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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河一路滔滔地向東,偏偏就在烏山拐了一個彎兒,這一拐就拐出了一個青山村。白水繞青山,腳踩黑土,頭頂藍天,還傍著一個山。雖然窮是窮了點兒,但是這山好水好,還養人,用村兒裏老人們的話來講,那就是耗子爬上金交椅,東西不濟可位置好啊。


    李青是真沒覺得,一路舟車勞頓,最後還是腿兒迴到了村子裏,看著依山傍水的村子,遙想著幾年前被村裏人敲鑼打鼓送紅軍似的送出村兒去念大學,到現在……瞅了瞅自個兒渾身上下,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不管咋的,總算是迴來了。”


    掛在天頂兒上的太陽照得人懨懨的,也就懶蟬子還歡脫地叫著,繞村兒的白水河一路東去著,偶爾送來一陣陣的涼意。村頭的歪脖子老槐樹下,除了一口石磨子,還坐著一個抽煙鍋子的老頭兒。


    老頭兒翹著二郎腿,嘴裏哼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偶爾咂一口煙鍋子,渾身跟過了仙氣兒一樣舒坦,有點昏黃的老眼朝著村口不時地打望著,盼著哪家閨女小媳婦兒洗了衣服打這兒過能夠瞧上兩眼兒的時候,忽然瞅見一個人影兒。


    老頭兒豁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一張老臉跟蔫花瓜見了雨水,沒一會兒就展開了。


    “嘿!我說青子,你小子敢情不是念大學去了?這跟五一年上山被剿了似的,咋的?惹了地痞流氓了還是反對人民群眾了?”老頭兒咧嘴對李青問道,那一口黃牙都透著高興勁兒。


    李青抹了一下嘴,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李叔,我這是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迴來的路上摔溝裏去了。還好沒死,爬上來了。”


    說起這事兒李青就覺得倒黴,慶幸是爬上來了,還撿了一顆綠油油不知道是啥的石子兒。


    “瞧您這,好家夥,這一口氣歎得,都快趕上竇娥了,來一口舒坦的,咱們得先把氣兒續上。”老李頭趕緊把自己的煙鍋子遞給了李青,見他一口抽下去,感覺比自個兒抽著還有滋味兒,“欸!使勁兒嘬啊,瞅瞅你,給你弄一娘們兒估計也嘬不得勁兒!”


    “咳咳咳……”李青咳了一陣兒,實在是受不了這濃烈的劣質煙味兒,“李叔,您咋現在還說這種話?”


    “嘿!”老李頭美滋滋兒地抽一口笑道,“我這是吃/屎狗難絕吃/屎路,本性難改。槍不好使了,嘴還在!”


    瞧著李青把氣兒喘勻了,老李頭這會兒就正經地問道,“我說青子,你可真想清楚了?那鄰村兒老韓家富是富,可那丫頭……哎喲!我這老色胚子都下不去嘴。你要是娶迴家,咱們村兒裏這一年可就不愁笑話了。”


    李青揉了揉胳膊上的傷,他迴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斜坐在磨盤上,看著天邊兒雲,總覺得自個兒也有些飄零了,“李叔,我也畢業了。本來是可以待在大城市裏的,但是咱們大老爺們兒,咱能扔下債跑了。我早年沒了爹,娘把我一手帶大,她老人家的喪葬費還有我念書的錢,都是管韓叔借的。這錢咱得還,所以我迴來了。但是……不能錢債肉償啊。”


    說到這個事兒,李青就覺得完全是穿喜服吊喪,瞎胡鬧嘛。借了錢,還錢不就得了嘛,哪還有非得嫁女兒逼婚的,再說了,人長啥樣兒都沒瞧見,這不成了舊社會的包辦婚姻了嘛。而且還村裏人口口相傳是個醜女。


    “李叔,我先迴家去瞅瞅。”李青對老李頭說了一句,邁開腿兒就朝家裏走去。


    兩間老式的瓦房,一個用籬笆圈住的前院兒,在炊煙嫋嫋的時間冷清得連一隻麻雀兒都舍不得落地,李青振作了精神,心裏琢磨著,既然自個兒決定迴來了,那就要活得像個樣兒,還得還錢呢不是。


    屋裏屋外收拾了一下,好歹還是從櫃子裏找到了一些掛麵,從後院兒薅了一把野菜,和著一塊兒就煮了。


    嚐著久違了的家鄉味兒,看著院兒外一對連了襠的狗,李青不由得一笑,味兒還是這個味兒,人兒還是這裏的人兒啊!我迴來了!


    對!李青迴來了,這消息經了老李頭的嘴,沒過一晌午,活像是十字路口敲鑼,立馬兒人盡皆知了。


    青山村兒傳遍了,鄰村兒自然也沒落下,李青還在修整籬笆的時候,韓家人就來了,還有村兒裏來瞧熱鬧的鄉親們。


    對於這一張張七大姑八大姨的麵孔,李青是再熟悉不過了,但凡哪家有啥大事小情,陳家媳婦兒李家妻王家兒子沒出息,十處打鑼九處都有這些人兒。


    沒啥娛樂節目的村子裏,除了上床伺候爺們兒下床伺候地,就隻有這些事兒能吸引她們。


    “喲,韓叔,您來了?您瞧瞧我這兒才迴來,還沒來得及收拾屋呢。”李青笑著對韓國慶笑著說道。


    韓國慶長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雖然很少笑,但樂起來跟哭似的,所以總是板著一張臉。由於在鎮上有點兒關係,所以成為了最先富裕起來的一批人。


    “啥時候迴來的?”韓國慶大搖大擺地走進李青的院子裏,四處瞅了瞅,李青這日子過得,還真是吊起鼎鍋當鍾打,窮得叮當響,要不是自個兒女兒眼瞅著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了,還這不樂意招這個女婿。


    不過好歹也算是大學生,這倒是讓韓國慶多少舒服了點兒。


    “剛迴來。”李青應了一句,他沒想到韓國慶來得這麽快,一碗麵都還沒消化。


    韓國慶緩緩地點了點頭,“你剛畢業,還沒找到活兒吧?”這話說得活脫脫一個鄉鎮幹部下農村,滿眼都是對人民群眾疾苦的關心。


    “沒,這不就是為了跟您商量還錢的事兒迴來了嘛。”李青直話直說。


    韓國慶把手一伸,意思很明確,你別說話,聽我說,“這錢兒甭還了,你這地兒也不適合住人,過來給我當女婿吧。”


    “嘿,韓老大這是脫了毛兒的猴兒,成精了啊,青子應付不了。”老李頭咂摸著嘴說道,一勁兒地往女人堆兒裏擠,心裏琢磨著,還是林寡婦的腚嫩。


    李青立刻就說道,“韓叔,您幫了咱們家大忙,我一輩子都感激您,這錢我做牛做馬都給您還上。但是……終身大事,不能這麽草率吧。而且,您瞧瞧我,拿啥娶您的寶貝閨女。”


    “別瞎操心,錢不用你出一分,房子都給你倆騰出來了,隻要你過去就行了。”韓國慶把話挑明了說道。


    李青似乎有些醒過味兒來了,“您這啥意思?”


    “嗨!青子,你這書念到牛腚眼兒裏去了,韓老大讓你去給他家當上門女婿!”張桂花兒在一旁聽得都著急。


    “啥?倒插門兒?!”李青瞪著眼對韓國慶問道,他原本以為隻是娶韓家的閨女,現在居然成了倒插門兒了,這更接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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