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當啷,馬車前的懸掛的鍾鈴聲音清脆歡快,阿爾薩斯押送糧食,途徑一個又一個北方小鎮。


    詛咒教派首領克爾蘇加德被殺死之後,教派活動漸漸銷聲匿跡。阿爾薩斯授命負責維護王國北地的災後重建工作,他命令皇家法術協會跟肯瑞托接洽,檢查安多哈爾的數個糧倉。


    經過檢查的糧食,會通過阿爾薩斯麾下的三個兵團,像安多哈爾周邊的村鎮輸送。


    內陸的居民因為天災瘟疫,早已叫苦不迭。


    安多哈爾遠離南海鎮和北流海岸,陸地運輸停止之後,王國依靠諾文頓家族提供的評價糧食,供給全國各地的村鎮。


    內陸居民食用的糧食經過商會層層轉賣,價格高的離譜。手裏有錢的家庭,還能勉強熬過這段時間。


    貧窮人家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阿爾薩斯此次為了災後重建,申請免費給每家每戶提供半個月的口糧。


    王庭那邊沒有意見,堆積糧食的當地商會,也不敢跟王子殿下要錢。


    阿爾薩斯打了一張欠條,帶著糧食就上路了。


    免費的糧食抵達每個村鎮之後,小鎮居民幾乎全部走出家門,自覺站在街道兩側,迎接王子的到來。


    一周後,王子車前的鍾鈴,就成了福音。


    隻要聽到清脆動聽的鈴聲,大家就知道糧食來了。


    阿爾薩斯深知這次送糧之行,是拔高自己聲望的好機會。作為王位繼承人,阿爾薩斯並無競爭者,他是嫡子,也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成為國王和掌控王國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眼下國內勢力錯綜複雜,白銀之手,貴族集團,兩大家族商會還有聖光之願禮拜堂。


    兩大聖光組織的忠誠不用懷疑,但能否控製他們為自己做事,而不是為聖光信仰做事,這是最大的麻煩。


    瘟疫過後,阿爾薩斯發現自己對聖光信仰的理解,出現了微弱的偏差。


    信仰不過是聚攏人心的工具,但若要真正解決問題,聖光教義反而成了桎梏。


    為什麽諾文頓家族的羅文,就可以毫無底線的動用手中權利,在洛丹倫獲取聲望,為自己未來開辟洛丹倫市場打下基礎。原因正是如此。


    當然,這還不是阿爾薩斯最厭惡羅文地方。


    阿爾薩斯最無法忍受的事情是,父親以國王身份去請求庫國艦隊支援,營救聯盟民眾,羅文卻以商人的姿態,侮辱聯盟的神聖。他竟然在這次援助戰爭中,跟洛丹倫談條件。


    簡直毫無底線,令人作嘔。


    不過也正因如此,阿爾薩斯才見識了到了,一名真正的利己主義者,在災難中獲得的權利與利益,是多麽的豐厚。


    阿爾薩斯不停的告誡自己,他是未來的國王。身為國王就要掌控一切,這個國家才能穩定,才能繁榮。


    當然,也要足夠無恥,正如羅文那樣。


    運送糧食的過程中,阿爾薩斯還會利用空餘時間,對小鎮極端困難的家庭進行集中慰問。


    在來到費爾斯通鎮後,阿爾薩斯帶著自己的慰問團隊,來到小鎮邊緣的村落。


    油米麵等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阿爾薩斯在費爾斯通伯爵的帶領下,走進了一個廢棄的小院。


    小院柵欄已經破損不堪,院內雜草叢生,像是荒廢多年的舊宅。


    若不是費爾斯通說這裏有人居住,阿爾薩斯還真的無法想象,這裏真的能住人。


    衛兵敲了敲虛掩的木門,屋內響起了少女的聲音。


    “衛兵大人,伯爵大人!王子殿下?”緹娜神色惶恐,泛黃的臉龐不知道做何種表情,她很激動,但又很害怕。


    緹娜昨天在鎮上見過王子殿下,阿爾薩斯王子那和善微笑,寬廣的心胸,就像一束光芒,照進了緹娜心中。


    “我可以進去麽?”阿爾薩斯禮貌的問道。


    緹娜受寵若驚,趕忙點頭,枯瘦的手指拉住生鏽的門栓,拉開吱吱作響的屋門。


    阿爾薩斯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酸腐的味道。他本想捂鼻子,但很快忍住了。


    老舊的木屋隻有兩個小房間,裏側的屋子躺著一位半昏迷狀態的中年人。


    他身材削瘦,瞳孔泛白,麵部肌肉已經僵化。


    緹娜說這是她的父親,他這樣昏迷已經有六年了。


    阿爾薩斯了解到緹娜的父親曾經是一名守城軍兵團的士兵,他在參與一次惡魔襲擊戰鬥中,身中惡魔詛咒,才變成了這幅模樣。


    阿爾薩斯本想問緹娜父親每年的撫恤金花在哪裏了,但看到屋子裏麵破舊不堪,就連棉被都已經快要打結了,他轉念一想,沒有詢問。


    撫恤金發不到緹娜父親手中,阿爾薩斯所代表的米奈希爾王室難辭其咎。


    “昨天發下來的糧食呢。”費爾斯通見王子殿下麵色鐵青,趕忙問道。


    緹娜指了指架子上的糧袋,感激的笑道:“多虧了王子殿下,我跟父親才能吃飽飯。”


    “分發糧食的標準是50斤麵粉,架子上的麵粉有十斤麽?”阿爾薩斯麵露不悅,語氣冰冷。


    費爾斯通雖然平日裏經常搞點小操作,吃一筆財政的油水。但他為人精明,王子親自押運糧食,借他兩個膽子,費爾斯通也不敢在王子眼皮底下暗箱操作。


    緹娜很懂得察言觀色,她趕忙解釋道:“剩下的麵粉,我拿到村鎮上還錢買藥了。我確實領到了50斤麵粉,王子殿下。”


    緹娜可不像得罪在場的官老爺,她去買藥的地方,剛好是費爾斯通伯爵開的草藥鋪。


    價格雖然高了點,但至少能保住父親的命。


    母親得了重病死了,緹娜不能沒了父親。


    日子雖然苦,但至少有心裏依靠,有所希望。


    阿爾薩斯為緹娜的父親施加了一發聖光閃現,緹娜明顯看到父親臉上的皺紋舒展了許多,他好像沒有那麽痛苦了。


    蒼白的眼眸浮現了一抹光亮,緹娜喜極而泣,趴在父親胸前,不停的喊道:“父親,王子殿下來救你了,你聽到了麽...”


    阿爾薩斯心情沉重,默然低下頭。


    緹娜父親身中詛咒多年,精神已經全部耗盡,靈魂也被徹底禁錮。簡單來說,就是活死人。


    小鎮的牧師應該知曉緹娜父親的病症,他已經救不迴來了。


    阿爾薩斯很惱火這些牧師還繼續買給緹娜草藥,繼續給她希望。緹娜周圍但凡有一個好人,她也能走出來,過上自己的生活。


    “他會好起來的。”阿爾薩斯拍了拍緹娜的肩膀,安慰說道。


    緹娜眸子明亮,點點頭,雙膝跪地,對阿爾薩斯的聖光法術表示感謝。


    放下了慰問品,阿爾薩斯走到院子,看了一眼鐵鍋內的玉米粉和不知名的根莖,心髒宛若承受了一次兇猛的錘擊。


    到底是誰毀滅了這個家庭,緹娜父親的上級?侵吞撫恤金的官員?亦或是費爾斯通鎮的牧師和藥商?


    阿爾薩斯不由握緊拳頭,他迫切的想改變這一切,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做。


    民眾的悲痛像一把尖刀,刺入他的胸口,讓他唿吸沉重,大腦因為缺氧仿佛失去思考能力。


    憤怒加重了天平一側的籌碼,阿爾薩斯決心求變。


    羅文能做到的事,我阿爾薩斯一樣能做。


    忙碌一天之後,阿爾薩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法瑞亞,看好車隊,我去出走走。”阿爾薩斯披上披風,係好翻領口,翻身上馬,一路疾馳。


    村莊坐落在森林邊緣,貧窮人家,一般用不起魔法燈盞,而蠟燭的光芒又達不到這般明亮。


    那是火把?


    阿爾薩斯從後背取下聖錘,快馬加鞭,趕赴緹娜居住的木屋。


    人聲嘈雜,數名披著強盜裝束,但卻拿著明亮長劍的士兵,衝進了緹娜的小屋。


    緹娜熟悉的聲音響起,她似乎是在求饒。


    阿爾薩斯隻聽到大腦中出現一陣劇烈的轟鳴聲,下一秒,院子裏屍體躺的橫七豎八,金色戰錘沾滿了血跡。


    為首的‘強盜’頭子自然認識來者是阿爾薩斯王子,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沒死,單純是因為王子殿下要留個舌頭問話。


    強盜頭子不想死,但他不能不死。


    有人綁架了他的全家,要挾他解決緹娜一家,並將其連夜深埋,徹底讓父女倆消失。


    白天,緹娜一家暴露出了許多事情,牽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緹娜抱著死去的父親,嚎啕大哭。


    承受了六年詛咒的老父親,終於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阿爾薩斯很惋惜父女臨別之際,沒有一名術士職業者,這樣緹娜父親的靈魂解脫後,還會跟自己的女兒說上幾句話。


    一夜無聲,阿爾薩斯就這樣坐在緹娜身邊,熬了一整夜。


    等到啜泣聲漸漸消失,阿爾薩斯陪同緹娜去森林,找到了緹娜母親的墓穴。


    “入葬吧。”


    阿爾薩斯幫襯著緹娜掘好墳墓,轉身一看,緹娜小腹血流不止,早已沒了鼻息。


    普通人不會死的這麽快,但緹娜依然沒有了求生的**。原本身體就虛弱不已,再加之求死的**強烈,再強的聖光之力,都拉不迴緹娜的性命。


    “我淦...!”阿爾薩斯一聲怒吼,驚得林中鳥獸,四散而逃。


    將父女倆下葬,阿爾薩斯背著聖錘,走到林中邊緣的小村子,一把火將悲傷和痛苦的記憶,全點著了。


    戰馬漸漸遠去,熊熊大火走出了少女的身影,她望著高貴正義的王子漸行漸遠,興奮的露出了羽翼和尖爪。


    真是個可愛的王子。


    ......


    羅文清晨吃飽喝足,在聖殿外圍的空地,無聊跟洛瑟瑪和哈杜倫鬥蜘蛛。


    天知道永歌森林的蜘蛛,為什麽長得比狗還要大。當地的魔法師經常利用束縛銘文,抓這種巨型的蜘蛛,讓它們自相殘殺。


    這就跟鬥蟋蟀一個遠離,隻不過鬥蜘蛛比較血腥一些。


    “對,偷它屁股。嘿嘿,你下麵涼不涼快。”羅文捧腹大笑,跟洛瑟瑪和哈杜倫玩的很開。


    “我好不爽啊。”洛瑟瑪哀歎一聲,無奈拿出了兩個銀幣,遞給羅文。


    少頃,聖殿北方的大道上,一位有著魔鬼身材,穿著暴露性感的精靈女性,出現在三人視線之內。


    說實話,男人本色。看到如此漂亮的女性精靈發福利,自然不會放過這種絕佳的機會。


    饒是洛瑟瑪這樣的直男,也忍不住微微側目。


    羅文和哈杜倫就直白許多,瞪大了眼睛,欣賞迎麵而來的精靈女孩。


    反正沒結婚的女性精靈都叫女孩,雖然她有可能已經幾百歲了。


    “你認識麽?倫哥。”羅文跟洛瑟瑪和哈杜倫相處兩天,就已經摸清了二人的喜好。


    “認識,這可是王子派係的代表人物,銀月城有名的交際花,蘭娜瑟爾。”哈杜倫暗暗說道。


    蘭娜瑟爾,就是冰冠堡壘的那個鮮血女王?


    終於找到一個衣著服飾和遊戲中差不多的角色了。


    像希爾瓦娜斯的經典露臍裝,羅文是一次都沒看到。


    每次戰備之前,希爾瓦娜斯恨不得將身上的每一處肌膚都裹緊堅硬的輕型鎖甲裏。


    還有像卡波妮婭這種女司機,衣著也是非常保守,長袍從脖頸到腳踝,一點都不漏。


    反觀蘭娜瑟爾女士,穿著緊身低胸的抹胸裙,收腰顯胸,看起來格外性感。


    纖細白皙手臂套著黑絲手襪,搭配黑絲長襪,盡顯誘惑。


    蘭娜瑟爾注意到了哈杜倫與洛瑟瑪,熱情的揮動左手,打招唿道:“好久不見,哈杜倫,洛瑟瑪。上次舞會,你們還欠著我一支舞呢。”


    洛瑟瑪表情很不自然,尷尬一笑,算是搪塞過去。


    哈杜倫則是恭維道:“蘭娜瑟爾女士說笑了,舞會邀請你的紳士那麽多,哪裏能輪得到我們?”


    “你倆別開我玩笑了,我知道你們心裏看不起我,所以才拒絕我的邀請。”蘭娜瑟爾明眸黯淡,聲音柔弱了幾分。


    “下次一定。哦對了,蘭娜瑟爾女士來塔奎林做什麽?”哈杜倫拋開場麵話,問起了正事。


    蘭娜瑟爾向著羅文眨眨眼睛,拋了個媚眼,迴話說道:“我找希爾瓦娜斯有些事情要說,不過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


    “兩位方便向我介紹一下這位人類少年麽?”蘭娜瑟爾自然知道這少年就是羅文,不過沒有中間人介紹,直白的自我介紹,未免有些突兀。


    羅文莞爾一笑,主動跟蘭娜瑟爾握手:“你好,我是羅文。”


    “住手,蘭娜瑟爾,收起你那罪惡的邪念。羅文,快點躲遠一點。”卡波妮婭見到蘭娜瑟爾,如臨大敵,大喊提醒羅文,極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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