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侯夫人很生氣!


    她的地盤,有人要給她的未來兒媳下毒!


    是可忍她不可忍!


    泰安侯夫人聽到辛夷叫英王妃別喝後,臉上的笑容就逐漸變得僵硬。


    其他的人也是變了臉色,有的跟著英王妃同一時間端起茶盞的,驚的一不小心把手中茶盞給摔了。


    “微微,你是何處看出這茶水有毒的?”


    泰安侯夫人心頭默念了好幾遍,“這是未來的兒媳,是親的兒媳”後,盡量降低聲音的高度,問辛夷。


    今日的宴請,泰安侯夫人把她交好的人家都請了過來,這些人無不是身份貴重,不管是宗室還是勳貴夫人,都是上京城數的上號的。


    將來辛夷同蕭元祐成親,一個剛成親的年輕婦人,交際圈隻有未出閣時的那些,出閣後的交際圈需要一點點的積累下來。


    辛夷的性子,和她的經曆,再加上深居簡出的,還真沒結交道什麽人。


    所以,泰安侯夫人才會舉辦這次宴請,給辛夷做麵子,把辛夷先一步帶入到這個圈子裏。


    將來成親後,辛夷不至於一眼瞎。


    更何況,她聽說辛夷還要去做女官,那麽,這些就更是必不可少。


    泰安侯夫人並沒有什麽女子該固守內宅的想法,就她自己,和蕭侯爺和離後,就曾踏過千山萬水去遠遊。


    就是和泰安侯成親後,她也時常跟著侯爺一起出去遊曆,看風土人情。


    所以,她不會也不可能反對辛夷做女官。


    原本以為今日的宴請會很和睦,這些朋友介紹完了,再讓辛夷見見自己的一雙小兒女。


    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來。


    辛夷不確定是隻有她這一盞茶有異樣,還是所有的人都有。


    可她來的比較晚,前頭到底如何,她也不清楚。


    她斟酌了一下,端起身邊的茶盞,揭開蓋子,指著花茶對眾人道,


    “這茶雖窨過,泡出來的顏色還是和花色差不多的,可這盞茶,茶水的顏色已經變成墨綠色……”


    “在我的印象中,沒有什麽花茶的茶水泡出來後是這個顏色的。”


    這話讓在場的有些用含酸帶刺的目光看待辛夷和蕭元祐婚事的婦人有些不爽,當即有婦人嗤笑,


    “辛姑娘才多大,就敢如此斷言,未免太過自大了些。”


    這不是為泰安侯夫人解圍,而是為了強調辛夷的自大,讓她在泰安侯夫人麵前出醜。


    辛夷不以為意,她走到英王妃身邊,查看了一下她那茶盞中的茶水,玫瑰花茶,顏色清淡,帶著玫瑰花香。


    “王妃的茶沒有毒。”辛夷鬆了口氣,笑著道,接著又去看其他人的,都不曾發現問題。


    泰安侯夫人也跟著鬆了口氣,今日這些人,真要在宴會上有個好歹,不僅是泰安侯府,就是蕭元祐都要跟著倒黴。


    現在,也就是表明唯獨辛夷的這盞茶是有問題的,這更加的讓泰安侯夫人生氣。


    她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媳,這些人就想要借著自己的手把她給除了?


    要是真的得逞了,後果簡直不敢想……


    今日若辛夷真的死在這裏,辛家會善罷甘休?到時候不僅和泰安侯府結仇,元祐那裏何嚐不是?


    就是皇帝那裏,這樁婚事是皇帝先提親的,到時候辛家會不會埋怨皇帝?


    到時候不僅他們這些牽涉其中之人,就是東元朝,說不定都會受到影響。


    當年她的前公爹,元祐的祖父,因為先帝將鄰國公主賜婚給前夫,能在當今皇帝處於劣勢的時候,把他拱衛上皇位。


    那麽辛家會怎麽做?誰知道呢?


    這樣的手段太過陰狠毒辣,泰安侯夫人再沒有剛剛的閑適心情,深吸兩口氣,冷靜地吩咐下人,


    “來人,封鎖現場,派人去宮裏請太醫,還有大理寺報案。”


    說完,她又給各位貴眷們賠禮,“發生這樣的事情,到底是我管家不嚴,煩請各位姐妹稍安勿躁,事情結束後,我給各位一一賠罪。”


    泰安侯夫人經過最初的慌亂後,徹底的冷靜下來,她的目光掃向在場眾人,似乎想要從他們身上,找出可疑之人。


    作為被害對象,辛夷也是匪夷所思,她知道很多姑娘因為她和五哥的親事,恨不能生吃了她。


    貴女的生活也太可怕了些吧?


    靜默的等待,等待太醫的到來,等待大理寺派人來。


    很快,大理寺人還沒來,太醫先來了。見太醫來了,泰安侯夫人道,


    “請玉太醫看看這盞中的花茶。”


    太醫來之前就聽說有人在泰安侯府上投毒,差點毒到蕭五郎新鮮出爐的未婚妻,也不敢耽擱,拿出工具就幹活。


    片刻後,太醫的神色變得有些驚駭,“這茶裏被下了鉤藤吻,隻要沾唇,神仙難救……”


    鉤藤吻,名字是好名字,毒也是真的毒。


    辛夷心頭哂笑,上次還隻是驅鬼的符水,失敗後立刻升級了手段,用上絕世毒藥了。


    看來,她真是越來越值錢了呢。


    她看話本難道是白看的嗎?不說考科舉,這天下兒郎,有誰看的比她多?


    鉤藤吻,乃是前朝皇室的禁藥,曾經在前朝皇室流傳,為的是讓那些不聽話的妃嬪死的悄無聲息,更有些臣子,不聽皇帝的話,也會這樣死去。


    實在是這個藥性太過霸道。


    到了本朝,太祖皇帝將這藥方給毀了,言明不許出現這樣的藥物在市麵上流通,違者誅九族。


    辛夷搖搖欲墜的,


    泰安侯夫人和在場的眾貴婦都是知道鉤藤吻這種毒藥的,頓時有些貴眷身子抖了起來。


    真的是太危險了。


    連帶著看泰安侯夫人的眼色都不對了,甚至想著以後再不能來泰安侯府赴宴了。


    萬一……


    泰安侯夫人怎麽會猜不中這些貴婦的小心思?


    這種禁了多年的禁藥重現人間,還是在她的府上!


    “這花茶是我親自窨的,在開宴前,才剛從罐中取出,今日的宴會何等重要,我難道會害自己的兒媳嗎?”


    對於泰安侯夫人的疑惑,自有人給她解答。


    “毒不在茶中,而是在茶盞上。”太醫查看了其他人的茶盞後,戴起棉布手套,捏著茶盞,放進一個布口袋裏。


    等到大理寺的人到來後,交與他們。


    其實,他們還在茶裏發現了巴豆,對於鉤藤吻,這個巴豆已經是不足掛齒的了。


    太醫的動作微妙,表情更加微妙了,他們都知道辛夷是蕭元祐新出爐的未婚妻。


    京中明珠,就是太醫家的小女兒也是迷京中明珠蕭五郎迷的不得了。


    再看眾在場的貴女,不少都是嫉恨的女人。


    妒忌是人麵目全非,這些姑娘就這麽迫不及待地除去看不順眼的人?還是在泰安侯夫人的眼皮底下,這是不是有點虎?


    這可是辛家姑娘,鄭,徐兩家的外甥女,就是蕭五郎那裏能讓皇帝出麵,衡山先生做媒人,可見對這位姑娘是何等的看中。


    這些妒忌的姑娘就敢在別人家給人下毒?這是何等的勇氣?


    泰安侯夫人心頭怒火中燒,這件事,不管真正的兇手是誰,對她,對元祐,還有微微,都有極大的負麵影響。


    她更是明白,這些人,是真的想要辛夷的命。


    這樣的毒辣,不像是閨中女子為了報複所做。


    畢竟,這樣的毒藥哪裏是那麽容易得來的?


    沒一會,官府也來人了,不過來的並不是大理寺的人,而是刑部四律堂的,主官乃是許久不見,剛出皇差迴京的燕無名。


    說來也湊巧,燕無名才剛進城門,就聽到有人在議論蕭元祐與辛夷的婚事,他沒想到,不過才多少天的功夫啊,蕭元祐就把辛夷劃拉到自己懷裏去了?


    太可惡了!還能不能做好兄弟了?必須要不共戴天!


    氣極的燕無名大人連衙門也不去,宮裏也不去,一路風塵的朝大理寺而去,做什麽?


    當然是找好師兄算賬啊!


    明明說了公平競爭,這競爭都還開始,蕭元祐就暗戳戳的行動了。


    不說把辛夷搶過來,總要讓他出口惡氣吧。


    氣的和河豚一樣的燕大人剛到大理寺門口,就見到泰安侯府的下人驚慌失措的過來。


    當即就把人給攔住了,問清楚情況後,燕無名大人邪笑!


    不過是定親,就是成親還能和離呢,他做不出強搶的事情,那他總能做個專業挖坑一百年的好人吧。


    他讓泰安侯府的下人不用著急,然後就帶著人去泰安侯府,他燕無名最擅長的是什麽?破案呀。


    一路上,燕無名越想越氣憤!


    辛夷一個小姑娘,能跟人結下什麽深仇大恨?


    為何有人這麽惡毒?一再的對付一個花季少女?


    他連口水都沒喝,快馬到了泰安侯府,下馬後,直奔待客的花廳。


    辛夷坐在椅子上,她覺得這個時候堅強頑強的坐著有點不符合她的人設,頓時,她搖搖欲墜地靠在椅背上,不敢置信地開口,


    “誰……誰想要殺我?”


    一旁的寶平郡主急了,努力的接住辛夷倒下的身子,大聲道,


    “微微最好了,是誰這麽惡毒?竟然下毒,母妃,一定要皇帝伯伯把這些人給揪出來,誅九族。”


    “微微的身子才剛剛調養好,這些人,再把微微嚇個好歹,怎麽辦?”


    辛夷心裏對寶平郡主豎起大拇指,沒想到寶平這樣的義氣。


    洛氏也跟著撲了過去,扶住辛夷的肩膀,把要倒下來的辛夷給接住,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是誰要害我們家的姑娘?查,一定要查個清楚。”


    泰安侯夫人見辛夷臉色白的透明,頓時心疼壞了,都怪她,不應該設什麽宴的。


    事實上,從初三那天,衡山先生上辛家提親,並交換庚帖後,泰安侯夫人連出遊這個最大的愛好都不愛了。


    她出門應酬那叫一個揚眉吐氣,事實上,正如她想的那樣,在京城橫著走了。


    這些日子,各家宴請正多,每每旁人聞起來如何結下這門親事,她都略帶矜持的笑容把辛夷從容貌道才學再到家世,輪番誇上一遍,說是兒子看上辛家七姑娘才德,非要求娶不行。


    泰安侯夫人這幾日簡直過的不要太暢快,你們不是說窩兒子不行嗎?


    我兒子可不是不行,而是看上不一般的姑娘。


    反正,短短幾天,幾乎整個上京城的老老少少都知道‘蕭青天’蕭元祐這顆鐵樹,終於春心萌動開花了。


    如此,對辛夷好奇的人就越發的多起來。


    其中,自然有一些人是愛慕蕭元祐,妒忌辛夷的。


    今日差點造成了慘事。


    剛進花廳的燕無名就見到辛夷懨懨的靠在洛氏的懷裏,上前給英王妃等人請安後,顧不得風塵,讓人把女眷分開來安置。


    “所有今日來參加宴請之人,皆有嫌疑,既有嫌疑,就需自證清白,倘若離開此處,憑添變數。”


    “分開來安置,等會本官要問話。”燕無名吩咐差役。


    原本被泰安侯夫人強留在此處的一些婦人已經心生不悅,但想著差點發生慘事,心有戚戚。


    更多的還是想看泰安侯府和辛家的笑話。


    未來婆婆邀請未來媳婦上門,差點被毒死,簡直是大爆點啊,多少年難得一見。


    看熱鬧和被當嫌疑犯,可是兩種概念。


    “你的意思是我們這些人中有人故意害辛七姑娘了?”一位紅衣婦人不由怒喝起來。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必然是真相。”燕無名仿佛換了個人般,慢吞吞地看向紅衣婦人,“夫人是希望被排除,還是被剩下?”


    “你……”紅衣婦人被燕無名給堵得一噎,簡直想要爆起,燕無名在四律堂的名聲著實不怎麽好,誰都不願意和他沾染上任何關係。


    “清者自清,相信燕大人能查出真相的。咱們去隔壁喝喝茶,聊聊天,多好,下次想要吃侯夫人的花茶,可不知道什麽時候。”


    這是在揶揄泰安侯夫人常年不在京城呢。


    泰安侯夫人感激的看了眼英王妃。


    眾女眷一見英王妃都沒說什麽,也不好再說別的,再說燕無名的話也確實有幾分道理。


    無緣無故的,到底是誰要給辛七姑娘下毒?


    好奇是人的天性,剛剛是想看笑話,八卦,這會大家又都想知道這件事情最終會意什麽樣的方式解決。


    於是交好的人走在一起,有帶女兒過來的人帶上女兒,湊在一處吃茶聊天,四平八穩的等著燕無名審案。


    燕無名把空出來的花廳當成了公堂,一個個的問話,查證,終於半個時辰後查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三個有嫌疑的人帶了上來。


    被帶來的兩個是泰安侯府的下人,一個茶水房的,一個是在花廳時候茶水的丫鬟,另外一個則讓人有些意外。


    竟然是冷芙蓉帶來的丫鬟。


    作為今日這樣的宴請,泰安侯夫人必然是少不了請冷家人。


    畢竟冷老太太是辛夷的幹娘,也算是有很深的淵源,再者冷家在文人裏很有分量。


    泰安侯夫人可謂是用盡了心血安排今日的宴請,就為了讓辛夷以後能夠順利的進入貴婦圈。


    冷芙蓉帶來的丫鬟叫玉燕,被帶來之後,看到燕無名,嚇的瑟瑟發抖,哭著說自己是冤枉的,什麽也不知道。


    泰安侯夫人看了眼邊上椅子上靠著,懨懨的辛夷,立即對洛氏道,


    “夫人,微微這個樣子,這審案的過程也是血腥的很,還是不要讓她見著了,我讓人帶她去邊上的客院休息,可好?”


    又柔聲的安慰了辛夷幾句,“好孩子,多謝你沒懷疑我,這事到底是我疏忽了,肯定要給你個交代的,你安心的去邊上院子等著,可好?”


    “元祐那邊我也讓人去報信了。一會他就會過來。”


    辛夷是很想在邊上看燕無名審案的,畢竟,她三月後可是要參加朝廷的女官試,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


    但泰安侯夫人的眼神太過殷切,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至於冷芙蓉的丫鬟,她輕聲細語地對泰安侯夫人道,“上次在書院,冷姑娘因為琴藝不如我,還和康平一起設計害我呢,後來康平離開了書院,冷姑娘不知道為何……”


    泰安侯夫人摸摸她的發髻,點頭,“知道了,你先去吧。”


    燕無名也是支持讓辛夷離開的,他微笑著看向辛夷,“恭喜你們啊。”


    辛夷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伸手道,


    “燕大人沒有賀禮嗎?認識的人可都給了呢,燕大人是五哥的師弟。”


    燕無名瞪她,他後悔了,不應該為了給蕭元祐挖坑,偷偷的過來,太紮心了。


    知道他說恭喜的時候,心多疼嗎?


    哼,心上撒鹽!


    “你們成雙成對的,好意思問我這個孤苦伶仃的人要賀禮?你都應該和元祐一起備禮安慰我呢。”


    “給你破了這個案子,就是給你的賀禮。”


    辛夷想想似乎也有道理,雖說是師弟,但他的年紀和五哥是差不多的,五哥定了親,可不就隻有他孤苦伶仃了麽。


    頓時也就大方的不和他計較禮物的事,和洛氏去了邊上的客院。


    等到辛夷走了,泰安侯夫人看向燕無名,“侄兒,你不介意我來問問這個丫鬟吧?”


    今日這事真是觸到了泰安侯夫人的逆鱗,好在辛夷沒事,辛夷要有事,她的元祐怎麽辦?


    她也不等燕無名同意,直接對留下來的下人道,


    “挖她一隻眼睛。”


    冷芙蓉的丫鬟玉燕大駭,這衙門的人都在呢,泰安侯夫人就敢這樣的狠戾?張嘴就要挖掉她隻眼睛?


    頓時玉燕嚇得劇烈掙紮起來,嗓子都哭啞了。


    在場的諸人並沒有半點動容,泰安侯夫人更是滿臉不耐煩的讓下人動手。


    眼看那匕首已經到眼前,玉燕再也忍不住,把事情給招供了。


    她原本是冷家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因為大夫人被關起來,這些下人自然就重新分配差事。


    她被分到冷芙蓉的身邊,應該說是冷芙蓉把她要過去的。


    到了京城後,冷芙蓉因為冷大夫人的原因,覺得是辛夷的原因,冷大夫人才有那樣的下場。


    但康平被奪了郡主封號,逐出書院,把冷芙蓉著實的嚇到了,和辛夷求和解又沒求到。


    家裏的人對冷芙蓉的態度一日壞過一日,讓冷芙蓉鋌而走險。


    原本今日冷芙蓉沒機會來的,是她哭著求冷老太太,冷老太太到底顧念著她從前是自己疼愛過的孫女,心一軟就同意帶她來了。


    到宴會後,冷芙蓉一直在找機會,可辛夷一直坐在泰安侯夫人,英王妃等幾個貴人的身邊,她根本就找不到機會。


    廳堂裏經常走動的,就是侍候奉茶的丫鬟。


    冷芙蓉就拉了玉燕過來,在她耳邊耳語了一陣,又塞了個藥包過去。


    “不過是瀉藥,讓她和當日的高二夫人一樣出醜,眾人麵前拉稀,看她以後怎麽見人?”


    “蕭五郎還會不會要她。”


    玉燕不敢去,可被冷芙蓉威逼了一番,言說如果不是她,玉燕哪裏能來京城?還不是在紹興陪著大夫人一起幽禁。


    要是玉燕不做,就把她送迴去服侍大夫人。


    玉燕沒來過京城倒也算了,可來過京城,哪怕她是個後宅侍候的丫鬟,那也不想再迴紹興了。


    當即,她揣著藥包,去了茶房。


    真是老天都要幫她,她還沒進茶房,就有個小丫鬟端著茶盤出來,一手捂著肚子,見著玉燕仿佛見著救星,把茶盤塞到她的手,求她幫忙,


    “這位姐姐,我吃壞了肚子,能不能請你幫忙把著茶端過去給辛七姑娘。”


    說著,捂著肚子急匆匆的走了,小丫頭去的方向確實是茅房的方向,剛剛她就去過。


    玉燕沒想到事情這樣順利,心頭竊喜,她端著茶盤四處看了看,沒人……


    她偷偷的把藥抹在茶盞的邊緣,見茶湯的顏色是墨綠色的,頓時又大膽的沾了藥粉,在茶湯裏攪了攪。


    這樣深的茶湯,肯定看不出有沒有下藥。


    玉燕把什麽都招供了,她啞著聲音道,“奴婢說的是真的,姑娘給我的藥包我還留著呢。”


    玉燕跟在大夫人身邊自然見識過一些內宅的爭鬥的,她怕冷芙蓉過河拆橋,用完她就扔,就想著把藥包留著,將來總能派上用場。


    沒想到不用等將來,當場就用上了。


    燕無名沒骨頭一樣的靠在椅子上,頷首示意衙役去搜身。


    果然,在裏頭搜到一個藥包,遞給邊上的太醫查驗。


    太醫查驗過後,“燕大人,這確實就是巴豆磨成的粉,吃多會拉稀……”


    這就不對了,明明茶盞邊緣查到的是鉤藤吻,怎麽就變成巴豆粉?


    “你說,你接過來後,茶湯的顏色就是墨綠色的?”燕無名敲敲桌子,問玉燕。


    玉燕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大聲道,“是的,是的,那茶湯顏色就是墨綠色,否則奴婢哪裏敢在茶湯裏下藥?”


    燕無名神經兮兮的‘嗬嗬’一笑,眸子裏映著從窗欞裏射進來的陽光。


    “那個小丫頭的樣貌說來。”他看向玉燕。


    ……


    大理寺。


    蕭元祐坐在上首,麵無表情地聽下屬稟報最近京中發生的各種大小事宜,有兩樁疑案沒辦法破解,因刑部四律堂的燕無名也被陛下派去江南查案,所以這兩樁案子就擱置了。


    蕭元祐的心裏正想著今日辛夷去泰安侯府的事情,也不知道如今怎麽樣了。


    聽說有兩樁案子沒破,當即道,“沒有了燕無名,你們還要吃帶毛豬了?”


    “案子發迴去重審,不允許出現冤假錯案,我要在一個月內看到結果,是正確的結果。”


    “作為都是愛護百姓的好官,想來你們是有信心的對吧。”


    下頭幾個官員沉默了,上次說沒有信心的官員,最後都被發配到邊遠的小縣城去了。


    畢竟,就連明玉玨這樣的功臣之後,都被大人給弄到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去做小吏了。


    其他的就更不要說了。


    幾個不敢再說案子多麽的難破,難破也要破了,畢竟,誰想去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小官?


    “大人。”黑衣侍衛急匆匆入內,見有官員在稟事,停下了腳步。


    “說。”這個黑衣侍衛是他今日派去泰安侯府的,神色這樣難看,頓時顧不上幾個官員都在,讓黑衣侍衛快速稟報。


    “有人在侯府投毒,女主子差點被害。”


    蕭元祐心跳都快要停了,起身,抬腳,轉眼就到了大門處,然後消失在門外。


    泰安侯府,辛夷帶著寶平郡主一起在客院歇息。


    “微微,你想不想知道是誰給你下毒?”百無聊賴,寶平郡主輕聲問道。


    辛夷當然想知道,可是泰安侯夫人這個未來婆婆不希望她在場,她總不能強留,還是要給婆婆點麵子的嘛。


    畢竟這裏是侯府。


    寶平郡主一臉賊兮兮的,“咱們偷偷的去看看?聽說燕無名可神了,破案很快的,上次在東嶽觀,不就是他還你清白的嗎?”


    辛夷在寶平郡主的話裏聽出了一些異樣,相識這麽多年,可沒見她對某個男子多麽的急切過呢。


    “那就去看看?”辛夷笑著道。


    她可是天下最好的手帕交,好友有所求,她總是要同意的對不對?


    兩人的丫鬟想要阻止,但是寶平郡主一板臉,誰也不敢上前。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原本有些虛弱的辛七姑娘聽到要偷看,頓時生龍活虎,跟著郡主做壞事去了。


    兩人悄悄的到了花廳外,絲毫不知道辛夷身後的一個黑衣侍衛嘴都抽的變形了。


    到底未來的女主子是柔弱的,還是柔弱的,還是柔弱的?


    為何這樣的……活潑?


    兩人躲在窗外,目睹了燕無名審案的過程,對於泰安侯夫人說要挖眼睛的那一幕,兩人均是選擇性的失明。


    表示什麽都沒看到,畢竟泰安侯夫人長的很柔弱的,是不是。


    “燕大人真的很厲害呢,一下就查出真相了。”


    “心思縝密,目光毒辣……”


    寶平郡主一臉崇拜的看著燕無名。


    辛夷點點頭,“確實沒想到,我還以為得五哥出麵,才能把人找出來呢。”


    寶平郡主不置可否,安靜了好一會,兩人身後忽然響起酸溜溜的聲音,


    “他想來不會放過出風頭的機會。”


    辛夷一驚,迴頭去看,就見蕭元祐站在她兩的身後。


    “五哥。”辛夷驚喜的叫道。


    蕭元祐抬起手,朝她招了招。


    他當時說讓她別怕的,安心赴宴就好,她差點被毒了呢。


    辛夷頓時滿心委屈,提著裙角就朝蕭元祐懷裏撲去。


    蕭元祐抬手撫摸著女孩的頭發和後頸,親了親她的發頂,歎道,“你沒事就好。”


    寶平郡主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偷看什麽的,好像不是淑女的行為。


    萬一被母妃知道了,就慘了!


    希望好姐妹的郎婿不要說出去……


    裏頭傳來說話的聲音,“大人,畫像上的小丫鬟被人發現在東邊的一處小徑上,已經死亡。”


    玉燕描述了那個小丫鬟的相貌後,燕無名立刻就讓人去滿府搜查,沒想到……


    此時此刻,上京城某間屋子裏,一個男人麵色鐵青,修長如玉的手抓起桌上的茶盞,


    “我就不信,這個辛七能有九條命不成,還毒不死她!”


    跪在他麵前的下屬不敢閃躲扔過來的茶盞,被淋了一頭的茶水,心頭默默想,


    殺人的方法那麽多,為何一定要下毒害她,符水不行,就絕世毒藥,那鉤藤吻可是用一次少一次啊。


    這樣的毒都沒辦法毒,說不定那個辛七姑娘跟毒啊符水啊,這些東西八字不合呢?


    主子何必又為難那些毒藥,讓它們去做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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