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州。


    被冊封為討賊元帥的戴牧禁不住錢弘俶催促,終於帶領著十萬大軍向睦州城浩浩蕩蕩而去,大軍分為前鋒、中軍和後軍。


    前軍先鋒葉守雄帶領著三萬大軍距離睦州城已經不足五十裏,副將馮忠說:“將軍,咱們都到這裏了,徽安軍卻沒有半點動靜,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你怕?”葉守雄眯著眼問。


    馮忠急忙道:“末將也是在沙場中滾過來的,怎會怯戰?隻是那俞遜太過狡猾,末將以為應該謹慎小心些。”


    葉守雄冷冷道:“別去想那些沒用的,如果擔心的話就轉頭瞧瞧身後的將士,我葉守雄的兵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明白嗎?”


    “是,末將明白了。”


    “傳令,繼續進軍!”


    如此又行進了幾個時辰,前方睦州城高聳的城牆慢慢出現在眼前,看到如此堅城,葉守雄微微皺了皺眉,城牆上還架設著一種巨型連弩,他意識到這座城並不好攻打。


    不過不好攻打是一迴事,打不下來是另一迴事,葉守雄征戰多年,比這更堅固的城池他也打下來過,所以他決定修整一夜,明日便直接攻城。


    翌日。


    陸原悠悠醒轉,第一反應是向身側摸去,然而卻摸了個空,坐起身一看,隻見秦幽諭正坐在桌邊瞧著自己。


    她頭上插著一支紫色珠釵,是陸原昨日送給她的定情之物。


    看到陸原醒後,她微笑著說:“陸郎,我要去軍營了,早飯蘇妹妹已經做好,你快起來吃吧。”


    衝著他溫柔一笑,轉身離開了房間。她在桌子旁等到現在,就是為了與陸原交代這麽一句。


    昨日陸原與她們三人大婚後,拜堂可以同拜,洞房卻隻能一人,於是三人商議一番,根據年齡順序與陸原洞房。


    秦幽諭便是第一個,蘇流鶯第二個,孫少清最後。


    原本寬闊的正屋現在也有些不夠用了,本來是五室六廳十一間房,陸原兄妹各一室,蘇流鶯一間,魚兒和錦兒一間。


    如今孫少清和秦幽諭住了進來,錦兒和魚兒便被擠到外麵的廂房去住了,再加上孫少清帶來的蘭兒和玉珠,如今後宅算是熱鬧起來。


    出了屋子,偏廳內蘇流鶯、孫少清正在笑著交談著什麽,二人頭上也都插著一支珠釵,分別是藍色和綠色。


    瞧見陸原後,孫少清站起身拉著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笑道:“原哥,我已經吃好了,我來服侍你用膳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吃就好。”陸原可不習慣吃飯還要人服侍。


    “那好吧,我先去衙門裏工作了。”說著步子輕快的離開了偏廳。


    如今徽安府新建了少尹衙,與節度府分開,不少官員都去少尹衙上衙,孫少清便是其中之一。


    吃過早飯,蘇流鶯和陸雨瞳去書院,陸原則急急向二堂書房而去,吳越國大軍很可能已經在攻打睦州了,他必須立即了解最新軍情。


    睦州城外。


    一場聲勢浩大的攻城戰正在進行,不計其數的吳越士兵向睦州城衝去,盡管城牆上的雲弩一直沒有停過,但攻城人數太多,依然很難阻止衝鋒的勢頭。


    這支先鋒軍中,有兩萬人是吳越最精銳的禁軍,他們雖然體格不如唐國禁軍,但在韌性和耐力上還在前者之上,兼擅長水戰,是南方諸國最精銳的部隊之一。


    站在城牆之上的紀闌眉頭深皺,他已瞧出這支軍隊的厲害,有的士兵被大石砸的頭破血流,卻依然頑強的站起來,繼續順著梯子向上攀爬。


    吳越國士兵攻城準備充足,下方已經架設起投石車,攻城車也正在猛烈撞擊城門。


    在紀闌身旁站立著秦泉、荊徹、宗司等人,卻不見俞遜身影。


    宗司剛調過來不久,瞧見下方情形,他咬著牙說:“統領,俞統領也太過分了,讓咱們在這守城,他自己卻帶著水軍不知跑哪兒去了。”


    紀闌皺眉道:“宗校尉這是什麽話,大家都是為徽安府效力,分工不同而已。”


    宗司暗哼一聲,什麽分工不同,說的好聽而已,其實就是給自己分好差使,苦活累活讓別人幹。


    秦泉麵無表情道:“節帥讓我們來這裏是輔助俞統領的,別廢話了,準備隨我出擊。”


    “俞將軍囑托將軍守城,堅守即可,何必出擊?”紀闌驚道。


    “守城並不是隻有堅守不出這一種選擇,紀刺史看著就好。”秦泉淡淡道。


    說著大步下了城牆,荊徹等人緊跟其後。


    下方吳越軍幾十名士兵正推著攻城車撞擊著城門,忽然間,城門大開,無數騎兵猛虎出籠般衝了出來,這些士兵沒有選擇後退,從攻城車下麵的夾層中抽出長槍,與這些騎兵衝殺在一起。


    城門外的葉守雄望著衝出的騎兵,冷笑一聲,揮手道:“出擊!”


    隨著他一聲令下,待命多時的騎兵向對方騎兵衝去,一場城外野戰就這樣開始了。


    然而隨著戰鬥進行,葉守雄臉色漸漸陰沉下去,敵方騎兵分為兩隊,一隊在外圍頂住自己的騎兵,一隊在內部衝殺士兵,毀壞著攻城器械。


    眼瞧著己方騎兵始終衝不破敵軍外圍的防線,他翻身上馬,帶領著身邊親兵隊向外圍那支騎兵衝去,要想獲勝,必須衝破這支騎兵。


    親身加入戰團後,他終於了解到徽安軍近年來名聲越來越大的原因,對方這支騎兵銳氣實在太盛了。


    他很清楚,隻有那種打過很多勝仗的軍隊才能有這種銳氣,在這一點上,久未作戰的禁軍比不上對方。


    對方士兵們從骨子裏覺得自己會獲得勝利,就比如一名被自己砍斷手臂的士兵,竟然一躍而起,向自己撲來,當他一槍捅穿對方胸膛的時候,那名士兵竟然還揮刀在自己盔甲上留下一道痕跡。


    一直到最後,他手下的騎兵也沒有衝破對方防禦,等裏麵那隊騎兵殺完攻城士兵,並且毀壞所有器械後,與外圍騎兵相掩護,有序的退入城中,葉守雄隻能眼睜睜望著他們進城。


    這一戰他的損失接近敵方兩倍,但他臉上卻開始出現笑容。


    副將馮忠不解道:“將軍,我軍傷亡更大,您為什麽看起來很開心?”


    葉守雄微笑道:“這一戰是他們能取得的最後一場勝利了,接下來勝利會不斷向我們傾斜。”


    “這是為何?”


    葉守雄冷靜蛋:“徽安軍強在戰心,我軍強在戰力,此刻是我軍包圍他們,長久以往,對士氣打擊最大,敵軍隻要失去戰心,我軍必能一舉破敵!”


    “可將軍,咱們攻城器械都被毀壞,隻怕一時難以攻城。”


    “那就立即砍伐樹木,讓隨軍工匠做一些就是,反正圍城時間越久,他們士氣就會越低,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與此同時,杭州。


    吳越國皇宮共有兩處花園,一處是占地極廣的禦花園,在外圍逛上一圈要幾個時辰,另一處則是禦花閣,相比禦花園要小巧的多,也精致的多。


    禦花閣中,錢弘俶正在打理自己最心愛的幾盆花,他雖貴為吳越國主,所喜好的卻是園林之事,這一點常為唐皇李璟所恥笑。


    就在這時,太監總管魏恢急忙跑入他的禦花閣,急聲道:“君上,不好了,城外出現徽安軍了!”


    錢弘俶悚然一驚,失手將一朵花給剪了下來,他此刻也顧不得心疼愛花了,一個箭步跑到魏恢麵前,雙手用力拎住他衣領,吼道:“莫非戴牧的大軍也被打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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