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仙音笛為白澤大祭司曆來不二的法器,但其實,為了以策萬全,白澤的大祭司們是還有另一件法器在以防萬一的。


    比如銀馨留給傾言的降魔箭,還有傾言親手所鑄的神音劍。


    這也是白澤的繼任大祭司在正式繼承繼承大祭司位置前,必須通過的最後一項考核:她們必須親手打造一件舉世無雙,神力不低的法器,以證明自己確實有實力成為白澤的大祭司,並留給繼任大祭司做備用法器。


    所以,雖然傾言所鑄的神音劍遠不如仙音笛厲害,卻也絕非等閑的法器,那上麵還有不少傾言的仙力在。


    曆代白澤大祭司所鑄的法器在使用它們的繼任大祭司羽化後,會被族人收迴放到白澤神墓中和白澤仙體一起供奉起來。至於這還未被使用的法器,則被藏在白澤仙山最中央的白澤聖泉之中,以吸取天地精華,完善其神力。


    傾言很快就從白澤仙山中取迴了神音劍,鄭重的將它交到鏡舞的手中。


    鏡舞年紀太小,力氣不夠,饒是已經是雙手接過的神音劍,也依然免不了一個不踉蹌,險些摔倒。但她反應很迅速,動作也很靈敏,一個閃身,她已經從容不迫的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對鏡舞接劍時的反應與表現,傾言和白澤一族的長老都很是滿意和欣慰的。他們都認為,鏡舞雖然年紀尚小,卻十分有骨氣,也十分有白澤大祭司應有的風采。


    接著,鏡舞很快就從自己家中收拾好行囊,隨憐杏一起迴家了。傾言也跟了迴去,因為她還有許多事要向憐杏交待。


    不曾想自己竟還有機會與憐杏一起迴自己家中機會的傾言牽著鏡舞的手,徑直帶著她走進自己的房間,道:“鏡舞,這從前是我的房間,從今往後,它便是你的房間。而這裏,便是你的家,你義母便是你的家人,你隻管安心的住下。”


    傾言的房間,向來布置得整潔幹淨,素雅大方,屋內始終散著淡淡茉莉清香,很好聞,很舒服,就跟傾言給人的感覺一般,淡雅,脫俗。


    鏡舞仔細的環顧了下四周,笑著道:“我很喜歡這兒,大祭司。”說著頓了頓,鏡舞小心期待的開口問道:“對了,我可以叫你師傅麽?我記得你叫前任大祭司銀馨就是叫師傅的。”


    傾言慶幸,孩童的世界沒有那麽多是非對錯,喜歡就是喜歡,始終純粹幹淨。於是,她笑答道:“當然可以。”


    鏡舞便滿心歡喜的甜甜的喚傾言道:“師傅。”接著又忍不住的多叫了好幾聲:“師傅,師傅,師傅!”


    傾言被鏡舞天真可愛的模樣逗得會心一笑,愛憐的摸了摸鏡舞的小腦袋,終是柔聲告知道:“但師傅有事明日就要離開白澤仙村,以後不能親自在你身邊教導你,不過你修煉時必須同樣努力用心,好好聽憐杏和長老們的話,盡快成為一個合格的白澤大祭司。這樣才能好好守護你想守護的人,完成你的夢想,知道嗎?”


    雖然鏡舞早知道傾言不能親自教導自己,才會為她尋了憐杏做義母,以便代替她更照顧自己教導自己。但她沒想到傾言竟是連一刻也無法教導自己,於是,天真的她忍不住問出了憋在心裏的疑惑:“師傅,你要去哪呢?”


    鏡舞的這個問題,一時倒叫傾言不知該如何迴答了,默了默,她才出聲道:“師傅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必須離開。”此刻的她,注定隻能模淩兩可的迴答鏡舞的問題。


    鏡舞卻被傾言的話弄得更疑惑了:“有什麽事,比守護白澤還要重要嗎?”鏡舞的這個問題,倒叫傾言不覺呆住了。


    因為,白澤仙村很重要,但墨玄也同樣很重要。傾言從沒拿他們做過比較,也無法比較這二者到底什麽更加重要,事實上他們也沒什麽可比性,他們全都占據著傾言生命及內心最關鍵的位置。


    但傾言知道,白澤仙村到底代表的是她的過去,而墨玄是她相公,他代表的,是她的現在和未來。撇開出嫁從夫這樣的大道理不說,人是必須往前看的,所以,她必須選擇的是未來。


    但這個問題,傾言依然不知道該如何跟幼小的鏡舞作解釋。輕歎一口氣,傾言才答道:“鏡舞,你還小,有的事,你還不能明白,師傅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你解釋。但我相信,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有所了解。如今,師傅這般交待你,你就記住師傅的話,好好去做,好嗎?”


    鏡舞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好的,師傅。”雖然她很想得到傾言親自栽培指導,但她絕非任性不懂道理的孩子,她已敏銳的感受得到傾言是很想親自教導她的,隻是似乎有什麽難言的苦衷,才沒法實現,所以她不想讓她更為難。


    見鏡舞懂事的模樣,恍然之間,傾言忽然對著鏡舞發出與銀馨當年類似的感慨:“唉,其實我既希望你能明白,又希望你永遠不要明白。不知道,若同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是會做銀馨那樣的選擇呢,還是做我這般的決定呢?”隻因她再度覺得眼前的鏡舞真的很像兒時的自己。


    還記得剛到銀馨身邊時,傾言也曾這樣天真燦爛的問著滿腹心事,滿心委屈的銀馨類似的諸如“你為什麽對著玉簪發呆啊”,這類問的人問得輕巧簡單,聽的人聽得滿腹苦澀的問題,卻也同樣在接收到銀馨欲言又止,惆悵無奈的心情及言論後,乖乖的不再多言。


    隻是此刻,這樣的話說出口,傾言自己卻是嚇了一大跳的,因為她有些失言了。


    這時,一直在傾言房門口沉默的看著她們兩的憐杏適時的輕咳了一聲,提醒傾言不要越說越多,多說多錯。


    傾言忙穩了穩思緒,哄著鏡舞道:“好了,夜很深了,你該就寢了。”


    鏡舞其實早就累得不行,被傾言這麽一提醒,更是忍不住哈欠連連。於是,鏡舞溫順的點了點頭,在傾言的照顧下,乖乖的寬衣上床休息了。


    安頓好了鏡舞後,傾言與憐杏一起來到正廳。平日裏可以說是無話不談,哪怕她們的交談內容其實更多的是憐杏訓斥傾言頂嘴的戲碼,卻是她們兩姑侄特有的相處模式,小日子總能過得熱熱鬧鬧的。但今日,單獨處著的兩人,竟都覺得有些尷尬,也有些相顧無言。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傾言才輕聲打破了沉默:“姑姑,我們開始吧。”說著,她轉身從書架上一口氣取下了好幾本書,搬著放到正廳的圓桌之上,這些都是要給鏡舞學習的書。


    傾言其實很想再和姑姑說抱歉,或者說點其他什麽的緩和下氣氛。可是她發現,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她對姑姑造成的巨大傷害,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去化解了。如此,隻能借著正事,好歹還能有點話說。


    憐杏和傾言有著同樣的感受,責備傾言或是其他的話語她都已不想說,而要像往常一般的親昵無間的交談更是難上加難。如此,還不如談正事,起碼有個話頭。思及此,憐杏淡淡的應了聲:“好。”之後,她便先坐到了正廳中間的圓桌前。


    傾言在凡間時曾聽凡人提起過一句話,叫:最熟悉的陌生人。雖然,凡人是用這個句話來形容分開後再見麵時的戀人們,但此刻用在傾言和憐杏上,倒不見突兀或奇怪,反而格外的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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