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用拐杖狠狠敲在那名男子腿上,怒道:“柱子,你怎能做這種事,還不向軍爺謝罪!”


    柱子趕緊跪下磕頭,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嚴石冷哼一聲,道:“這次抓到人便算了,要是這三人真的因為你們而逃了,到時候上麵查下來,蹲大牢是免不了的,懂嗎?”


    “小人明白,下次絕不敢再做這種事。”


    “收隊,走!”嚴石大吼一聲,沒一會,負責包圍村子的周紹帶著剩下的人來了,隊伍押解著這三人,向大營返迴。


    村外不遠處的一片密林中,無論嚴石怎麽嚴刑拷打,這三人都不肯說明身份,正當他心煩意燥時,李文誠感他剛才救命之恩,進言道:“都頭,屬下以為想問出東西,得分開來問。”


    嚴石早覺得自己這名手下頭腦不錯,點頭道:“好,我把人交給你來審問。”


    李文誠點了點頭,讓人將三人分開,他已瞧出剛才說話之人是三人之首,而且從其他兩人態度來看,此人身份很可能不低,另兩人可能是他護衛,其中一人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可以攻破。


    他先將兩人聚到一起,淡淡道:“你二人隻能一人活命,誰先說出我想知道的,就可以活下來。”


    聽到他的話,其中個子較高的男子冷笑不止,另一名矮個子咬著嘴唇,不停的眨著眼睛。


    “來人,將他們分開看管,等其中一人說了,就將另一人殺了。”李文誠下令道。


    “是。”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李文誠走到被綁在樹下的矮個子旁邊,像看守士兵吩咐道:“另一人招了,這家夥沒用了,殺了吧。”


    “不,不,不!”矮個子大叫。


    李文誠冷笑道:“不什麽,你以為你那名同伴真那麽勇敢嗎?他不過在你麵前裝裝樣子罷了,他已經受降,以後作為我軍細作,潛伏進寧國軍中。等我們打下寧國軍,誰也不會再計較他身份,他又能活的好好的,要是立了大功,說不定還能當上指揮或者都頭,娶上幾房老婆,到時侯誰還記得你啊,你的堅持毫無意義。”


    “我,我也願意受降!”矮個子叫道。


    “可我們已經知道你們身份了,你沒價值了,除非你還有什麽重要情報,能換你這條命!”


    “有情報,有情報。”矮個子大聲喊道。


    “哦?什麽情報?”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矮個子抓著腦袋用力搖著,忽然,他大叫道:“步兵,我們統領手下還有五千步兵。”


    李文誠心中一驚,他吃驚的不是對方口中的五千步兵,而是“我們統領”這四個字,莫非他們抓到的是統領?


    他試探道:“你們統領化妝成商人,就是準備去步兵營嗎?”


    “是的!是的!”


    李文誠大喜,沒想到敵軍最高統帥竟然真被他們抓了,就在這時,他感覺肩膀一沉,轉頭看去,卻是都頭嚴石,他原本一張粗獷的臉上,此刻掛滿了笑容。


    忽然,矮個子又叫:“對了,還有個情報,連副統領都不知道。”


    “什麽情報?”嚴石急聲問道。


    矮個子道:“此次攻打徽安府,節帥除了明麵上派了我家統領,暗中還派了一支精銳部隊,由鄧將軍統領。”


    “這種機密消息,你怎麽知道的?”李文誠懷疑道。


    “鄧將軍來找我家統領時,小人剛好在外麵看守,偷聽到的。”


    嚴石並沒太看中這消息,但從這小嘍嘍口中再次證實抓到的是統領,他再也忍不住喜悅,用力擊打了一下手掌,大笑道:“他媽的,網到一條大魚啊,李兄弟,這次你功勞不小,老子會為你請功的。”


    “多謝都頭大人。”李文誠拱了拱手,顯得十分平靜,他宦海多年,如今卻落得一無所有,對於做官已經沒那麽大興趣了。


    帶著謝讓三人,嚴石迅速向臨時軍營返迴,行到半路之時,前方忽然出現一隊十幾人的小隊,身穿徽安軍軍服。


    “停,警戒!”嚴石沉聲道,身後部隊立刻列成方陣,當對方靠近後,嚴石皺眉道:“你們是哪一隊的,想幹嘛?”


    對方人群中走出一人,遞過一道文書,大聲道:“我們是奉秦統領之命,前來接收寧國軍統領的,把人交給我們吧。”


    “你們有什麽憑證?”嚴石問。


    “少羅嗦,你們是不是派人向統領匯報說抓到敵軍統領?秦統領聽到後便讓我們接收,哪還要什麽憑證。”那人一臉不耐煩。


    “兄弟看起來有些麵生。”嚴石皺眉道。


    “你當然覺得麵生,我叫荊徹,是陸節帥剛剛派過來輔佐秦統領的,這是我的官憑。”


    那將領遞過一塊牌子晃了晃,嚴石雖不認識字,但官憑還是認識的,這確實是徽安府的校尉官憑。


    副都頭周紹附耳道:“都頭,我聽一名同鄉說,陸節帥確實派了一名叫荊徹的校尉過來。”


    嚴石有些猶豫不決,他已相信了對方身份,但這可是條大魚,給了對方,功勞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搶走。


    “還磨蹭什麽,秦統領打算利用這家夥做一件大事,耽誤了這事,你隻怕功勞落不到,連官職都保不住。”荊徹冷冷道。


    嚴石目光向李文誠看去,問:“李兄弟,你怎麽看?”


    “照我看,他們簡直膽大包天!”李文誠目光炯炯。


    “你這話什麽意思?”荊徹臉色不變,冷冷道。


    李文誠走到嚴石身後躲好,這才開口道:“你的演技很好,若不是我剛好知道荊徹這個人,估計也要被你騙過,想來你們是抓到我們嚴都頭送去報信的人,才想出這麽一招的吧。”


    聽到他這話,荊徹還沒反應,嚴石早已大聲喝道:“將他們都包圍起來!”


    眾士兵立即將對方包圍,‘荊徹’左右看了一眼,冷冷道:“你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知道,大概也就是再立一功,升官升職。”李文誠微笑道。


    ‘荊徹’默然不語,神色沒多少變化,不過他的手下已經演不下去了,紛紛拔出腰間武器,一臉驚慌。


    ‘荊徹’知道已經敗露,歎了口氣:“你是怎麽看出破綻來的?”


    “你的手。”


    “手?”


    “是的,我聽說荊徹是玉鳳寨的四衛之一,身懷武藝,而你的手卻和我一樣,是支長年握筆杆子的手。”說到這裏,李文誠將自己的右手舉了起來。


    ‘荊徹’看了自己手掌一眼,淡淡道:“我是少年學武,長大後學文,有什麽問題嗎?”


    “破綻可不止這一處。”李文誠顯得十分得意,用手指著被抓的矮個子道:“你若不是寧國軍人,他看到你為何會露出這種表情。”


    聽到這裏,眾人紛紛向矮個子瞧去,隻見他一臉驚奇的瞧著‘荊徹’。


    李文誠衝著矮個子大聲道:“他是什麽人,說了算你一大功!”


    矮個子支吾道:“他是副統領許達。”


    “沒骨氣的東西!”謝讓怒罵道,他看到許達冒充徽安軍後,又驚又喜,本來還以為能逃出生天,沒想到被這叛徒毀了。


    許達仰天一歎,望著李文誠道:“真想不到,徽安軍一個小小士兵竟然能有這樣的眼力,盧節帥這次誤判的太厲害了。”


    嚴石聽他承認是副統領後,哪還有心思和他囉嗦,帶著手下如同猛虎般向對方撲去,很快便將大部分人捉了,隻有少數幾人逃了,許達作為副統領,受到了嚴石親自款待,被他死死壓在地上。


    抓獲許達後,嚴石簡直像做夢一般,自己竟然接連抓獲對方一號人物和二號人物,這種大功,升職那是不消說的,需要關心的是自己能升幾級。


    押著許達等人,小隊迴到軍營後,嚴石把許達和謝讓上交了上去,隨後把李文誠叫到身邊,說道:“李兄弟,我想與你拜把子為兄弟,你覺得咋樣?”


    “這——”李文誠有些遲疑,然而當看到嚴石那張粗糙的臉冷了下來後,急忙開口道:“這是小弟的福分。”


    嚴石臉上總算露出笑容,李文誠心中卻暗暗叫苦,與這種莽漢子結拜,他實在有些不情願,奈何形勢比人強,他還有的選嗎?


    第二天,李文誠便成為了伍長,原伍長剛子敢怒不敢言,誰都知道李文誠和嚴石拜了把子,如今他們這一都,李文誠說話比周紹還管用,他也隻能笑臉巴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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