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諾茲在軍團的前哨待了一整夜,內心充滿了矛盾。


    凱諾茲在見到燃燒軍團數以百萬計的大軍之後,心中希望早已變得渺茫。


    然而他還是不肯死心,一直到凱諾茲見到泰坦神明阿格拉瑪成為薩格拉斯的走卒,看到萬神殿眾神全部消亡,心中的防線才徹底崩潰。


    基爾加丹給了凱諾茲一整晚的考慮時間,等到黎明拂曉,凱諾茲眺望著破碎世界盡頭升起的太陽,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必須要做出選擇了。


    基爾加丹的謊言聽起來十分荒謬,為燃燒軍團開啟艾澤拉斯的傳送門,無疑是引狼入室。


    原本艾澤拉斯世界就麵臨著暗影界入侵的威脅,軍團惡魔降臨,艾澤拉斯勢必陷入水火之中。


    不過,凱諾茲轉念一想,艾澤拉斯地表世界的生物,沒有泰坦眾神的垂憐,根本無力抵抗暗影界的強大勢力。


    基爾加丹給凱諾茲提供了部分暗影界的信息,噬魂深淵的典獄長,即開啟暗影界傳送通道的始作俑者,擁有跟軍團之主薩格拉斯不相上下的力量。


    原本,艾澤拉斯在上古之神的折磨下,早就已經變得疲憊不堪。


    現在暗影界大軍降臨,勢必會打破平衡,而且最要命的是,典獄長看準的是地表生物的心能之力。


    換句話說,就是試圖捕捉生者的靈魂...


    比起這些暴虐的暗影界爪牙,燃燒軍團就顯得純粹許多,他們不會對投誠軍團的智慧生物下手,反而會提供多個方麵的優待。


    薩格拉斯的目的是艾澤拉斯星魂,地表生物如果不加以反抗,他也懶得搭理這些弱小的凡人生物。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一番考慮,凱諾茲最終還是服從了基爾加丹的意誌。


    比起智慧種族生物全部被毀滅,在軍團和暗影界勢力的爭鬥中生存,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太陽升起,聳立在靈魂引擎高塔之下的小黑屋被打開。


    在基爾加丹身後,跟隨著兩位邪能領主,他們手中握著一道粗壯的鐵鏈。


    看來,凱諾茲如果不服從於軍團的意誌,下一秒,他就會被送入靈魂引擎,被煉化為燃燒,為虛空戰艦提供動力。


    “想好了麽?龍。”基爾加丹冷著臉問道。


    凱諾茲平靜的點點頭:“我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不具備開啟傳送門的能力。我不擅長任何奧術魔法。”


    凱諾茲坦誠說道,他隻是一名時光巨龍守衛,雖然平時也會學習一點奧術奧術,但要建立可以開啟虛空航道的傳送門,就算是諾茲多姆大人前來,都沒這個能力。


    基爾加丹擺擺手,示意邪能領主退下。


    “我為你的遠見感到欣慰,你不愧是時間線的守護者。”基爾加丹先是對凱諾茲稱讚一番,然後說道:“建立傳送門不是你的任務,你隻需要做些簡單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凱諾茲愣神,沒有理解基爾加丹的說的‘簡單任務’。


    “那我該做些什麽?”


    “很簡單,開啟平行世界的旅行通道。”基爾加丹看準了凱諾茲的能力。


    凱諾茲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難以理解一個在扭曲虛空的惡魔領主,竟然知曉他平行時空旅行的能力。


    難怪基爾加丹會找上他。


    不過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沒用了。


    凱諾茲點點頭:“沒問題,不過我的時之沙漏力量不夠了。再者,開啟平行世界的時間通道,需要諾茲多姆大人的幫助...”


    “沒有必要,有了時光之魂,一切都不是問題。”基爾加丹將閃耀著金色光芒的泰坦級神器,遞給凱諾茲。


    凱諾茲雙手接過時光之魂,他細心感受神器內部的力量,腦海中自然升起了一張廣闊的時間線星圖。


    這份時光之力,太強大了。


    凱諾茲心中驚歎之餘,將視線放迴基爾加丹身上。


    “地點,日期,人物。請告訴我具體的細節,我才能開啟時間多維度的通道。”凱諾茲右手一揮,放出漫天的時間星圖。


    基爾加丹沒有絲毫遲疑,脫口而出:“德拉諾,黑暗之門曆前三十五年,古爾丹。”


    “你是說那位暗影議會的領袖,是開啟黑暗之門的獸人術士古爾丹?”凱諾茲迴想起那名殘暴的獸人術士,下意識認為基爾加丹想要再度利用另一個世界線獸人力量,發動對艾澤拉絲的入侵。


    基爾加丹意識到了凱諾茲的疑惑,微笑道:“放輕鬆,龍。獸人的失敗已經證明了部落毫無價值,我要的是軍團入侵,不用如此緊張。”


    凱諾茲沒有接話,仔細在時間線中尋找古爾丹的蹤跡。


    很快,凱諾茲在黑暗之門建立時的時間光影中,捕捉到了古爾丹的身影。


    追溯!


    黯淡的小黑屋中灌入無數時光之沙,四周的光影也隨著環境的變化,而呈現不同色彩。


    凱諾茲和基爾加丹身邊時而出現綠皮獸人大軍,時而出現遍布邪能汙染的荒蕪林地,時而出現各大獸人部族,進攻聖潔神殿的景象。


    最終,時間之沙呈現的景象,在青蔥翠綠的塔納安叢林定格。


    基爾加丹和凱諾茲,正式進入三十五年前的德拉諾。


    “吼!”


    一聲怒吼,體型壯碩的黑氏部族獸人,將跛腳的獸人青年,撞翻在地。


    “邊緣部族的獸人,在這裏沒有自由,你們隻配在戈爾隆德邊境搬運礦石!”身披黑色盔甲的獸人拎起瘦弱的獸人,逼迫說道。


    獸人青年眼中閃爍著恐懼的目光,他不敢掙紮,隻是低著頭,懦弱的說道:“我明白,長官。可我是個瘸子,搬不了礦石,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自己能做些別的事。”


    “嗬!沒用的廢物。既然無法搬運礦石,那就下井去做奴工!”黑甲獸人用力推著獸人青年,將他推到木製的籠子裏。


    凱諾茲施展的時光法術定位非常準確,他揉了揉眼睛,詢問道:“法術失效了?古爾丹在什麽地方。”


    基爾加丹指了指瘦弱的獸人,那個在牢籠中蜷縮著身體,滿眼都是恐懼和絕望的獸人,沉聲道:“他就是古爾丹。”


    凱諾茲難以相信執掌獸人部落的獸人術士,暗影議會的領袖,現在竟然是這般模樣。


    “現在的古爾丹能做什麽?我們為什麽不能推移時間,將時間線放置到十幾年後。”


    “凡人一旦掌控力量,他們就會產生欲望而遺忘仇恨,反而去追逐一些遙不可及的東西。隻有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我才能在他心中種下一顆仇恨的種子。這顆種子會激發他的欲望,讓其為我所用。”基爾加丹解釋道。


    凱諾茲脊背發涼,這種玩心機的生物,心都髒。肆無忌憚的掌控一個人一生的命運,將其當作棋子,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麽?


    “那為什麽之前古爾丹背叛了你...”


    “咳咳,你的話能不能別這麽多!”基爾加丹打斷了凱諾茲,冷冷說道。


    凱諾茲識趣的閉上嘴,不在多言。


    抓捕奴工和勞工的黑石氏族隊長,將古爾丹送到了戈爾隆德邊境的礦場。


    古爾丹剛下車,就被兩名士兵裝進了礦車。


    “嗨,長官,我的工錢!”抓到古爾丹的士兵隊長,在督軍副官那裏領了些許錢幣,心滿意足的驅趕馬車,離開礦場,尋找下一個獵物。


    古爾丹乖巧的蹲在礦車中,但他的視線卻死死的盯著士兵隊長的後背,清冷的眼眸中,盡是殺意。


    礦車在狹長的礦坑中兜兜轉轉,潮濕的坑壁不是跌落一些土塊,好像隨時都會塌掉一樣。


    古爾丹暗暗壓著微微作痛的右腿,一到潮濕的環境,他的膝蓋就會隱隱作痛。


    古爾丹來到坑底,一名麵無表情的礦工,遞給了他一柄鐵鎬。


    “兄弟,這裏的出口在哪?”


    佝僂著後背,身形瘦削的獸人奴工,指了指三條通道的正中間通道,有氣無力的說道:“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走,你就能找到出口。不過,被發現,就會死。”


    古爾丹苦笑一聲,點點頭。


    漆黑的礦洞中,不分晝夜,等到填裝食物的礦車滑下來後,所有奴工都圍了過來,爭搶食物。


    古爾丹餓極了,他伸手去抓一些土餅,卻因為膝蓋疼痛,沒有站穩,摔倒在地。


    沒有任何一名獸人扶他,等古爾丹重新站起來的時候,食物已經沒了。


    古爾丹厚著臉皮去找奴工們要,得到的都是一張冷臉,甚至是謾罵。


    不過,幸好獸人奴工們都累極了,他們沒有動手大人。


    古爾丹等待奴工們都睡下之後,他蹲坐在通道出口,沉思了半個小時。


    “我不能死在這裏,村子裏的人把我驅逐出來,我就要努力的活下去。我要前往元素王座,我要得到元素之怒親王的垂青,我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對我刮目相看!”


    古爾丹不停的做著心理暗示,最終他起身,順著狹長的坑道,走向礦洞的出口。


    古爾丹大約走了兩個小時,發現這條坑洞是不通的。那個獸人勞工騙了他。


    古爾丹兩天沒有吃飯,他餓的頭暈眼花,身體疲倦不已,再加之勞作一天,本就殘疾的右腿,更加無法挪動。


    絕望之際,古爾丹平躺在坑底,萬念俱灰。


    “廢物,連一隻塔布羊都打不死的廢物,沒有資格待在村子裏。”


    “我們部族不養吃喝等死的殘疾人。”


    “古爾丹,我試著幫你在氏族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但我幫不了你了。你應該去找尋自己的路。去找元素王座吧,在那裏你或許會找到自己的命運。”


    “滾吧!瘸子,荒野會讓你明白,什麽才是死亡的滋味。”


    嘈雜的聲音在古爾丹耳邊迴響,他突然做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堅持了那麽久,受盡屈辱和折磨,我怎麽能在此放棄生命?


    “我要活著,我一定要活下去!”


    古爾丹一點一點的向前攀爬,最終體力不支,沉沉的混睡過去。


    等到古爾丹醒來,一輛礦車徐徐從他身前駛去。


    古爾丹四下查探,跳入礦車,蹲在礦車角落。


    礦車裝滿礦石,古爾丹一步不動。黑石礦將他染的漆黑,趁著昏暗的夜色,古爾丹跟隨礦車一同離開礦洞。


    礦石被卸下,運送礦車的奴工,發現了古爾丹的存在。


    二人麵麵相覷,似乎對古爾丹的逃亡絲毫不感興趣。


    對他們而言,這隻是一個不怕死的獸人,離開礦洞,去往更危險世界的故事。


    古爾丹站在兩名獸人奴工麵前,不敢喘氣,他愣神一分鍾,看到勞工對他不感興趣,他這才轉身拖著酸痛疲憊的身軀,向叢林內部跑去。


    太慘了,太慘了。


    好多次藏匿在時間河中的凱諾茲見古爾丹如此悲慘,忍不住想出手幫古爾丹一把。可都被基爾加丹攔住了。


    “古爾丹是我見過的最具傳奇色彩的小人物,別驚擾他的曆練,現在的每一秒,每一分鍾,都是對未來的鋪墊。”基爾加丹說完,繼續跟隨古爾丹,向著納格蘭元素王座進發。


    在時間線中,凱諾茲和基爾加丹完整的經曆了古爾丹的過去。


    在塔納安叢林和沙塔斯的旅途中,古爾丹多次憑借驚人的意誌力,在饑餓,傷痛,狼群,巨鱷,食人魔手中多次脫險。


    也許是上天眷顧古爾丹的不幸,他最後來到元素王座。


    當天,納格蘭大草原下起了暴雨。


    古爾丹拖著右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元素王座。


    古爾丹匍匐在地,虔誠的揚起枯木般龜裂的臉龐,他謙卑的說道:“元素,我願獻上我的所有,來終結我現在的痛苦。”


    “元素之王,請聽從我的唿喚。”


    唿!


    凱諾茲眼前一亮,高聳的元素石碑亮起了火光。


    火焰,水流,雷電,沙土,四種截然不同的元素之力,融合成為一道複雜的元素光影。


    元素之怒親王看到了古爾丹的優秀品質,他的堅毅,對生命的追求,打動了所有元素領主。


    元素王座亮起了元素之光,照亮了古爾丹的麵容。


    他笑了,笑的很開心...


    古爾丹伸出手去,觸摸這份力量,可在元素之力觸及古爾丹手指的時候,元素之怒拋棄了他。


    “不!”古爾丹絕望的哭喊,咆哮,他用盡全力,向上天傾訴不公。


    他憤怒的用頭顱,去撞擊巨石,來發泄自己心中所有負麵情緒。


    凱諾茲眼中噙滿淚水,他終於忍不住想去幫古爾丹一把。


    可,基爾加丹,早了他一步。


    “古爾丹,這才是你的—宿命!”


    邪能之火如生命萌芽,在古爾丹身下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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