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客船側麵的窄道,俞遜縱身一躍,跳到與客船勾在一起的小船上,緩緩去了。


    然而在客船另一個方向,七艘小船正緩緩向客船靠近。


    沒多久,小船靠近大船,船上的黑衣人紛紛扔出勾鎖,爬上了大船。


    一名剛剛起身出恭的男子睜著朦朧的睡眼,行走在船道上。


    忽然,他旁邊一道黑影從船簷下躥了上來。


    出恭男子與那名黑衣人對視了一秒鍾後,嘴巴一張,就要大聲唿喊。


    那名黑衣人眼疾手快,一刀便抹在他脖子上,而後接住他倒下的身體,輕輕放在地上。


    艙室中打坐的宇文蕭耳朵動了動,緩緩站起身,取過桌上的佩劍,離開了自己的艙室。


    走了幾步,他來到另外一間艙室門口,敲了敲門:“杜姑娘?杜姑娘?”


    艙內毫無動靜。


    他暗暗皺眉,莫不是杜姑娘聽到動靜後,和她師弟一起逃走了吧?想了想,他向船頭方向而去。


    宇文蕭剛離去沒一會,李若真斜對麵的兩間艙門打開,卻是袁安和王盈出來了。


    “他們果然還是來了,少主,我這就去迎敵。”王盈冷冷道。


    “不,你迴艙中保護玉秀,我去對付他們。”


    王盈遲疑了一下,說:“少主,他們人多勢眾,您孤身一人……”


    “服從命令!”月光照射下,隻見袁安的麵色與白日不同,顯得十分冰冷。


    “屬下遵命。”王盈單膝跪地。


    袁安不再多言,緩緩抽出腰間寬劍,向船頭方向走去。


    “祝少主武運昌隆。”王盈對著他的背影說。


    語畢,打開艙門,迴到艙室之中。


    又過了會,陸原那間艙門忽然打開,他和李若真同時從裏麵走了出來。


    陸原左右看了一眼,疑惑道:“我怎麽還是沒聽到打鬥聲。”


    李若真搖頭歎道:“師弟,你有時間真該練練功夫,船頭那麽大的聲音,其他人都聽到了,就你聽不到。”


    自己那麽忙,哪裏有時間練武,陸原心想。


    “那咱們也過去瞧瞧吧,說不定是羊家鎮那些逃走的山賊。”


    說著,二人也向船頭方向而去。


    過了半晌,又一道艙門打開,水夢瑤走了出來,臉上一臉的疑惑之色,細細聽了一陣,果然有打鬥聲傳來。


    她心中一驚,莫不是俞遜被別人發現,給當成是水賊,所以打起來了吧。


    她急忙迴艙室取了佩劍,向船頭方向而去。


    站在大船側麵的窄道上,瞧見前方躺著的兩名男子,陸原心情有些凝重。


    借著月色,可以看見左邊是名普通商人,脖子被劃開,鮮血流了滿地,已經死透了。


    右邊是名矮小的黑衣人,胸口處有鮮血流出,臉上帶著麵巾,留著發鬢,不過麵巾已被人扯下一半,滿臉兇狠之色,眼睛睜的大大的,也已經死去。


    李若真在兩人身上檢視片刻,開口道:“左邊那人是被右邊的黑衣人所殺,黑衣人則是被人一劍刺穿了胸口。”


    “走吧。”陸原沉聲道。


    隨著繼續前行,他心中越來越沉重,隻見地上不斷出現新的屍體,要麽是普通船客,要麽是黑衣人。


    普通船客都是被黑衣人所殺,黑衣人則是被刺穿心髒而亡。


    沒過多久,二人來到船頭,隻見寬闊的船頭上,袁安、宇文蕭和姚建正在和一群黑衣人廝殺著。


    黑衣人正處在下風,黑衣首領見到陸原二人,以為對方又來了幫手,當機立斷,退出了戰圈,跳入水中。


    其他黑衣人也紛紛向水中跳落,有幾名動作稍慢的,立即被殺死。


    轉瞬之間,便隻剩下三名黑衣人,他們被袁安、宇文蕭和姚建圍住,無法逃脫。


    袁安沒有多遲疑,向三人攻了過去,一瞬間就殺死了兩人。


    “留個活口。”宇文蕭急忙開口。


    然而袁安卻仿佛沒聽到一般,手起劍落,將最後一名黑衣人也殺死了。


    宇文蕭上前兩步,瞧著地上的屍體,皺眉道:“幹嘛不留個活口?”


    “一時沒收住手。”袁安淡淡迴答。


    宇文蕭暗哼一聲,他看的出,袁安是故意殺死最後那人的。


    原先他還以為這些人是衝著杜真和杜玄來的,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那麽簡單。


    就在這時,水夢瑤也來到船頭,瞧見眼前景象,她吃驚道:“這是什麽情況?這些黑衣人是什麽人?”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善類就是了。”宇文蕭迴答。


    “會不會是之前那些山賊?”水夢瑤盯著屍體說。


    “不可能。”陸原搖頭說,他原先也以為是山賊追來,不過現在可以斷定,這些人不是山賊。


    “為什麽?”


    “你仔細看他們屍體,身材都十分矮小,而那些山賊卻都是魁梧大漢。”陸原望著地上的屍體說。


    水夢瑤聞言向每一具屍體瞧去,正如陸原所說,地上的屍體都是五短身材。


    “而且他們的刀法也很古怪。”姚建摸著下巴說。


    “先別管他們是什麽人了,去瞧瞧還有沒有漏網之魚,以免有更多船客遭受到毒手。”袁安留下這麽一句後,便轉身離去了。


    “說的對,趕緊去檢查一下吧。”水夢瑤點頭讚同,說著也離開了船頭。


    宇文蕭凝視著袁安離去的方向,默然不語。


    片刻後,他向李若真和陸原拱了拱手:“那我們也過去了,杜姑娘,杜兄,你們也小心些,以防他們去而複返。”


    “我們會小心的。”陸原點頭。


    宇文蕭不再多言,與姚建一同去了。


    當所有人離開船頭後,陸原緩緩開口:“師姐,你怎麽看?”


    李若真沉吟道:“這些人應該是衝袁安來的,剛才他們打鬥時,那些黑衣人大部分的攻勢都在他身上。”


    “也就是說他剛才殺死最後一名黑衣人是故意的了,你覺得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陸原摸著下巴問。


    “可能是他和這些人有什麽深仇大恨。”


    “有這種可能,不過也有可能是怕他們說出什麽東西。”陸原緩緩說。


    “殺人滅口?”


    “現在還不能確定他這麽做到底是什麽目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袁安的背景恐怕不簡單,咱們今後對他得防著一點了。”


    另一邊,逃走的黑衣人駕著三艘小船在江麵快速行駛著,忽然,前方出現一道巨大的黑影。


    由於是夜間,江中辨識度太低,當看到黑影時,小船距離黑影已經很近了,再加上小船行駛太快。


    還不及轉身,三艘小船便被黑影撞散了架,黑衣人紛紛落水。


    一名落水的黑衣人在月光照耀下,這才看清那道黑影原來是艘巨艦,不過船上的人並未察覺到大船撞到什麽東西,繼續向睦州城返迴著。


    次日清晨。


    當客船老板發現船上多了堆屍體後,立即派人坐小船去報官。


    此處在桐廬縣境內,縣衙派來了一名捕快,要求客船去桐廬縣碼頭停靠檢查。


    調查之下,捕快們發現幾名船客全部是被黑衣人所殺,至於是誰殺死黑衣人,所有乘客都說不知道。


    一下子出了這麽多命案,不僅捕快們頭疼,就連桐廬縣令都驚動了,他把捕頭叫過去訓斥了幾句,嚴令徹查此案。


    捕頭也是急了,頂著壓力,要求大客船不得離開桐廬縣,船上旅客都大為不滿,有趕時間的乘客直接換船走了。


    至於船費,船老板說什麽也不肯退,他們也隻好作罷。


    不趕時間的乘客都在大船上等待起來。


    陸原趁機去驛驢寄了封信,而後向縣衙而去。


    到了縣衙門口,他在包袱中挑選出一塊令牌,交給門口守衛。


    “還請將此物轉交給你們縣令大人。”


    守衛一眼就瞧出這是塊徽安府官憑,哪敢有絲毫怠慢,說了聲“稍等片刻”,便急急進縣衙通報了。


    這塊官憑是親衛軍副統領官憑,陸原離開徽安府時,特意帶了幾塊官憑在身,就是為了必要時,可以調動徽安府的力量。


    沒一會,一名穿著綠色官袍的官員跑出府衙,瞧見陸原和李若真後急忙迎了上來。


    “下官司馬瑞見過副統領。”


    陸原微吃一驚,眼前之人赫然是當初參加科舉時結識的司馬瑞,想不到他在此處做縣令。


    壓下情緒,陸原說:“司馬縣令不必多禮,本統領有件事想要司馬縣令幫忙。”


    “副統領盡管吩咐。”司馬瑞十分恭敬。


    陸原附耳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司馬瑞建臉色微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陸原皺了皺眉說:“這批黑衣人和我們近衛軍在追查的一個案子有關,你到時據實上報就是,還有什麽好為難的?”


    聽到是近衛軍的公事,司馬瑞頓時放下了心,笑道:“下官明白了,立刻讓他們放行就是。”


    “那就有勞司馬縣令了。”陸原拱手告辭。


    迴到碼頭,等了沒一會,大船便被放行,再次向杭州駛去。


    這之後,一路再無意外,經過兩天後,陸原終於到了這座南方第二大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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