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漸漸失勢,在朝中的地位直線下降,當下金太宗的喪事,也不是他在操辦。兀術迴到上京,便已經感覺到形勢不對,當下他連夜來到粘罕府上,分主客坐下之後,兀術問道:“大人眼下若是隻躲在府上,那完顏昌更會得意!”


    粘罕苦笑一聲,道:“我現在說話還能有半點用處嗎?不論如何,眼下大軍還在你的手上,你不該迴來的!”


    兀術道:“皇上駕崩,我若是不迴來,那完顏昌肯定會有更多的誹謗之言,放心,軍中之事,均已經安排妥當,完顏昌他再如何折騰,也不會有什麽影響的,那大宋的花花江山,遲早會是我大金國的!”


    粘罕道:“你向來誌向極大,也確實有本事,但有的時候,該忍則忍,大丈夫能屈能伸!”


    兀術點頭:“明日咱們一起進宮!”


    粘罕沉默一會,道:“好,眼下這上京,也不完全是他完顏昌的天下,不少大臣,還是站在你我這邊的!”


    金國的喪事不與中原不同,但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王公貴族死去,排場都極大,當下死去的可是金國的皇帝,其排場自是不消多說了。


    與大宋交戰的這些年來,金國也時時刻刻都在學習大宋文化,眼下朝廷中,便有好多大臣都是漢人。


    粘罕、兀術二人如今就算是失勢,也不是尋常臣子能比的,當下他們來到金太宗的靈堂前,上香行禮之後,便也跪在一邊上。


    完顏昌走上前來,眼中有得意之色,他看了兀術一眼,道:“大元帥迴來了,那兵權也該交出來了!”


    兀術淡淡說道:“陛下屍骨未寒,你就在他的靈前說這些,合適嗎?”


    完顏昌幹笑一聲,道:“我隻是隨意說說而已,大元帥舟車勞頓,但還急忙趕過來宮裏上香行禮,可見大元帥對陛下甚是忠誠,眼下陛下去了天國,肯定會思念你,不如你也追隨者陛下去了吧!”


    “閣下侍奉在陛下身前身後,熟悉陛下日常需要,我覺得你隨著陛下去,照顧陛下日常起居,才是最合適的!”兀術這話一出,有不少大臣都在點頭。眼下大金國如大宋一般,也有陪葬之禮。完顏昌聽得兀術之言,麵色微微一變,道:“為陛下守住江山,輔佐太子殿下登基,才是對陛下最好的報答!”


    兀術沒有繼續多言,誰都看出來,眼下他和完顏昌針鋒相對,群臣此時不論是站隊的,還是不站隊的,都不方便說話。


    正當這時,完顏亶過來了,見得粘罕和兀術,他目光微微一閃。這兩人都是金國皇族中人,如今金太宗有駕崩了,與他爭權奪位,並不是沒有可能,如此,他才提拔完顏昌,處處控製大權。


    “大元帥來了,明日裏便是出殯之日,幸得你來的及時啊!”完顏亶說道。


    “送陛下最後一程,乃是臣子應當盡的義務!”兀術不卑不亢的說道。


    完顏亶隻是淡淡點頭,而後便跪在金太宗的靈前,眼下他們許多禮儀,都漸漸的有了大宋漢人的影子。


    轉眼之間,一天的時間已經過去,將金太宗的棺槨送出之後,諸多大臣忙活著的便是完顏亶的登基典禮。


    兀術既然來了,便沒有就此離開的道理,當下也隨著粘罕等人諸多大臣來到大殿之上。


    登基典禮舉行之後,完顏亶看向諸多大臣,道:“最近這幾年以來,大金國與大宋大戰不斷,國庫虧空,不知道諸位卿家有何看法?”


    兀術聞言,不由眉頭微微一皺。此時完顏昌卻是說道:“陛下,微臣覺得,要是能夠與大宋議和,對咱們可是好處多多,以來可以減少軍隊消耗,充盈國庫,二來嘛,陛下剛剛登基,這大赦天下,自然是需要的!”


    “嗯,愛卿這提議,朕也考慮過,眼下議和確實是最好策略,連連征戰,將士死傷無數,眼下人口也在急速下降,休養生息,待將來我大金國強盛之時,便一統天下!”完顏亶說道。


    兀術上前一步,道:“陛下,眼下大宋國內朝堂一片混亂,淮西軍變,又令軍隊陷入恐慌,咱們隻需要發起猛烈進攻,那大宋的花花江山,便是我大金國的了!”


    完顏亶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此時他心中冷笑一聲:“要是等你打下大宋江山,這金國也是你的了,你那點陰謀,朕如何看不出來?”當下他卻是沉默下來,道:“大元帥可有十成把握?”


    兀術道:“不說十成,至少是九成!”


    完顏昌卻是嗤笑一聲,道:“大元帥何必自欺欺人?與嶽家軍大戰,你勝過幾場?傳迴來的,都是你在丟盔棄甲的逃跑,現在還敢大言不慚,不怕閃了舌頭?”


    “你······”兀術臉色甚是難看,但一時間卻是無法反駁,與嶽家軍大戰中,他確實是勝少敗多。隻是有秦檜這張底牌,他確實有自己的把握。


    “此事就這般定了,議和之事,由完顏昌全權負責!”完顏亶說道。接著又道:“對了,大元帥來了,那兵馬也該交接一下!”


    “陛下,微臣走得匆忙,虎符放在軍中,眼下無法交接兵權!”兀術說道。


    完顏亶眼中閃過淩厲之光,當下他隻是淡然一笑,道:“好,那就過些時間吧!”


    “好,那微臣即可啟程,前去軍中取虎符!”兀術說道。


    “不如我派個人誰大元帥一起前去,一來可以保護大元帥,二來他也可以代朕去慰問三軍將士!”完顏亶說道。


    兀術道:“自然可以!”


    “好,那今日朝會就此結束,退朝!”完顏亶說道。


    出來皇宮,粘罕不由急切說道:“陛下派人與你一同前去,你便沒有周旋的餘地了,為何要答應?”


    兀術道:“我沒有理由不答應,畢竟是陛下的意思,而我隻是一個臣子,放心,這一切我自有法子應對!”


    粘罕曾經是金太宗的寵臣,有他坐鎮上京,兀術才能在軍中肆意揮灑,指點江上。如今粘罕失勢,朝中根基沒有了,兀術心中,總是有幾分遺憾的。


    接下來的路,兀術還是會繼續走下去,而且是以自己的姿態走下去,大丈夫能屈能伸,眼下顯然便是要忍的時候。


    準備一番,第二日一大早,兀術便帶著完顏亶派的人出發了。這人名完顏奉,乃是完顏亶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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