隱瞞,便將質子陪讀一事如實稟告。皇上大為感動,便問公主的大師父和二師父,是否願意教質子。末將答應了下來,皇上便下了聖旨。”


    玉萱公主滿臉疑惑,看向蘇明妝,後者點了點頭。


    公主又疑惑地看向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兩人哭笑不得,“殿下明鑒,我們也不知啊!今晨殿下帶質子來,我們才接的聖旨。”


    公主又不死心地看向裴今酌,後者道,“下官一無所知。”


    最終,玉萱公主歎了口氣,“好吧,姑且相信你們一迴,那明天我們還來嗎?”


    蕭景深麵色僵了一下,努力掩飾表情的急切,怕公主生疑。


    蘇明妝問道,“你明天不來找我?”


    玉萱公主一聽,迴答,“隻要你不介意,我願意天天找你。”


    蘇明妝笑道,“當然不介意,以後你們天天來,我等著你。”


    玉萱公主喜笑顏開,一拍額頭,“對呀!你成婚前,我們兩人也是天天見麵、天天在一起的。隻是母後說你成家了,不讓我經常來打擾你……”


    蘇明妝打斷,“這國公府除了我,便是你大師父和二師父,都是一家人,何來打擾?以後你們每日來,國公府才熱鬧。”


    “好啊!就這麽說定了!”玉萱公主可太高興了,她最喜歡和大家一起玩耍。


    隨後,眾人又聊了一會,蘇明妝便催著公主和質子先行迴宮。


    少頃,


    公主和質子離開,眾人又迴到廳堂,遣散下人,關了房門,氣氛驟然嚴肅下來。


    裴今酌問道,“堂兄,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裴今宴把他的計劃,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眾人聽後,驚得麵色大變。


    裴今宴沉聲解釋,“母親、嬸母,你們別太擔心,事情沒那麽嚴重。我這麽決定,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給自己找一條後路。若用不上,是最好。”


    這時,裴今酌也道,“我讚同,現在朝廷情況特殊,盡量還是找一找退路。”


    嚴氏欲言又止,最後尷尬地幹笑了兩聲,“按照道理,我們國公府應該與北燕共進退,隻是……哎……我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霍薇冷笑一聲,“什麽怎麽說?是皇上先不仁,還怪我們不義?誰家明君會設套,算計人的婚事?”


    裴今酌嚇了一跳,急忙製止,“母親!不可背後腹誹皇上!”


    霍薇也發現自己衝動失言,嘟囔道,“……這不是關了門,隻有我們幾人嗎?”


    裴今酌嚴肅道,“那也不行!若是平日放鬆警惕,保不齊便有失言的一日!”


    這道理,霍薇自然也知曉,尷尬地點了點頭,嘟囔道,“知道了,臭兒子,一點都不給為娘留麵子。”


    嚴氏見蘇明妝一直低著頭,關切地問道,“明妝,你是害怕嗎?別怕,天塌下來,有他們頂著,不會讓你受傷。”


    “……”蘇明妝心中更內疚了——如果不是為了蘇家,他們完全不用這般苦心竭力。


    。


    三人陪著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又聊了會,便告辭,離開知春院。


    剛一出大門,裴今酌便低聲道,“我們找個地方說兩句話。”


    蘇明妝一愣,隨後驚訝地抬眼看向他,“難道是……有消息了!?”


    裴今酌看著女子期待目光,實在不忍心讓她失望,“有一些進展,算不上什麽消息。”


    蘇明妝鬆了口氣,笑道,“有進展就好,我們到英武院書房?”


    “好。”


    隨後,三人便去了英武院。


    進了書房,入座。


    蘇明妝剛要讓丫鬟沏茶,就聽裴今酌道,“不用麻煩,話很短,我說完就走。”


    “好,你說。”蘇明妝緊張得暗暗攏了攏手指。


    裴今酌正襟危坐,“錦王與你們蘇家,兩邊都有進展。”


    蘇明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也捏緊了拳。


    裴今宴對其投去關切目光,隨後道,“先說蘇家的。”


    “好,之前我說過,暗部有一人叫古懷嶼,此人從前熟稔黑白兩道,我便派他靠近武王的甲等親信邢雪鬆。最近幾日,那邢雪鬆終於放鬆警惕,跟著古懷嶼去了賭坊,而賭坊也提前打點好,讓他贏多輸少,如今邢雪鬆已形成賭癮。今日找你們商議,便是問,現在讓他開始輸銀子,還是再過上一陣子?”


    裴今酌沒說的是——他沒想到邢雪鬆會這麽快染上賭癮,速度之快,好像蘇明妝提前知曉其喜好一般!


    蘇明妝暗暗捏拳,咬著牙道,“現在就讓他輸!欠下賭債!”


    不知情形的裴今宴擔憂,“現在收網?會不會不穩妥?”


    蘇明妝語調堅定,“放心,不會失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京城第一敗家女,竟學琴棋書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路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路鯉並收藏京城第一敗家女,竟學琴棋書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