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男哼了一聲,道:“原諒你了,對了,你腰間這把刀看起來不錯啊,要不要與我的寶刀切磋一下?”


    “切磋?”陸原有些疑惑。


    “對啊。”矮個男說著從身後手下那裏取過一把刀,刀鞘上鑲金嵌玉,一看就是把寶刀。


    “咱們比比誰的刀更鋒利。”


    “對砍嗎?”陸原問。


    “不,我就把刀舉著,你直接砍就是了。”矮個男臉上多出一絲狡詐的笑容:“不過如果你的刀斷了,可別怪我。”


    瞧他對自己寶刀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陸原也多了幾分興趣:“也好,那如果我把你的刀砍斷了呢?”


    “若是你能做到,我自然不會怪你啦。”矮個男擺手說。


    “那就試試。”陸原拔出天歸刀。


    矮個男急忙把刀遞還給手下,讓對方來舉著。


    他自己則退後了幾步,畢竟刀劍無眼,站太近,對方的斷刀搞不好會傷到自己。


    那名手下拔出短刀,陸原向寶刀望去,隻見刀身有著流水般的花紋,看起來極為精美。


    陸原的天歸刀雖然也有紋路,卻是整整齊齊,線條分明,和對方那種自然形態的曲線不同。


    等對方舉好後,陸原短刀用力劈下,“哢擦”一聲,矮個男的寶刀應聲而斷。


    “……你……你!”矮個男一臉的難以置信,指著陸原說:“你別走,我再去找我朋友來和你比試。”


    說著快步向遠方奔去,他那些手下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陸原搖頭笑了笑,收迴天歸刀。


    他正準備繼續前行,旁邊有名一直注意著這邊的藍衣男子走了過來,拱手道:“兄弟,你這把刀可真不賴,總算給我們吳越人討迴了顏麵。”


    我可不是吳越人,陸原暗道。


    “不知兄台說的討迴顏麵是什麽意思?”


    “兄弟莫非是第一次來普寧坊?”藍衣人奇道。


    “是的。”陸原點頭。


    “那就難怪不認識斷刀蠻了。”藍衣人點了點頭。


    “斷刀蠻?”


    “對,就是剛才那小矮子,他是中山國國主,不過我們背地裏都喜歡叫他‘斷刀蠻’。”藍衣人語氣中帶著嘲諷。


    “他是中山國國主?為何跑到吳越國來?”陸原又驚又奇。


    “這有什麽大不了,他們那些海上的小國生活條件極差,很多國主一年到頭,大半時間都會住在咱們吳越國享樂。”藍衣人不以為然道。


    陸原恍然,這個時期,沿海諸國生產力還十分落後,就連日本在這個時期,也十分貧窮,一天隻吃兩頓,隻有上層貴族能吃白米飯。


    這也沒辦法,國家資源太少,隻能提倡節約。


    再加上此時的日本尊崇佛教,不提倡吃葷食,這也是他們長的不高的主要原因。


    日本尚且如此,更不用提那些更小一些的島國,那裏的生活比野人也強不了多少,沒有絲綢、瓷器、茶葉等奢侈品,食物匱乏,國主當然更願意生活在中原享福。


    “你說的斷刀蠻又是什麽意思?”陸原問,‘蠻’是蔑視的意思,他能聽懂,斷刀又是怎麽迴事?


    藍衣人撇撇嘴:“那中山國主也不知從哪得到一把短刀,自稱是中山國國寶,成天用這把刀找我們吳越人較量,也不知砍壞多少人的刀。”


    “他幹嘛要這麽做?”陸原不解道。


    藍衣人冷笑道:“自然是為了臉麵,他贏了之後喜歡找人四處傳揚此事,說我吳越國冶煉技術比不上他們中山國,真是可笑,我雖不知道他這把刀來曆,卻知道絕不是他的,他們中山國有個屁的冶煉技術啊!”


    陸原暗暗點頭,無論古今,小國都是這副作派,借著誇耀自己來隱藏自卑之心。


    之後,藍衣人又問起陸原來曆,陸原隻說是商人,與藍衣人互通了姓名後,對方便告辭離去了。


    陸原繼續在普寧坊閑逛起來,走了一會,忽然經過一間頗有異域風情的酒樓,他停下腳步,在外麵打量片刻,邁步進去了。


    酒樓隻有一層,看起來似乎是西域風格的酒樓,無論是酒樓牆壁還是布置,都能讓人感受到滿滿的宗教感。


    酒樓老板和陸原在街上看到的黑衣鬥篷男穿的很像,一問之下,才知他是大食人,也就是阿拉伯帝國的子民。


    此時的阿拉伯帝國正處於由盛轉衰的過程,宗教領袖‘哈裏發’淪為手下諸侯的傀儡,不過雖然如此,阿拉伯帝國依然牢牢占據著地中海,在與基督徒的爭鬥中占據著上風。


    再過一百年,基督教就會進行‘十字軍東征’了,與***教爭奪聖地耶路撒冷。


    陸原隨口與酒樓老板閑談著,那老板聽陸原言談中對他們十分了解,驚奇道:“客人莫非也去過我大食國?”


    他的漢語要比中山國主標準一些。


    “沒去過,就是聽人說過。”陸原隨口迴答。


    大食老板做了一個讚美真主的手勢,虔誠道:“那客人也應該知道,唯有信仰真主,才能得到和平,你們這裏的人都很聰明,卻一直陷在戰爭中,這就是因為沒有信仰真主的緣故。”


    這話忽悠一下別人還行,陸原卻對***教知根知底,微笑道:“可我聽說,你們那裏也戰亂不斷,你是阿撥斯王朝的子民吧,聽說布韋西王朝剛剛打敗突厥人,入主巴格達,你們的哈裏發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傀儡了吧。”


    大食老板驚愕道:“你連這也知道?”


    陸原笑道:“由此可見,戰爭和你們的真主並沒有關係。”


    大食老板沉默下來,對方對大食國如此了解,看來想收其為信徒並不容易,不過他並沒有輕易放棄,他與那些來東方做生意的大食人不同,而是作為真主的傳播者來到這裏。


    能千裏迢迢來到這裏,自然有著堅強的意誌。


    他正想著勸說陸原的措辭,酒樓大門處的黑布忽然被人掀開,露出中山國主那道矮小的身影,瞧見陸原後他小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


    “喂,我說你這中土人怎麽不講信用,不是說讓你在街上等我的嗎?”中山國主一來就興師問罪。


    “你是讓我等了,可我沒答應你啊。”陸原隨口迴答。


    目光向他身後看去,除了他的幾名手下外,還多了一名黑衣大食人,正是陸原在街上看到的那名大食人。


    那名大食人十分高大,與他們站一起就像成年人帶著一群孩子。


    大食店主顯然認識中山國主和那名大食人,皺眉道:“伊江,阿普,你們找我的客人有什麽事嗎?”


    大食人阿普迴答說:“是伊江忽然找上我,說有人砍斷了我賣給他的烏茲刀。”


    “不對,那是我中山國的國寶……”中山國主伊江急忙插嘴。


    不過話說到一半,忽然想到這把刀已經斷了,也就不配做自家的國寶了,於是把話吞了迴去。


    一旁的陸原聽到兩名大食人的話,心中一驚。


    烏茲刀?那不就是大馬士革刀嗎?難怪那把刀上麵的花紋如行雲流水般,美妙異常,原來是曆史中有名的名刀。


    更沒想到李木一和祁廣子鑄造的這把天歸刀如此鋒利,竟然擊斷了烏茲刀。


    不過喜悅並沒有持續多久,陸原很快冷靜下來,烏茲刀也分好壞,有質量好的,也有質量差的。


    伊江那把搞不好就是質量比較差的。


    大食人阿普接下來的行為應證了陸原的猜想,他從腰間又取出一把烏茲刀,開口道:“東方人,你可願意和我這把刀比試一下?”


    陸原猶豫半晌,答應下來。


    天歸刀勝了自然最好,就算被對方砍斷,那也隻能證明自家鑄刀技術不如人家,再讓祁廣子和李木一迎頭趕上就是。


    說著他拔出天歸刀,對麵的大食人也拔出烏茲刀,這次對方不敢再小瞧陸原的武器,提出對砍的要求。


    陸原擺好架勢,心中也多了幾分緊張,這將是徽安府的冶煉技術與阿拉伯帝國冶煉技術的碰撞。


    “開始。”酒樓老板阿貝大喊一聲。


    “磁”的一聲,兩把短刀交擊在一起,其中一把應聲而斷,斷掉的刀頭在空中原旋轉幾圈,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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