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默克傷勢痊愈,立即趕往第三集中營,協助當地兵團,剿滅逃出集中營的獸人。


    晨光微熙,海風攜帶寒氣,流竄到內陸。南海鎮軍團第七、第六縱隊從丹加洛克山脈,陸續進入平原,士兵的頭盔和眉毛,懸掛著一層雪白色的寒霜。


    “艾默克?”縱隊統帥哥維拉德放下戰錘,與艾默克熱情擁抱。


    清剿戰歌氏族部隊的戰爭,已經度過近三年。二人各自在集中營服役,平日裏,幾乎沒見過麵。


    寒暄之際,士兵送來早餐。


    兩張麵餅、鹹菜和兩碗米糊。


    “野外作戰,夥食自然是不能跟集中營相比。將就著吃吧。”


    艾默克趕了一夜路,饑腸轆轆。猛啃幾口麵餅,灌了數口熱湯,才舍得放下手中的食物,說道:“算了吧,這些年每個集中營都缺少經費,我在第七集中營,一天隻能吃一頓麵粉。一個星期才能吃上一頓白米飯。”


    哥維拉德不喜歡發上司的牢騷。作為一名白銀之手騎士團出身的聖騎士,下屬們很少能從哥維拉德口中聽到抱怨。


    這次艾默克趕赴前線,極大幫助了前線站場。援軍和補給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給了前線軍隊信心。


    第七集中營被突襲至今,已經過去了近半個月時間。各地部隊調動頻繁,但靠近丹加洛克山脈的軍隊,隻有兵團的兩個縱隊。


    獸人部隊活動無跡可尋,前天爆發的遭遇戰,縱隊損失近百人,戰士們的信心受挫,士氣低迷。


    “現在可以明確的是,獸人已經離開丹加洛克山脈,再次向北方折返。”哥維拉德將湯碗推到一側,鋪開地圖,指向艾丹村。


    艾默克吃了一個麵餅,發現隻有半飽。眼睛盯著哥維拉德的早餐。


    哥維拉德將麵餅遞給艾默克,表示不餓。


    軍隊現在像無頭蒼蠅,找不到目標,又不能原地待命。哥維拉德根本沒有吃飯的心思。


    艾默克啃著餅,湊到哥維拉德一側:“據我所知,從集中營逃出來的這批獸人,並沒有對村鎮的居民下手。掠劫糧食,每家每戶也隻是一定的數量。這可太反常了。”


    “呃,你隻有這點想法?部隊下一步該怎麽走,你有什麽提議。”哥維拉德皺眉問道。


    帶兵打仗,衝鋒陷陣,艾默克還算是擅長。但涉及到軍事決策,那就觸及到艾默克知識盲區了。


    “你知道,我以前就不參與軍事決策。”艾默克憨笑道。


    布拉克摩爾中將也是心大,前線戰事已經緊張到這份上了。城堡內的主力軍隊依然遲遲未動。


    好不容易派遣一隊援軍,還是艾默克的縱隊。


    哥維拉德倒不是懷疑艾默克的作戰能力,而是,他也是聖騎士出身。沒有在軍事學院進修,戰鬥素養二人都不低。但在謀略和軍事決策方麵,哥維拉德和艾默克,都屬於執行派,指揮戰鬥的經驗非常缺失。


    布萊克摩爾的人事調動能力,簡直是無力吐槽。


    在第二次獸人戰爭時,布萊克摩爾擅長打防禦戰。這也是讓布萊克摩爾坐鎮希爾斯布萊德丘陵,負責看管獸人集中營的最重要原因。


    希爾斯布萊德丘陵隻要有這位穩重的中將,獸人就不會鬧出亂子。


    不過現在獸人已經逃出集中營,已然匯聚成一支軍隊,敦霍爾德方麵墨守成規,強化其他集中營的防守,用四支縱隊進行協防清剿獸人軍隊,根本沒有任何力度。


    哥維拉德所行對敦霍爾德方麵不抱希望,轉而詢問從洛丹倫王城南下的守城軍。


    “洛丹倫守城軍的兩個兵團,何時抵達南海鎮?”


    艾默克是從南海鎮趕過來的,一般情況下,軍方的第一手消息,都是走海路,送往南海鎮。


    離開南海鎮前,艾默克接到消息:從銀鬆森林被南下的守城軍第二兵團,還有兩天抵達南海鎮海港。


    從洛丹倫王城出發的守城軍第一兵團,最快還有四天,進入塔倫米爾。


    所以,援軍最快還要四天,才能抵達戰爭前線。


    “加裏瑟斯上將的守城軍,最快還需要四天,才能抵達戰爭前線。”艾默克根據路途長遠,推測道。


    聽到加裏瑟斯的名號,哥維拉德麵色黯淡陰沉,聾拉著臉說:“王庭先前不是建議,由加文拉德將軍統軍南下?”


    “臨時做出了調整。貴族議會認為,加文·拉德隸屬於白銀之手教團,師從阿隆索斯·法奧大主教。在聖光的教義影響下,心懷仁慈。無法做到徹底清剿獸人。”


    哥維拉德欲言又止,隻感覺王庭貴族議會的操作,讓他肚子有些餓。


    “幫我再拿個餅來。”


    自從白銀之手成為洛丹倫軍方統治機構,貴族議會對白銀之手越來越不順眼。


    近年來,貴族們不能借助軍隊內戰爭發財,但又不忍心放棄戰爭後勤和軍工這塊蛋糕,於是他們開始尋找軍方的另一個代言人。


    加裏瑟斯就是貴族議會的嶄新代表。


    戰爭意味著資源消耗。物資補給、醫療給養、傷員安置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貴族們怎麽可能白白放棄這個絕佳的發財機會,讓白銀之手的耿直憨貨繼續掛帥。


    這些該死的聖騎士,都是一群拿著死工資的蠢蛋,混吃等死一輩子的廢物。有錢不賺,這還能叫做人麽?簡直就是低智商的豬玀。


    好在這一次,貴族派係終於拿到了優勢,幫襯著加裏瑟斯前往希爾布萊德丘陵,清剿獸人。


    “我剛剛還以為你真的不餓。”


    “剛剛我是不餓,但貴族議會的做法,是真的下飯。”哥維拉德猛啃麵餅,繼續說道:“先不談那個,在援軍到來前,我們還是先找到獸人主力。避免下個獸人集中營,遭受襲擊。”


    艾默克微微頷首,認真道:“看地圖,看地圖。”


    .....


    “快!快跟上。”


    黑夜,北方山麓飄動著密密麻麻的火星,迅速向北方移動。


    那是聯盟士兵的火把,此刻,獸人軍隊,已經攻破丹水集中營,解救數百名獸人戰俘。


    十字路口,年邁的獸人戰士,指揮著軍隊前進。


    銀白色的盔甲被鮮血染紅,原本就是幾套破舊盔甲拚接起來的胸甲,胸前已經呈現條狀,失去防護作用。


    剛剛的戰鬥,擊碎老獸人的手腕。祖魯希德帶來的醫療繃帶,隻能暫時止痛。


    “薩魯法爾,來不及了。你帶著後方的小隊,向南方前進。後天,我們在海岸線附近匯合。”格羅姆騎乘戰馬,飛速而至,逼近薩魯法爾後,手中韁繩猛然一提,緊急製動。


    薩魯法爾將右手藏到背後,點頭接受命令:“帶上年輕的孩子,其他人跟我走。”


    格羅姆將俘獲的戰馬交給薩魯法爾,快跑幾步,跟上大部隊。


    部隊分散成兩個小隊後,格羅姆在前方平原選擇迂迴,吸引人類士兵的注意力。


    分散撤退,效果顯著。


    黎明之初,薩魯法爾率領獸人,穿過了前方村鎮,進入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米爾河南部河灘。


    薩魯法爾根據斥候送迴來的情報推斷,最快還有兩天的路程,就能到達海岸線。


    祖魯希德在丹加洛克山脈北側海灣,準備戰船。獸人部隊準備在海灣登船,前往碧玉鎮南方的小島,休整一番後,突襲碧玉鎮的集中營。


    這是個大膽的計劃,但薩魯法爾並沒有對此喪失信心。戰歌氏族被解救後,他想了很多。


    祖魯希德說得對,舊時代的罪人,既然已經無法饒恕,為何不能帶著沉重的罪孽,幫助下一代尋找未來?


    舊時代的獸人死去,嶄新的部落從血海和仇恨中崛起。這也算作是一種救贖。


    眼下,丹加洛克的迂迴戰術,相當出彩。


    洛丹倫主力部隊被牽扯到丹加洛克山,浪費了大量時間,卻一無所獲。


    趁著人類部隊在丹加洛克尋找獸人蹤跡的空蕩,戰歌氏族率領軍隊,奇襲丹水集中營,拯救大批獸人戰俘、


    現在,軍隊已經擴充到兩千人。


    但為了保存實力,格羅姆並沒有選擇跟人類部隊正麵硬拚。即便,獸人有七成獲勝的希望。


    “薩魯法爾將軍,那詛咒又出現了。”年輕的獸人戰士俯身在薩魯法爾耳邊,低言幾句。


    薩魯法爾當即停下手中纏繃帶的動作,趕往河灘。


    躺在蘆葦內的男性獸人,年齡不過四十歲。因為魔血的原因,名為格爾克的獸人,雙眼血紅,脖頸和額頭處的青筋暴起。


    格爾克唿吸急促,喉間發出陣陣憤怒低吼。由於雙手和雙腿都被繩索捆住,手腕和腳踝突出深紅色的勒痕,並且在漸漸滲出血跡。


    戰爭再次喚醒了詛咒之血,自從逃出第七集中營,這已經是第三起,獸人被魔血腐化成為野獸的事件。


    “殺!殺光!”


    格爾克嘴角滲出大量血跡,無法宣泄獸性,迫使他咀嚼舌頭,來品嚐鮮血的滋味。


    格羅姆針對魔血反噬獸人的情況,找過祖魯希德。


    但祖魯希德無法消除獸人飲下瑪諾若斯之血的詛咒。表示無能為力。


    在場的獸人,無論男女,皆露出惶恐之色。


    大家都在擔心,下一個被魔血腐蝕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願你的靈魂能迴到德拉諾,找到故鄉。”


    銀色長劍貫穿格爾克心髒,痛苦結束了。


    河灘邊的獸人麵麵相覷,各自沉默,忙碌著手頭上的動作。


    數名未成年的兒童,圍在格爾克屍體周圍,表情木訥,少頃,大哭起來。


    薩魯法爾將長劍丟到河水中清洗幹淨,順便為手腕敷藥。


    小藥瓶內的液體,也快用光了。


    ......


    從敦霍爾德城堡迴來後,羅文一直貓在商會,沒有外出。


    但露希爾這些天可忙壞了,大量的消息匯聚在她手裏,經常熬到半夜。


    不過,今天一早,羅文用上級的口吻,暫停了露希爾的工作。


    露希爾氣得不行,先是用撒嬌溫柔的語氣,詢問羅文,是不是這段時間做的不好。


    而後,撒爬打滾,說羅文是個無情無義的人,用完了別人,就不管了。


    最後,羅文被問煩了。說出了實情。


    “我們被盯上了。”羅文從魔法包裹裏,取出一柄瑟銀匕首,遞給露希爾。


    露希爾作為一名年輕的潛行職業者,自然能看到匕刃鵝黃色的毒劑。


    “什麽意思?難道有人要刺殺我們?”露希爾驚唿一聲,警惕的環視四周,難以置信的說道。


    羅文也很難相信,南海鎮水竟然這麽深。


    刺殺事件就發生在昨天傍晚。而且潛行者的目標精確,正是露希爾。


    羅文起初也納悶,露希爾在南海鎮有沒有仇人。維克雷斯家族在南海鎮的貿易,僅僅隻限於一些幹果類的食品。很少有貿易往來。


    各大商會領袖雖然看不得別人賺錢,但也看不見維克雷斯家族在東部王國的這點貿易。


    因為貿易仇恨,根本不可能。


    羅文思路清晰,露希爾之所以被刺殺,完全是因為,在黑市搜集消息的原因。


    “不是我們,而是你!當然,這件事我要承擔所有責任。是我害的你。”羅文話音裏充滿愧疚,致歉道。


    為什麽會有人要殺我?露希爾也迷糊了。難道在黑市貿易也容易得罪人麽?


    “你別這麽說,羅文。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別說得這麽絕對。如果你是因為這樣而讓我放棄情報工作,我不同意。”露希爾倔脾氣又來了。好不容找到接近羅文的機會,不能白白就這麽浪費了。


    更何況,搞情報工作,樂在其中。


    這傻姑娘,我們搜集情報,影響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不過羅文也沒想到,他會起殺心。


    這狗日的敦霍爾德城堡,到底想搞什麽飛機。


    “是敦霍爾德城堡雇傭的刺客。為了安全期間,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去黑市了。答應我,老老實實待在商會,一步也不能出去。”


    “你...你是在...擔心我麽?”露希爾微微一笑,白嫩的小臉,露出兩個俏皮的小酒窩。


    原來還是在乎我的呢。露希爾小鹿亂撞,臉龐紅彤彤的。


    隨便怎麽說吧,隻要別亂跑出去就行。


    “你就當我是吧。行不?”


    “我聽你的。”露希爾甜甜一笑,乖巧的點點頭。


    露希爾走後,零號和七號從陰影中呈現漸變色彩,漸漸凸顯出來。


    “呦,不一般啊。年紀輕輕,就想著齊人之福了?”七號陰陽怪氣羅文。


    零號倒是不在意:“那怎麽了,優秀的男人,有喜歡自己的女人,而且還這麽漂亮優秀,不娶迴家,純粹是腦子有坑。”


    七號聽著不樂意:“閉嘴,少說點能死麽?”


    “咳咳,別吵了。消息....”羅文主動伸手,厚著臉皮索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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