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鼓鼓的從牛車上下來的琴音,歐曉珂眉頭皺了皺,心想之前都談好的事情,難不成有什麽變故?


    看到歐曉珂,琴音本就在眼中打轉的淚花就直接流了下來,“姐姐,那錢掌櫃的絲毫沒有信譽,那日姐姐分明和他都談好的事情,今日去了卻又不收咱家的豆芽了!”


    聽琴音說完,歐曉珂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的殘夕,見殘夕點了點頭後,才笑了笑說:“不打緊,這條路不通,咱們再想別的辦法就是,倒是委屈了咱們家琴音了。”


    歐曉珂沒有多問,隻是安排幾人將豆芽暫且搬了下來,又先讓林老漢迴去。


    “珂丫頭,這次這如意菜也沒有送成,先前的銀子我還得退給你才行。”林老漢等到歐曉珂忙完,這才開口道:“以後若是送,咱們再算。”


    “林爺爺,你誤會了。”歐曉珂擺擺手,笑著說道:“隻是這一次而已,你且放心,說不定明日我還是要麻煩林爺爺的。”


    “你別為難自己。”林老漢見歐曉珂似乎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多少也安了心,點點頭又說了幾句便趕著牛車迴家去了。


    等到家裏隻剩下她們幾個,歐曉珂才開口問道:“說說吧,發生了什麽事?”


    那日看錢琅東為人直爽,並不像是無故毀約之人,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麽。


    聽到歐曉珂問話,琴音直接說道:“我和殘夕姐姐一路把豆芽送到那東潤酒樓後門處,剛想招唿那酒樓夥計來幫忙搬菜,卻不想那酒樓二掌櫃出來直截了當的告訴我,說以後不會再和咱們做生意,也不用再給他們送菜了。”


    “我就問,前日裏才剛說好的事情,今日怎就變了卦,”說著琴音又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可是人家連個解釋都沒有就迴去了,直到後來,我們才聽那熟識的小哥私下裏說了緣由。”


    “小姐,是四海賭坊的人昨天去了東潤酒樓,威脅他們掌櫃,不讓他們收咱們的豆芽。”殘夕輕輕拍拍琴音的肩膀,接過來說道:“他還說,好像不光是他們,鎮子上其他的幾個酒樓都被四海賭坊的人打過招唿了,所以根本不會有人再收咱們的豆芽了。”


    “林霸”歐曉珂聽完,若有所思地問道:“殘夕,咱們去鎮子那日,你可察覺到什麽不妥?”


    自己那日去賭坊也是扮作男裝,那麽唯一可能出現疏漏的地方,就是被人認出來。


    而自己再次扮作男裝出現在鎮子上,就是跟錢琅東談如意菜的事。


    所以,錢琅東倒是因為自己反而遭受了無妄之災?


    “奴婢好像感覺有人跟著咱們,但是等奴婢再去看的時候,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妥。”殘夕將那一日的感覺說了出來,隨後才有些懊悔地說道:“都是奴婢太大意了。”


    “這件事不怪你。”歐曉珂擺擺手說道:“想來是我那一日扮作男裝,所以才被人認出來了,對方應該是賭坊的人。”


    “那小姐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殘夕聽到歐曉珂這麽說,當下有些遲疑地問道:“這如意菜若是放久了,豈不是都壞掉了?”


    “如意菜的事,我會想辦法的。”歐曉珂揮揮手,平靜地說道:“你們不必憂心,這些如意菜就算再放幾日都沒問題。”


    歐曉珂對於井水的作用非常有信心,畢竟這些豆芽菜使用井水催生,可以放比較久的時間。


    隻不過,先前歐曉珂怕被人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每次送豆芽之前,都是用河水稀釋過的井水再噴灑一遍,隻保證自己送出去的豆芽在兩日內都會新鮮就足夠了。


    事到如今,她倒是不著急解決豆芽銷路的問題,因為她很清楚,那錢掌櫃不過是個生意人,自然不可能為了自己這點小買賣就去得罪林霸。


    畢竟如意菜以前不收自己的,他們也能從其他的地方進來,無非就是多花些銀子和功夫。


    隻是,琴音她們這次去東潤酒樓,那個錢掌櫃並未親自出麵,這就說明錢掌櫃在變相的提醒她,東潤酒樓並未打算毀約,但至少得過了這個風頭。


    歐曉珂沒指望別人替自己出頭,所以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先解決掉與林霸之間的恩怨。


    可是,那個林霸斷了自己的財路,怎麽看都好像要弄死自己才肯罷休吧?


    等到眾人將先前所有的豆芽菜都泡在井水裏,歐曉珂才讓殘夕和琴音去休息,而自己則是坐在院子裏琢磨著要解決林霸該從何處下手的問題。


    林霸雖是平日間做了不少欺行霸市恃強淩弱的事情,但是到底不算笨,處處都打著擦邊球,而且做事滴水不漏,不留任何證據,所以就算是被官府知道他做了這些,卻也拿他沒有辦法,是以這麽多年來,林霸始終算是順風順水。


    隻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誰也不會真的一點把柄都留不下,最為可惜的是林霸碰上的是歐曉珂。


    對於一個擁有前世記憶的人來說,這小鎮上的事雖然對於那個時候一心賺銀子的她來說並不會過多的關注,但是也擋不住事情傳到她耳朵裏來。


    所以,現在還不是著急的時候。


    看著茶葉在茶盞中浮浮沉沉,歐曉珂的心思又不禁飄遠了。


    不知道司空慕卿這會走到哪裏了?


    臨行前,自己千叮嚀萬囑咐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都照做了呢?


    若是已經到了,那邊的事情是不是處理的比較妥當?


    “珂丫頭,這些如意菜是怎麽迴事?”就在這個時候,蘇姨娘恰好迴到了家裏,一眼就看到先前琴音帶走的豆芽竟然全都被帶了迴來,當下有些擔憂地問道:“出了什麽岔子嗎?”


    “娘,你不必擔心,也不是多麽難辦的事。”歐曉珂自然不願讓蘇姨娘憂心,當下起身走到她身邊跟她簡單解釋了一番,隨後故意岔開話題問道:“徐嬸子那邊沒事了吧?”


    “好多了。”蘇姨娘被轉移了注意力,歎了口氣才說道:“隻是可惜了大山那個孩子,本來也到了定親的年紀,竟然被自家奶奶坑了,雖然說他也受害之人,可到底名聲受了影響。”


    “娘,這你也不必擔心,大山哥他老實肯幹,以後肯定不愁討不到媳婦的。”歐曉珂拉著蘇姨娘的手說道:“而且如今薑叔他們一家脫離了薑喜和那個薑婆子,以後肯定越過越好的!”


    “嗯,你徐嬸子也是因為這一點心裏才舒坦了很多。”蘇姨娘有些感慨地說道:“隻是我也沒想到,你薑叔竟然為了你徐嬸子肯跟那個家斷絕關係。”


    “薑叔是個明白人,畢竟能陪著他走到老的也隻有徐嬸子。”歐曉珂聽到蘇姨娘這麽感慨,突然笑著說道:“以後若是娘碰到了能一起走到老的人,那人肯定也會這麽疼惜娘的。”


    “胡說八道些什麽呢!”蘇姨娘臉色一紅,忍不住嗔了歐曉珂一眼,隨後目光掃了那些豆芽一眼,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什麽,“我去做點吃的,你去忙你的吧!”


    “哎,好。”歐曉珂恰好看到先前被自己派出去的拂曉迴來了,倒是沒有察覺到蘇姨娘的憂慮,當下點頭應聲,抬腳朝著拂曉走了過去。


    蘇姨娘看著歐曉珂的背影,不禁幽幽地歎了口氣,如果自己能爭氣點,也許珂丫頭就不必那麽辛苦了。


    如今如意菜都被送了迴來,自己先前繡的那些繡品,還是抽時間拿到鎮子上去賣掉,至少能貼補下家用吧?


    想到這裏,蘇姨娘更是下定決心,等到過兩日她手裏這些繡品全都繡好,那就立刻去鎮上賣出去。


    畢竟,之前她的繡品還是能賣的很好的,想來現在要賣掉也沒什麽問題的吧?


    歐曉珂並不知道蘇姨娘心裏想的什麽,徑直帶著拂曉去了農場,畢竟那邊地勢開闊,還有虎崽子和大灰在,也不怕別人聽到她們說話。


    “小姐,奴婢去鎮子上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柳春。”拂曉低聲道:“她說,她答應小姐的事情已經全都做到了,還問小姐她什麽時候能離開這裏。”


    “古蓮花和薑婆子的事塵埃落定,她就可以走了。”歐曉珂擺弄著隨手摘下來的野花,淡淡地說道:“給她準備五兩銀子,這是當初就說好的,讓她以後都不要迴來了。”


    不錯,其實那個柳春根本就沒有身孕。


    雖然上一世柳春是真的借著身孕來找薑亮的,可是歐曉珂等不到那個時候,故而讓拂曉尋了她,然後讓她來演這麽一出戲。


    而歐曉珂也答應了她,事成之後,她會替柳春贖身,並給她銀子讓她離開這裏。


    柳春雖然是個青樓女子,可她也不願自己這一輩子都這麽蹉跎下去,所以沒考慮多久就同意了歐曉珂的條件,也就有了之前薑家那出戲。


    “奴婢明白。”拂曉點點頭,隨後才說道:“古蓮花腹中的胎兒沒有保住,薑婆子不願被官府抓走,就當著眾人的麵讓薑喜娶了古蓮花。”


    “薑喜答應了?”歐曉珂有些意外地看向拂曉,饒有興趣地問道:“要我說,薑喜可未必會在意薑婆子的死活吧?”


    “迴小姐的話,薑喜一開始的確沒同意。”拂曉覺得自家小姐簡直是料事如神,立刻應聲道:“那薑婆子一開始也不敢相信,但是她在衙門哭天搶地,薑喜怕她說出什麽讓他身敗名裂的話來,所以就勉強同意了。”


    “那古蓮花的爹娘呢?”歐曉珂早就看透了薑喜的為人,聽到拂曉這麽說,還是忍不住鄙夷地嗤笑了一聲,就薑喜那種人,還真的以為發生了這麽多事,他還能去考什麽功名?


    “小姐可能都猜不到,奴婢是在林霸那裏見到了古蓮花的父母。”拂曉說到這裏,頓了頓才說道:“不過,這件事倒是還要多謝柳春姑娘,還是她說曾經聽薑喜喝醉的時候說過,古蓮花的娘親跟林霸有些來往。”


    歐曉珂微微揚眉,隻覺得拂曉這個小姑娘說話的方式還真是含蓄的很啊,說的好聽一點叫來往,說的直白一點,就是那王小娘估計也是林霸的人吧?


    不過,那個柳春倒是有點小聰明。


    歐曉珂在心裏盤算著,如果他日要迴京城,自己隻有銀子也是不行的,至少還得有自己的人脈。


    除了要培養自己的人之外,那些不為人知卻又錯綜複雜的情報也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想要得到有用的消息,無外乎酒樓、賭坊和青樓。


    隻不過那柳春是否可信,她還得再接觸接觸才行。


    想到這裏,歐曉珂又開口問道:“你剛才說在賭坊裏遇到了古蓮花的爹娘,他們對於古蓮花的事也不聞不問嗎?”


    “古友仁正在賭坊裏賭的天昏地暗,王小娘在樓上跟林霸二人顛鸞倒鳳,所以根本無人在意古蓮花的死活。”拂曉麵無表情地說東安:“隻不過,上次小姐讓奴婢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王小娘給林霸帶去的是五石散。”


    “五石散?”歐曉珂這下還真的有些意外了,“朝廷不是明令禁止這種東西出現在民間的嗎?”


    “雖然朝廷的確是明令禁止,但是那古友仁對外隻說自己抽的是水煙,所以並沒有人發現。”拂曉解釋道:“但是這古友仁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五石散,奴婢還未查到。”


    那五石散她是有所耳聞的。


    五石散是由幾種藥物合成的一種散劑,服用之後身體燥熱,精神恍惚,令人心神愉悅,長期服用也會使皮膚變得白嫩細致。


    但是有一條,這五石散終究是毒物,長期服用或者過量吸食的話,會產生很大的副作用,甚至猝死。


    因為前朝有位皇子長期吸食五石散,結果丟了性命,所以自此被朝廷列為禁物。


    雖然後來一些重病之人也會暗中買一些來緩解痛苦,但因為風險太大,所以太過昂貴,一般都是世家貴族才偶爾有人敢碰這個東西。


    想到這裏,歐曉珂腦中慢慢的開始有了一個想法。


    “也就是說,林霸已經吸食五石散有很久了。”歐曉珂微微眯起眼睛,沉聲道:“而且,說不定已經有了癮。”


    “依著奴婢來看,那林霸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吸食的就是五石散,但是依照他吸食過後的狀態來看,應該是戒不掉了。”拂曉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地說道:“小姐,還有一個人今日也去了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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