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聞言,頓時臉色一變,瞪大雙眼看向蕭元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之前,黃大人痛快的認罪,是因為以蕭元祐的能力,魏大人的案子真的要查到底,那是很快就查清的,不過,他是萬萬沒想到會有人剖屍檢查別人死前吃過什麽。


    酒樓的掌櫃已經佐證他身邊的下人訂過雲南油淋鵝,唯一的一份外帶,其他的乃是堂食,什麽人吃過一目了然。


    隻有他家下人訂的這份……


    想來蕭元祐讓掌櫃的上來佐證前,早就問詢查探過一番。


    如今整個黃府都在蕭元祐的控製之下,想要找出那個訂購雲南油淋鵝的下人輕而易舉。


    是以,他很痛快的認罪。


    隻是他是萬萬沒想到蕭元祐竟然會問道書樓的事情。


    雖然蕭元祐字裏行間沒有任何一個關於書樓的字眼,他就是明白蕭元祐知道書樓的秘密。


    書樓的秘密一直以來都掩藏的很好,正是為了掩藏,當初才會千裏迢迢的從江南移到北地來。


    更是他為何在此連任知府的原因。


    是哪裏出了錯?


    黃大人微微眯了眯眼,忽然想起那位蕭夫人好像去過書樓……


    可真是!!


    黃大人不由的感歎,這一切許就是‘命’了。


    蕭元祐心中複雜,麵上卻未有半點泄露,


    “黃大人還有什麽分辨喊冤之言?還是說隨蕭某走?”


    “想來大人心裏也清楚,若是無憑無據,絕不會讓你如此,咱們就不要兜圈子了吧?”


    蕭元祐目光沉沉,盯著黃大人看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你殺魏大人,嫁禍給李縣丞,明明李縣丞是你同一條船上的,可你依然如此做了。”


    “裏麵的緣由本大人也不追究了,但我想知道,讓你殺魏大人的人是不是你的主子.”


    黃大人瞳孔猛然一縮,半晌沒有言語。


    蕭元祐極有耐心的等著,篤定他會說一般。


    “你這是在威脅我?”黃大人喉嚨幹啞。


    蕭元祐勾了勾唇,“你可以這麽認為!”


    “長江後浪推前浪,黃某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可真是一點都不冤呐。”


    “你不用問我主子是誰,因為我也不知道!”


    蕭元祐點頭,起身徑直走到書辦的桌案旁,拿起黃大人的供詞看了看,交給他畫押。


    堂審如此的順利,人證物證俱在,主犯供認不諱,就連作案的兇器,動手的人,種種都交代的一清二楚,整個案子的謎團差不多都已經解開了。


    隻是還有一個不清楚,黃夫人給辛夷看的符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又是怎麽用在魏大人一家的身上。


    以及當初那個賣燒餅的貨郎,還有那個山民這兩個人又為何會被種符死去?


    賣燒餅的貨郎和那個山民兩人的死沒有任何可以表明是黃大人動手的證據,就算現在抓住了黃大人其他的罪證,對於這兩個人,還是沒辦法數罪並罰。


    這會就算是抓住了他,一時還真是不能奈他何。


    這時,一名黑衣侍衛進門,從一側匆匆繞到蕭元祐背後,彎腰低聲耳語。


    蕭元祐聽罷,頓時抬眸看向黃大人。


    因為黃大人認罪畫押的事情被驚的目瞪口呆的眾位官員這才紛紛的迴過神來。


    外頭傳來了一聲聲竭力的嘶喊聲,“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這句話,帶著滿滿的正氣,讓人振聾發聵。


    仿佛這天地間一起的陰霾都會被吹散一樣。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星辰。”


    就連吳縣尉這會也是不由自主的背誦下麵一句。


    這麽多的學子,背著正氣歌,豪氣叢生。


    這是要為了當初在和縣被抓的那個書生喊冤嗎?


    眾人跟著黑衣侍衛到了黃府門口,就見到很多學子正在遊街。


    他們的目的是為什麽,不言而喻了。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乃現,一一垂丹青”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


    “……”


    一個書生一句,一句句的結唱下去。


    漸漸地,不僅僅是和縣的那些學子,就是北地其他的地方的學子也能看到。


    這些人,一個個的走了出來,在黃府的門口,匯聚成一股清流。


    每一個書生,都是穿著他們該穿的衣裳,然後一臉肅然的前行。


    開始,書生們的聲音並不響,可隨著有人鼓動起來,聲音越來越響亮。


    原先,黃府門前被黑衣侍衛把控著,外麵根本不知道黃府發生的一切。


    不過空氣中一層層的陰鬱之氣,經過書生們的背誦,消散的無影無蹤。


    隊伍長長的,這會有點看不到頭尾的意思,烏泱泱的一片,占據了黃府門前整條大街。


    站在最前頭的,是一群青年,和當日抓起來的那個企圖行刺的書生差不多年紀。


    陳同知用帕子捂住口鼻,心頭大喊,瘋了吧!整個東元朝的學子都擠到這裏來了嗎?


    一個個不好好讀書,跑到這裏來幹什麽?閑得發慌嗎?


    他偷偷的看了眼沉默不言的蕭元祐。


    曆來讀書人鬧事,都不是小事。


    處理不好,別說縣令了,就是做個小吏都沒地方要。


    吳縣尉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先安靜下來,如今黃大人都被蕭元祐給擼了下來,除了蕭元祐還有誰做主?


    倒是陳同知,露出一個笑容來,


    “諸位學子,這是做什麽,要告狀遞狀紙去衙門!要辦事就去衙門書辦那裏登記。”


    “你們這樣堵在大街上,那些過路的百姓們怎麽辦?這可就是妨礙公務了。”


    這時,站在最前頭的一個書生常常作揖,道,


    “各位大人,我等既不是來告狀的,也沒有事情要辦,更不想耽誤公務,我們是為了受冤的同窗陳情而來。”


    陳同知,“你們既然來陳情,那就去衙門那邊等著吧。”


    “蕭大人自然會審理你們同窗所告之事,到時候本官向蕭大人求個情,破例讓你們來圍觀如何?”


    “現在,你們就散了吧,各位各家。”


    聚眾陳情,說白了對的就是氣勢。


    隻要書生們退了,散了這口氣,後頭就好辦了。


    之時,陳同知說的,書生們並不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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