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蓮聞言,心神不免有幾分沉重,難以安寧,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走進巷子來。這些人皆是江湖上的好手,他們堵住兩邊出口,這才往馬車之處走來。那為首一人叫道:“你就是殺人狂魔玉孤寒?”


    “你也可以說我十惡不赦!”玉孤寒淡淡說道。


    “好好的江湖漢子不做,為何要做秦檜的狗?”有人叫道。


    玉孤寒看了那人一眼,道:“眾生平等,但也隻是句屁話,你見過大戶人家的狗嗎?他們可比人活得好多了!”


    夢蓮聽得這話,也有幾分氣憤,可是一想到玉孤寒的委屈,不免有幾分難受,這麽孤傲的人,卻是要這般貶低自己,若不是心誌堅毅者,如何能夠承受得住?


    “做狗做成習慣了,看來是忘記了做人,既然如此,你沒有必要活在這世間了!”那人一揮長刀,斬向玉孤寒的麵門。玉孤寒右手輕輕舉起,勁力灌注衣袖,宛若雲彩般卷蕩開去,那大刀頓然被震得斷成兩截。


    勁力彌漫,那人蹬蹬退後出去幾步,滿臉的震驚之色。這幾年以來,玉孤寒惡名傳遍江湖,但許多人都認為是誇大了他的武功,尤其是這些遠離臨安之地的江湖好漢,但今日一出手,他們便明白玉孤寒非是浪得虛名。


    “走吧,我不想殺你們!”玉孤寒聲音之中,透發出來繼續冷漠。此時此刻,那漢子冷聲道:“玉孤寒,你惡名昭彰,就算是武功蓋世又如何?老天爺一定會收了你的!”~


    玉孤寒並沒有多言,目送這些江湖人離開,拿起腰間的酒壺飲了一大口。夢蓮紅著眼睛說道:“為什麽非要這樣?你明明很難受!”


    玉孤寒並不答話,這其中的原委,又豈能與人說清楚?夢蓮怒聲道:“玉孤寒,你這麽貶低自己,為天下人說唾罵,到底是為了什麽?”


    玉孤寒還是沒有理會夢蓮,坐著繼續喝酒,他當然知曉是為了什麽,若是不知道,又怎能堅持到現在?


    將近傍晚時分,巷子中再次來人,這次來的還是熟人,玉孤寒忍不住抬起頭來,眼底處有掙紮之色,可是瞬間便恢複過來。


    “難道你就不想解釋一下嗎?”許仲嶺說道。猶記得初次在仁義山莊見玉孤寒的情景,以及玉孤寒來嶽州之後彼此之間的交情,他心裏絕不好受。他不敢相信江湖上傳來的消息,更是從來都不相信玉孤寒親手殺死了方天儒,隻是這一切,都是不爭的事實。


    “有什麽好解釋的,人一旦走錯了路,一步錯,步步錯,直到邁入萬丈深淵,迴不了頭!”玉孤寒說出這些違心的話,心中之痛,猶如刀割,可是他還要努力的裝著理所當然的樣子。


    許仲嶺的唿吸急促起來,滿臉淚水,他叫道:“看著許大哥的眼睛的再說一次!”


    玉孤寒卻是低下頭去,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許仲嶺怒聲道:“你不是這樣的人,玉孤寒,你到底要做什麽?”


    玉孤寒盡量穩住心神,過去好一會,這才抬起頭來,冷笑道:“我不是這樣的人?事實便是如此,人是會變的,許大哥,我迴不去了!”


    “你不是迴不去,隻是不想迴去。但是我知道,你還是那個玉孤寒,範大人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另外,如今朝堂內外,範大人這樣的官並不多了,就算是拚了性命,我也會保住他的!”許仲嶺說道。


    玉孤寒深深的吸口氣,道:“你要保住範新,該去知府衙門才是,再過半個時辰,我便要去知府衙門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在這裏殺死我!”


    許仲嶺聞言,滿臉憤怒之色,雙手捏緊,吱吱發響,當下他看著玉孤寒說道:“好,我在知府衙門等你,咱們一決生死,也斷恩義!”


    玉孤寒並沒有說話,唯有在一邊上的夢蓮,才感知到玉孤寒此時身子在不由自主的顫栗,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難道與我解釋一下,也這麽困難?走到如今,難道你認為我還可以置身局外?”夢蓮是真的願意與玉孤寒分擔一切,可是玉孤寒卻是從來不願意讓讓何人走進去他的心裏,除卻柳紅妝之外。


    “別多想,今次來嶽州,主要任務還是殺人!”玉孤寒道。


    夢蓮聽得心神發顫,尤其是玉孤寒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冷意,讓她生出一種錯覺來,仿佛看到的玉孤寒都是假的,殺人狂魔才是玉孤寒。


    轉眼之間,半個時辰已經過去,夜幕降臨,嶽州城沒有楊幺等人作亂,這些年來繁華熱鬧早已恢複,甚至更勝往昔。議和是可恥的,可是也帶來了一些好處的。


    玉孤寒的馬車緩緩駛出巷子,朝著知府衙門而去,他並沒有刻意去隱藏什麽,因為唐劍早已將一切都給傳開了。以秦檜的聰慧,此間發生的一切,自然怪不到他的頭上,如今要做的,便是完成秦檜交於的任務。


    知府衙門有不少衙差,此時他們全都站在大門口之處,見得一股汗的馬車到來,一個個的都無比緊張。可是既然站到了這裏,自然已經無懼生死,所有人將佩刀給抽出來,橫在胸前。


    玉孤寒並沒有看他們一眼,馬車繼續前行,直接朝著衙門開進,這些衙差被玉孤寒氣勢所懾,隻是不住的退進去衙門中,玉孤寒的馬車,便駛進去知府衙門。


    許仲嶺站在廳堂前麵,靜靜的看著玉孤寒,苦澀道:“你還真的來了!”


    “我這個人沒其他長處,一般說過的話,向來不會食言!”玉孤寒道。


    許仲嶺乃是金刀許家的敵船嫡傳弟子,此時他將金刀舉起,道:“我已經有多年不用刀,但是今日此刀為你而出鞘!”


    玉孤寒淡然一笑:“早就想領教一番金刀風采,是在下榮幸!”


    “閑話休說,既然你不知悔改,那就今日咱們之間隻能活一個!”許仲嶺的金刀出鞘,刀鞘擊向玉孤寒而來。


    玉孤寒真氣運轉,一道護壁在三尺之外形成,那刀鞘擊在上麵,瞬間碎裂。在這時候,許仲嶺手持金刀躍在虛空中,金刀斬下,一抹精光激射,朝著玉孤寒落下。


    玉孤寒憑空擊出一掌,將許仲嶺的攻擊化解,接著從馬車上下來,邁出一步,真氣流轉,一股強悍無匹的氣勢卷蕩,激得虛空之中狂風驟起。


    許仲嶺首當其衝,隻感覺到四麵八方皆是被玉孤寒的勁力充斥,當下他大喝一聲,金刀再出。玉孤寒雙掌幻化,漫天掌影重重疊疊,密不透風的將許仲嶺的金刀給籠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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