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不知不覺又已是七八日過去。


    這七八日的時間,道天峰的弟子到處的搜尋著悶棍賊的身影,但卻是一無所獲。並且,就在這般悲憤的情緒下,又是有很多人被敲,丟了妖元石與藥草。


    這一日,距離涅元池開啟還有九天的時間,陳銘打算再敲上兩日,便收手。尋找妖獸自行擊殺。不是因為陳銘對此事失去了興趣,而是最近太過頻繁,已是將很多弟子敲空。


    尤其是最近三日,陳銘竟是有十幾次都是一無所獲,不由得興致索然。暗歎道天峰的弟子太窮。


    此時,正是白日,陳銘並未修煉,而是悠閑的在林中穿梭著,一副散心的表情。


    “快跑,快….”突然一陣急促的唿聲與腳步聲響起,引起了陳銘的注意。


    陳銘疑惑看去,隻見幾位弟子匆忙的在前方跑來,神色慌張。


    那幾人是道印峰的弟子,也看見了陳銘,大聲叫道:“陳銘師兄,前方危險,快跑。”說著,幾人便要從陳銘的身前跑過。


    陳銘眼疾手快,拉住一人,不解的道:“前方有強大妖獸?”


    那人想要掙脫陳銘的鉗製,但卻是被牢牢的抓著,無法掙脫,隻見他神色驚恐,腦袋搖個不停,顫聲道:“不…不是,不是妖獸。”


    陳銘疑惑,不是妖獸還能讓弟子這般驚恐,難道試煉林中還有比悶棍賊更可怕的存在?


    那弟子繼續顫聲道:“是冷灝…冷灝師兄….魔性複蘇了。”


    “什麽?”陳銘一愣,隨即想起,冷灝身具魔血,每隔上一段時間便會複蘇,變的可怕無比,兇性肆虐。怪不得這幾位弟子害怕,這幾人隻是引氣境的修為,本就與冷灝相差一個境界,此時冷灝魔性複蘇,更是強大,幾人若是在前,必定會死在冷灝的手上。


    然而,陳銘卻是無懼,即使不是魔性複蘇之後的冷灝對手,依舊可以逃遁,好奇之下,陳銘問道:“在哪裏?”


    “啊….吼….”就在這時,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之聲傳來,陳銘轉頭看向一方,已是知曉了冷灝的所在。


    “陳…師兄。”聽到這聲嘶吼,那弟子更加焦急,但卻是無法掙脫,隻能急聲叫道。


    陳銘鬆開這位弟子,任由幾人慌張逃走,他則是再次看了一眼冷灝所在的方向,化作殘影,激射而去。


    距離並不遙遠,兩裏之後,陳銘出現在一處林木密集的地方,看著在前方痛苦掙紮的冷灝。


    隻見冷灝此時神情扭曲,好似正忍受著極致的痛苦,他眼中彌漫血色,也是見到了陳銘的到來,出聲道:“快…快走。”


    陳銘知道,冷灝正在用意誌壓製著魔性,但隻是一時,用不了多久,冷灝就會被魔性吞噬,變成一個沒有思維隻知血腥的魔人。


    然而,陳銘卻是沒有聽到冷灝的告誡一般,看著逐漸變樣的冷灝,有些出神。


    “快走….”見陳銘不動,冷灝扭曲的臉上露出焦急,大吼道。隨後,又是被無盡的痛苦淹沒。


    “啊….”冷灝抱著腦袋,在地上不斷的翻滾,而他眼中的紅芒,則是越來越盛。更為可怕的是,在其身體之上,竟是慢慢的溺出絲絲的黑色魔氣,越來越多。到後來,竟是已經洶湧,將冷灝的身影包圍。


    陳銘所專注的,恰是冷灝身上所彌漫的魔氣,在那魔氣之中,陳銘竟是生出了熟悉的感覺,以至於有些發愣。


    那魔氣,赫然就是在鎮魔山所見的,兩股魔氣之中的一種——怨念魔氣!


    怨念魔氣的恐怖,陳銘是知道的,當初若是沒有萬道經文,恐怕自己也會被魔氣侵蝕,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然而,讓他想不通的是,冷灝的身上竟然天生具備這種魔氣,這是為何?


    來不及細想,隻見冷灝已是不再掙紮,而是緩緩的站起了身子。他的雙眼血紅彌漫,似無情狂魔,冷血殺戮。而他的神色,已是極為猙獰。


    “快走…..”他的聲音已經變了味道,猶如九幽惡魔的呢喃,但還保留著最後一絲清明,不斷的掙紮著。


    在他的眼中,血色光芒閃爍不定,陳銘好似看到了仇恨、怨念、殺意、血腥。他切身體會過怨念魔氣,自然知曉,此時怨念魔氣正在侵蝕他的最後神智。


    不再去想,陳銘迅速取出一株空靈草,閃至冷灝身邊,聲若驚雷一般,喝道:“張嘴。”


    冷灝之所以還在堅持著,沒有被怨念魔氣侵蝕,完全是見到陳銘還在一旁,故而始終咬著牙,希望陳銘能夠快點離開。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陳銘不僅沒有走,還跑到了自己的身邊。不過,見到陳銘手中突然出現的那珠銀色小草,不知為何,本是暴躁的魔念竟是壓下去了幾分。


    冷灝心中一凜,知道這是可以壓製魔念的靈草,便也就將嘴張開。


    陳銘一把將空靈草塞進冷灝的口中,那靈草奇特,進入口中之後竟是化作一抹銀芒,自行的鑽進冷灝身體之中。


    霎時間,隻見冷灝的身體之上,銀芒閃爍,與怨念魔氣交替著。好似光明與黑暗在爭鋒。而冷灝的神情,則是有些寧靜了許多,但也是隨著銀芒與黑芒交替而變換。


    漸漸的,當兩種屬性的能量爭鬥一會,空靈草的銀芒卻是趨向劣勢。慢慢的弱了起來。


    卻是此時魔念已起,空靈草根本就壓製不住。陳銘估計,若是在冷灝的魔性複蘇前夕,服用空靈草,也許會有一些延時複蘇的作用。


    畢竟,魔性是深種在冷灝血脈之中的,空靈草根本就無法與之抗衡。


    自服用空靈草之後,冷灝便沒有說話,此時感受著自身狀況,再次說道:“你快走,這魔性根本壓製不住。”


    陳銘也是露出焦急的神色,隨即眼神一動,道:“坐下。”


    因為適才陳銘拿出一株空靈草,確實有很大的效果,此時再聽陳銘的話語,不由得也是聽話的坐了下來。


    陳銘亦是盤坐在冷灝的身後,那邪惡的怨念魔氣根本就奈何不了他,隻見陳銘將雙手抵在冷灝後背:“放鬆心神。”


    接著,陳銘體內的萬道經文轟然運轉,化作一股吸力,意欲吞噬冷灝體內的魔氣。


    陳銘大膽猜想,也許會將冷灝複蘇的魔氣吸收,從而破了此局。


    與此同時,冷灝也是感受到了陳銘體內的吸力,正在試圖拉扯著怨念魔氣,不由得大驚:“不要。”


    怨念魔氣有多恐怖,他深知。若是陳銘將其吸收,恐怕就會變成第二個自己。


    然而,陳銘恍若未聞,依舊瘋狂的運轉著萬道經文,同時,為了冷灝安心,陳銘說道:“放心,這種魔氣,我曾經遇到過。”


    冷灝的神情震驚,一直困擾他的怨念魔氣,陳銘曾經竟然遇到過,無法想象,還能活著。聽陳銘如此一說,話語中好似也有些把握,冷灝也不再懷疑。


    陳銘的設想很是大膽,萬道經文根本就不能奪取他人能量,若是那般,可就真的逆天了。


    然而,好在怨念魔氣並不是屬於冷灝的能量,隻是在其血脈中堆積的。他就猶如一座火山,火山噴發之日,便是怨念魔氣翻湧之日。


    而這魔氣遇人便會侵蝕,作為宿主的冷灝,自然就變成了怨念魔氣的第一個目標。況且,因為修為尚弱的原因,冷灝體內噴發的魔氣並不太重。


    而且,此時冷灝更是全力配合。隻見陳銘吸收一會,便見那翻滾的魔氣就如同受到了某一種吸引,慢慢的向著陳銘的體內遊去。


    時間緩緩流逝,而冷灝身上的魔氣也是越來越弱,幾度掙紮而扭曲的麵龐,也是寧靜了起來。


    萬道經文還在運轉著,陳銘的心裏則是愈加的震驚,本以為冷灝複蘇的魔氣並不太重,然而,當兩個時辰過去了,那洶湧的魔氣雖然弱了許多,但是還在源源不斷的湧來。


    陳銘估計,這魔氣的濃度,足以將一位氣旋境巔峰的武者轟殺。也正是因為魔氣的龐大,丹田之中的四到氣旋竟是漸漸充盈,隱隱的有一種即將突破的感覺。


    陳銘知道,此時距離上次的突破還不足一個月,此時雖是有這般感覺,但也不會有所突破,但是他的修為已經踏入四道氣旋的巔峰,若是運氣好的話,再次進入涅元池修煉之後,也許會有所突破。


    武道修為的突破,可不是能量充足就可以的,還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等一切因素與際遇。如若不然,陳銘就直接找一個能量充裕的地方,閉關百年,出來就是武道高手了。但顯然不太現實。


    二人就這般靜靜的坐著,樹林中安靜了起來,而冷灝身體之外彌漫的魔氣,早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唯有其體內還在遊蕩的幾絲魔氣。


    此時的冷灝,已是恢複清明,但是其內心卻是震撼莫名,掀起了驚濤駭浪。一直困擾自己的魔氣,在這位入門不久的師弟麵前,竟是毫無抵抗之力,被其迅速吸收。見其樣子,心神也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同時,冷灝的內心有些激動,如此一來,這次自己就不會淪為被魔念操控的行屍走肉了。


    當最後一絲魔氣被陳銘吸收,陳銘的雙手也收了迴去,二人同時睜開了眼睛。


    怨念魔氣,已是被陳銘轉換為自身能量,消逝不見。


    二人的目光,皆是清明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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