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句句都在說不是她該管的,但句句又都在要求一個公平公正的答複,聽到她的話,成王和成王妃心裏將她罵個半死,宣德帝更是有些著惱她的不識抬舉。


    此事的確可大可小,隻要她們苦主不追究,頂多是一件醜事,可若是追究下去,涉及到的可就是整個成王府了。


    成王府這一代雖然不如以前勢大,手中卻握有西大營的軍權,


    宣德帝早就對此不滿,奈何這卻是高祖時候留下的規矩,一時間他也奈何不得。


    「懇求聖上念小女年幼無知的份上饒了她這一迴……」


    成王匍匐在地上,低聲懇求。


    彭皇後哼了一聲,大聲道:「你個老匹夫,你這混賬女兒今日不光衝撞的皇妃,還衝撞了本宮呢,一句年幼無知就可抵過了?我倒不知二十歲還算年幼,那我家皇孫小山子又算什麽?傷了皇孫可是你們成王府能承擔的起的?」


    彭皇後的話讓成王一震,或許一個毫無根基的皇妃不用忌憚,但彭皇後可不行,不說彭皇後本身的能耐,就說她這些年在後宮作威作福聖上都不怪罪就讓人忌憚了,更何況還有承恩侯府,承恩侯和老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成王有些頭疼,匍匐的身軀更加彎了,心中自然惱恨清寧不知死活,就算找陸氏的麻煩好歹出宮再想法子,公然在皇後宮中發難無疑是愚蠢至極。


    宣德帝凝眉,瞥見一眾夫人都在一旁有人看熱鬧,有人幸災樂禍,抿了抿唇道:「今日天色已晚,清寧得了魔症,成王夫婦先帶迴去找太醫醫治。」


    他話一落,成王頓時鬆了口氣,成王妃臉上一喜,扶著清寧就要謝恩。


    彭皇後眉頭一挑,哼了聲,「聖上,這才什麽時辰,就天色已晚了?莫不是聖上要偏袒他們,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平白受了欺負?」


    宣德帝有心讓事情大事化了,聽她反駁頓時一噎,瞪眼道:「你!」


    彭皇後不甘示弱迴瞪迴去,「我怎麽了?我說的難道不對?還是聖上老眼昏花或者和成王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她的話可謂是大逆不道了,但朝中夫人以前也隻是耳聞,今日一見恨不得將自己耳朵全割了去,這聽到這樣的大事,日後會不會被暗殺?


    宣德帝氣的臉色漲紅,「你胡說八道什麽,今日就這樣吧。清寧還小,他日親自上門賠罪,成王迴去好生教導清寧,病好之前就不要出來了。」


    成王生怕有變趕緊謝恩,迅速的帶著老婆孩子退下了。


    當事人走了一個,那些夫人怕再聽見不好的,想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彭皇後哼了一聲,「都退下吧。」


    蕭淑妃抿唇一笑:「娘娘,今日之事,著實是清寧的不是,您和聖上可別氣壞了身子。」


    宣德帝哼哼兩聲瞪彭皇後,「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沒一點女人樣子。」


    蕭淑妃得了誇讚,心中自然歡喜,與二皇子對視一眼,又低下頭去,卻沒說要走。


    她不走,陳妃賢妃等人也當鵪鶉不肯走,倒是德妃像是沒注意到她們的心思提出告辭。德妃平日便不爭,彭皇後也不為難她,點點頭便放她走了。


    彭皇後諷刺的瞧著宣德帝,「她們好找她們去啊,是哪個老東西隔三差五就到我這來的,滾滾滾。」


    宣德帝臉上下不來台,氣的吹胡子瞪眼,「當著孩子麵說什麽胡話呢。」


    陸嘉卉躲在魚朗身後拚命忍著笑,她低聲對魚朗道:「母後威武。」


    魚朗則咧嘴就笑,「這算什麽,父皇在母後麵前就是個紙老虎,但凡求他不成隻要母後出麵保證馬到成功。」


    宣德帝注意到兩個小的討論他們更加難看,瞪眼道:「都滾迴去。」


    連帶著一直當透明人的二皇子等人也被攆了。


    魚朗笑嘻嘻道:「父皇,這事兒讓我老婆孩子和我娘受了委屈,您別想拿以前那一套糊弄我們,您若不給我們一個說法趕明兒我就拆了成王府大門去。」


    「你敢!」宣德帝氣的瞪眼。


    魚朗收了笑,「那您就瞧著我敢不敢好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人若欺我,加倍奉還。」


    他說著還若有所思的瞧了眼二皇子等人,二皇子藏不住事眼神有些慌亂,三皇子仍舊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隻含笑不說話。


    宣德帝哼了聲,也沒說怎樣,直接走了。


    他一走,蕭淑妃等人也坐不住了,紛紛告辭。


    最後隻剩下魚朗等人,彭皇後冷聲道:「這老東西,真是越來越喜歡和稀泥了。」她瞥了一眼魚朗,「錢大還沒消息?」


    魚朗難得正經,肅容道:「之前約定的時間馬上就到了,成與不成都會有消息。」


    錢六雖然是太監出身,但錢大不是,他們從大到小一共二十幾人,俱是太子當初為了魚朗安全給特訓出來的人。太子失蹤後傳來死訊,他們心中悲痛,對二皇子三皇子幾人更加憤恨,奈何手中證據不足,隻能按捺下,讓錢大帶人去了邊境查找當年的證據。


    但三皇子做事縝密,一些證據或毀或丟,錢大等人費了好些力氣才在邊境安插下去,兩個月前錢大還傳信說事情有了眉目,過幾天或許就有好消息傳來了。


    彭皇後想到幾個狼崽子,不由哼了聲,「欺我兒者必定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你父皇其實什麽都清楚,不過是舍不得幾個狼崽子罷了。」


    說起這個,魚朗抿了抿唇,握著陸嘉卉的手更緊了。


    一場認親大會變成這樣,最後不了了之。一家幾口一起用了膳,魚朗便帶著娘倆迴七皇子府去了。


    他們前腳進門,後麵就見張福成親自帶人來宣旨,竟然是將魚朗封為壽王,魚朗一問才知,不光他,就是二皇子等人也紛紛封了王。二皇子為齊王,三皇子為魯王,四皇子為越王,五皇子為昭王。


    不光七皇子府,其他幾位的府上也因為突然下來的封王旨意掀起軒然大波。


    誠然以前未封王,大家都在猜想誰會成為新任的太子,可今日卻一同將幾個成年的兒子都封了王,而比魚朗小的皇子卻又沒有,聖上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幾人心裏都沒底。


    然而從封號上看,除了魚朗,其他既然都平淡無奇,無非是按照慣例已封地作為稱號。可這封地看起來又都差不多,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竟然將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封地靠在一處。


    魚朗捧著聖旨,若有所思對陸嘉卉道:「父皇到底什麽意思,難道是要立裕兒為皇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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