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幽諭離開節度府後便和孫少清分開,一路迴到城北軍營。


    剛進大營,趙真便迎了上來。


    “將軍,見到侯爺了嗎?”


    “自然見到了。”秦幽諭迴答。


    趙真鬆了口氣,說:“剛校尉求見您,一直等到現在,可能有什麽急事。”


    “剛全?”秦幽諭眉頭蹙起,快步向帥帳行去:“帶他過來吧。”


    在帥帳坐了沒一會,趙真便領著剛全進來了。


    “拜見將軍。”剛全拱手道。


    秦幽諭目光在他臉上注視了一會,淡淡道:“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今日剛迴徽安府,屬下擅離職守,還請將軍治罪。”剛全低下了頭。


    秦幽諭手指在太陽穴揉著,腦中開始迅速思考,良久後她歎了口氣說:“是因為楚雄的事吧?”


    “是的。”剛全沒有絲毫猶豫,抬頭說:“將軍,他是被唐國人陷害的,還請您救他。”


    “對不起,我做不到。”秦幽諭板著臉說。


    “為什麽?”剛全一臉的不解。


    “因為他已經被放了。”秦幽諭微微一笑。


    剛全愣了下,隨即一臉認真的說:“多謝將軍。”


    “別謝我,這事可與我無關。”秦幽諭擺了擺手說。


    過了好半天,見剛全沒有開口繼續追問的意思,秦幽諭暗歎了口氣,心想剛全勇則勇矣,就是太正經了,雖是個優秀的軍人,但為人太無趣了些。


    她也不再提這事,開口道:“軍有軍法,你擅離的事,我會告訴侯爺,績溪城我會派其他人去駐守,你暫時留在徽安城吧。”


    “是,末將甘願受罰。”剛全拱了拱手,轉身便要離去。


    “對了。”秦幽諭忽然喊住他說:“明日是我大婚,你把這個拿去。”說著遞過一張紅色的請帖。


    剛全接過請帖,認真道:“末將相信將軍和陸侯爺定能幸福安康,白頭偕老。”


    秦幽諭微笑著點了點頭,正準備讓他退下,忽然想起了什麽,揉著太陽穴說:“剛校尉,我沒記錯的話,過幾天是你母親五十大壽吧。”


    剛全愣了一下,拱手道:“不錯,就在四天後,將軍如何得知的?”


    “你忘了,我將老人家接來徽安府時,曾問過老人家生辰。”


    剛全心中感歎,沒想到這麽小的一件瑣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秦幽諭沉吟片刻,開口道:“這樣吧,那天我會去你家中拜訪一下,我也好久沒見到老人家了。”


    剛全一邊後退一邊擺手說:“這怎麽可以,末將家中髒亂,實在……實在是……”


    “沒什麽不可以的,就這樣定了,你退下吧。”


    剛全隻好應了一聲,決定趕緊迴家打掃一番。


    他自從迴到徽安府城,因掛念著楚雄的事,都沒來得及迴家看一下,現在事情都辦妥了,思家心切,腳步越走越快。


    他們家剛來徽安府時,住的是府衙的公宅,後來剛全自己有俸祿了,就自己租了個房子,和老母搬了出來。


    他母親雖然幾年前大病一場,但後來經過調養,身子骨還算不錯,特別是來到徽安府後,老人身體越來越好,街坊鄰居都很友善,所以對於老母一人生活在家,他還是很放心的。


    匆匆迴到家門口,他用力拍了拍門說:“娘,我迴來了。”


    ……


    錢府。


    大門之外,錢萬千一臉焦急的走來走去,忽然,管家錢六從遠處飛奔而來,大叫道:“老爺,中了,中了。”


    錢萬千欣喜若狂:“我就知道陸侯爺不會忘記我老錢。”


    這時錢六和一名親衛行至門口,那名親衛環視一圈,問:“請問誰是錢員外?”


    錢萬千急忙上前:“鄙人便是錢萬千。”


    親衛遞過請柬說:“我家侯爺請錢員外參加明日的婚禮大典。”


    “一定來,一定來。”錢萬千滿臉肥肉都笑開了花。


    “請帖已送到,那我告辭了。”親衛轉身離開了。


    錢萬千望著那名親衛的背影,依然沉浸在興奮之中,他身旁的三夫人掩嘴笑道:“瞧把老爺你高興的,不就是去參加個婚禮嗎?”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陸侯爺的婚禮能和別人一樣嗎?”


    錢六在一旁插嘴:“老爺說的極是,算上今天發的請帖,候府一共也就發出四十張請帖,每個人隻能帶一人去,王員外為了買一個受邀名額,甚至揚言花三千兩銀子,隻可惜到現在也沒人理他。”


    “雪梅,你明日和我一同去吧。”錢萬千望向李雪梅。


    一旁的三夫人頓時不願意了,嬌聲道:“老爺,我也要去。”


    錢萬千沒好氣道:“沒聽說隻能帶一個人嗎?再說,你剛才不還說不過一場婚禮嗎?還去幹嘛?”


    “人家說錯了嘛。”


    “去去去。”錢萬千擺了擺手,反身迴到府中。


    翌日。


    臥室之中,錢萬千的眾位夫人正在給他挑選衣服。


    大夫人手上拿著一件極為華貴的土黃色員外服,錢萬千瞧了一眼後擺了擺手:“拿走拿走,你是想讓老爺我丟人不成,去那裏的除了孫博就我一個商人,其餘的都是高官士子,穿這衣服還不被人笑死。”


    這時,二夫人拿了件絲質白衣長袍,錢萬千怒道:“你讓我這種身材穿這種衣服,那不是鬧笑話嗎?”


    二夫人笑道:“不會的,老爺身材其實一點不胖,穿這衣服正合適。”


    錢萬千沒理會她的恭維,狐疑道:“等會,你這衣服哪來的,該不會是背著老爺我在外麵勾搭上什麽公子哥吧?”


    二夫人急道:“老爺說的哪裏話,這是妾身特意為老爺定製的,特意做的寬鬆加大款。”


    “什麽叫寬鬆加大款?你還說沒嫌棄我胖?”他迴徽安府才半年不到,已經胖了一大圈,因此對身材最為敏感。


    二夫人跺了跺腳,轉身離去。


    錢萬千有些不耐煩了,一把推開拿著件紅色圓袍的三夫人,走到李雪梅身邊,拿起他手上一件普普通通的藍色常服,笑道:“就這件好了,還是雪梅你眼光好。”


    說完拉著李雪梅,在其他幾名夫人幽怨的目光中離開了臥室。


    乘坐著馬車,錢萬千和李雪梅一路向節度府行去,在距離節度府五百米處時,他便急忙讓馬車夫停車。


    夫妻二人改為步行,身後跟著幾名家丁,手上拿著這次準備的賀禮。


    由於陸侯爺大喜,整個徽安府沐假一天,遠遠望去,整個節度府被布置了一番,呈現一片喜慶之色,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不過大部分人都沒有請帖,隻是來瞧熱鬧的。


    走到門口,錢萬千發現玄空那小子也來了,旁邊還跟著王員外,看來他將自己的受邀名額賣給了王員外。


    等他進去後,錢萬千在眾人羨慕的表情中遞過請帖,親衛隊長白岩看了一眼後點了點頭,說:“請進。”


    錢萬千微微一笑,拉著李雪梅從大門進入節度府,錢六則將禮單遞了過去,一名親衛接過禮單大聲念了起來,另一名親衛領著家丁向偏門而去,安置禮品。


    進入節度府後,錢萬千快步趕上玄空,笑道:“玄兄,近來可好?”


    玄空迴頭看了一眼,瞧見是他後,表情冷淡下來:“原來是錢兄。”


    他旁邊的王員外微笑道:“錢員外如今生意做的這麽大,想來是很忙碌的,想不到也有時間來參加陸侯爺的婚禮?”


    他和錢萬千如今是競爭對手,話裏隱隱帶刺。


    “是啊,陸侯爺特意邀請我,我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先放在一邊啊。”錢萬千迴答。


    話裏的意思是你王宇不過是被別人帶進來的,還花了錢,也好意思和我比?


    王員外冷哼一聲。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出現幾道身影,仔細一看,竟然是張府的人,張德仲、馬空明、張渡和張紫依都在其中。


    玄空立刻迎了上去,王員外也急忙跟了上去。


    張德仲對玄空點了點頭,腳步不停,繼續前行,錢萬千很想上去結識他一番,但對方對玄空都這麽冷淡,他冒然上去隻怕會貼上冷屁股。


    馬空明夫婦沒有跟著張德仲離去,停下腳步與玄空二人交談。


    錢萬千正準備上前,忽然瞧見玄空向這邊指了指,嘴裏不知說了什麽,馬空明立刻向他瞪了一眼,錢萬千邁出的步子立刻縮了迴來。


    等四人從身邊經過後,錢萬千咬牙切齒道:“他媽的,玄空那小子肯定在背地裏說老子壞話,混賬東西。”


    李雪梅歎道:“老爺,當初玄空找您借錢開茶樓時您拒絕了他,應該是這事讓他記恨上咱們了,此人性格古怪,陸侯爺主動授官都拒絕了,這種人最愛記仇的。”


    錢萬千默然無語,當初玄空找他借錢時,他想著玄空既然沒有在徽安府做官,自然沒什麽前途,再加上大夫人的慫恿,便拒絕了他,沒想到卻帶來今天的麻煩。


    收拾好心情,錢萬千繼續向裏前行。


    進入二堂庭院,錢萬千看到許多等待的賓客,他向一名親衛問了問,得知陸侯爺此刻正帶著迎親隊伍去接新娘去了,賓客們暫時都在二堂等待。


    就在這時,從二堂內傳出爭吵聲。


    錢萬千吃了一驚,還有人敢在這裏撒野不成,他迅速走到屋外,向裏一瞧,表情頓時樂了起來,因為兩名爭吵之人中,其中一人正是玄空。


    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錢萬千頓時加入到看熱鬧的行列中,隻聽玄空大聲道:“蘇小姐是為好姑娘,我不準你侮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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