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默是吃飽撐著沒事幹上山揀柴火的時候,‘揀’到阿綰的。阿綰當時渾身是血,臉色慘白,但她到底是清醒著的,身上時刻散發著警惕又威嚴的氣息,叫人不敢靠近。


    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通常是會采取不理不睬,任其自生自滅的態度。


    雖然四虛界不屬於三界六道任何一界的管轄,但是,一些不和諧的追殺事件如果搭了進去,往往也是容易搭上性命的。所以,四虛界的居民對這些從外逃進來的人,開始時,都是采取冷漠的態度的。隻有確認了他們是安全的,才會慢慢的與他們有所接觸。


    詩默卻並沒有被阿綰的氣勢給嚇到,也沒有想那麽許多,見到她,隻自言自語了一句:“呦,是個半人半魔呀。”然後,也不管阿綰的反抗,徑直的就把她給扛迴家去了。


    接著,詩默更是不管央及涅鳳他們如何反對,依然的將她留在家中養傷,直到她傷好。詩默如此,漸漸的讓阿綰放下的警惕心,開始學會了信任一個非親非故的人的人生。


    其實對阿綰來說,這樣的人生挺好的。否則,自打母親和父親去世之後,她的生活就十分的壓抑。高處不勝寒,尤其是她這樣一個冷麵冷心的鐵血君王,更是如此。不管,阿綰的嘴上肯不肯承認這點。


    阿綰在四虛界詩默家中養傷,一養就是一年的時間。期間。她與詩默越來越投契,了解過後,才赫然發現各自的母親居然是師徒的關係。不禁又驚又喜,友好的關係又更進了一步。


    很多年以後,她們已經是無話不談的好友時,阿綰曾問詩默,當初為何要那麽幹脆的救她?也不考慮下,她是否是個壞魔,又或者會給她帶來什麽危險。她為什麽就那麽相信她?


    詩默淡定的說道:“第一。你身上沒有任何人,神。妖的氣澤,也就是說,你再壞,最多也就是個會起內訌。對付自己同族的魔,並沒有做其他傷天害理之事。我娘和你娘的理論都是,沒有傷害過人的妖魔,就算不得壞妖魔。”


    阿綰半響後,道:“你可真是你娘和我娘的理論的忠實擁護者。”


    詩默笑著道:“其實你也是的,因為你從沒有害其他族類的心,沒做過那樣的事,隻是你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擁護她們的理論罷了。”


    阿綰聞言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又問道:“那第二呢?”


    詩默繼續笑道:“第二就簡單了。”


    阿綰問道:“哦?”


    詩默認真的道:“是很簡單啊。我喜歡你啊,我看你順眼了,就把你救迴去了。”


    阿綰張大了嘴巴:“這都行?”


    詩默哈哈大笑。道:“你不知道,你娘和我娘當初在選繼承人的時候,全都是這個理由。就很簡單,看得順眼的,就選去當徒弟了!”


    阿綰半天迴過神來,亦笑道:“其實這說白了就是傳說中的眼緣。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詩默頜首道:“可不是,不過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對我警惕心可強了,才不存在喜歡我的問題。”


    阿綰沒好氣的道:“你試試剛被人背叛並偷襲,身受重傷後再遇到完全不認識的一個人,還能不能冷靜的去想那麽許多,從而去信任。”


    詩默吐了吐舌頭,道:“好啦,我知道了。其實沒什麽,隻要最後你也那麽喜歡我,就好了。”


    阿綰拍了詩默的腦袋一下,道:“丫頭,話可得說得仔細些,不要亂說。就你剛才那樣說話,很容易被人誤會的。”


    詩默取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綰魔君,怎麽也有怕的時候了?”


    阿綰哭笑不得:“我有什麽好怕的?”


    詩默順著接口道:“那不就是了,既然如此,我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管其他人怎麽看怎麽想呢?”


    阿綰點頭道:“說得對,管別人怎麽看我們,我們走自己的路,就好了,別人能管我們什麽?不過呢,我是怕你因此找不到婆家,才好心提醒你的。”


    詩默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道:“我可不怕找不到婆家,和你一樣,一個人生活挺好的。”


    阿綰認真的說道:“半妖或半魔通常不易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因為我們太特殊,因為我們太強大。不過,作為好友,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如果將來你能遇到一個剛剛好的對象,該成家該在一起的,還是要成家還是要在一起的。”


    看著眼前這個原本冷心冷血對誰都不關心,但對自己卻是真誠而真心的關心和照顧的魔君阿綰,詩默的心底是滿滿的感動和溫暖。


    她們之間的關係雖然有點小複雜,嚴格說來,不管是輩分上還是年紀上,都不可能是平輩。尤其是這麽多年來,阿綰全心全意的幫助詩默提升修為,幫她在仙的血脈這一塊的修行得到了重大突破,從而有了後來那樣輝煌的成績,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她的師傅。但她們,卻堅持把彼此當成自己的好姐妹相處,這感覺溫暖又自然,她們認為是極好的。


    於是,詩默點了點頭,答應道:“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說罷,與阿綰相視而笑。


    她們成為至交好友之後,確實做到了為對方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魔族有任何紛擾時,詩默總第一時間出現在阿綰的身邊,包括形勢最為危機的那一年,那一次——


    那一次,難得的,也是必然的,未被阿綰父親澤燁統領的剩下的那部分魔族忽然聯合起來,集體向阿綰發起挑戰。阿綰帶著自己的魔兵,親自與之浴血奮戰了整整三年!


    這三年的時間裏,最讓她的對手懼怕的是,不管她在哪場戰役裏受了多重的傷,下一場戰役爆發的時候,她永遠可以以最鼎盛的姿勢出現在眾人麵前。始終勇猛,毫無畏懼的帶領她的兵馬對抗她的敵人!


    這樣好象怎麽都打不倒,猶如不敗戰神一般的阿綰,漸漸的,讓敵人的心慌了起來。尤其是,她先後取下了敵人裏最厲害的三個魔族君上的首級之後,剩下的魔族君上再坐不住了,紛紛上書要求議和。


    阿綰雖然好鬥善鬥,卻絕非沒腦子。這樣的戰爭要打下去,論持久戰到最後吃虧的是自己,雖然她手上已經有了一半的魔族兵馬,可到底這些年來還不夠強大,不夠強大到足以繼續父親的路,將另一半魔族也給統一起來。


    要統一魔族,她還需要等待更好的時機,一舉成功!


    如此,阿綰自然見好就收,答應議和。自此,魔族這場除了上古時代以外,有史以來持續時間最長,聲勢最浩大,死傷最嚴重,總算告一段落。阿綰沒有乘勝追擊,讓魔族雙方都得以有機會喘息一口氣的大度之舉,贏得了不少敵方中人的好評,為阿綰將來統一魔族,奠定了基礎。


    沒有人知道,阿綰之所以可以那樣以不敗姿勢一直出現在眾人麵前,實在是因為她有一個極好的‘槍手’,這個‘槍手’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好姐妹詩默。


    她們遭遇像,修行的方向向,又十分了解彼此,阿綰想冒充詩默,詩默想冒充阿綰,都是再容易不過的事。要短期騙過與她們最親近的人,都沒什麽問題,就不要說其實平日裏沒什麽機會和阿綰接觸的敵族之人。


    她們之間的默契,往往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心領神會,配合得宜,所向披靡!


    之後,詩默因為錯愛了花心的魔君六夜,被傷得極深,卻又被不肯放手的六夜困在魔族無法逃離時,是阿綰不惜與本來關係還算不錯的六夜撕破臉,硬闖入六夜的王宮中將詩默救出。並且之後,在詩默的首肯下,她更是帶兵踏平了六夜的王宮,把六夜從高高在上的魔君,貶成了最普通的魔兵,為詩默狠狠的出了一口氣!


    再之後,大氣如詩默漸漸的走出了情傷的陰影,勇敢的與另一個真正值得她去愛的男子,她後來的夫君銳哲相愛後,又是阿綰主動出手,與詩默一起,幫哲銳成功的趕走了他那個討厭的隻會用計謀陷害銳哲的繼母。然後,她又順手幫了前來請她一起幫忙從天庭‘失蹤’好與詩默在一起的銳哲的忙……


    詩默和阿綰就是如此,友誼比天高!隻要你需要我,隻要你一句話,甚至你不需要說,我也一定會出手幫你!她們兩個人總是肩並著肩,背靠著背,一起作戰,一起前行,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她們,她們都有彼此在身邊!


    這樣的情誼,持續了那麽久,並且越來越濃,實在讓許多人都羨慕不已。


    時至今日,她們都還經常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不管如何,不管她們的身份地位,術法修為有什麽改變,她們永遠都是那麽女漢子氣勢十足的半妖和半魔。


    有時候,詩默會故意文謅謅的說:“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


    阿綰會故意潑她冷水:“誰是你知己了?”


    詩默會笑道:“誰不承認就說誰。”然後和阿綰一起哈哈大笑,痛快的將手中的酒一幹而盡!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幹杯!


    詩默阿綰番外(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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