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玲瓏又想到前世:


    熙熙攘攘的人群,嬉笑怒罵的聲音。


    粗暴下作的手段,任人踐踏的少女。


    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無數汙濁匯聚一地。


    這是顧琳琅辭世後顧玲瓏經常遭受的場景。


    她…顧玲瓏,又再次被無數男修惡意對待。


    他們笑:


    “生來便是婊子,讓你生孩子是看得起你,你妹妹都能如此,想來你也不差。”


    “每生一個孩子便給打開你一處穴竅,想來你也樂意用孩子換自由。”


    可人體365處穴竅。


    她問:“生下的孩子怎麽處理?”


    “自然是賣掉!”是那些人冰冷的聲音,“你們姐妹二人體質特殊,興許生下的孩子亦是如此,既然這樣,你便老老實實的生孩子吧!”


    他們渴求用生孩子換資源,無限透支她的生命。


    可惜啊,他們最後也沒得逞。


    顧玲瓏輕眨掉眼淚,她可以克服不再懼怕那些男人。


    但是!


    “絕對不能再經曆那般事。”


    “但凡有一絲泄露風聲的可能,都不可以。”


    “楚歸寧,抱歉。”


    她怕的不是楚歸寧,而是他背後萬萬千千的人群,以及,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救族,或許還有其他辦法,焉何要犧牲一個女人?”


    “我不!”


    顧玲瓏的手指握的嘎吱嘎吱響。


    她不知道同一時刻顧琳琅看楚歸寧的眼神也藏著洶湧恨意。


    直到:


    “感覺到了!”


    楚歸寧彈射而起,馬上跳崖而落。


    就在這一刻,他突然察覺到顧玲瓏的信息,而且能輕鬆的感應到此處禁止已經動搖。


    一時之間,地動山搖,白光頻出。


    楚歸寧沒有任何猶豫,顧琳琅也沒有絲毫懷疑,迅猛跟上。


    明薇、明諾緊隨其後,但已被溫道塵阻攔在此。


    而他自己…也未下山,反而雙手掐訣,快速布置一道隱匿法訣。


    他已看到她,雖然滿身血汙,但氣息平穩,可見沒有大礙。


    可若這白光散出去,卻尤為紮眼。


    世人均會趨之若鶩,探尋寶物。


    他已感覺到顧玲瓏在懸崖下方得到了某種機緣。


    是她的,他便護著。


    顧玲瓏剛閃出空間就察覺到了周圍的動靜,那道白光是禁製破裂的光芒。


    如此光芒,定會吸引來人。


    “遭了!”


    她怕是要被甕中捉鱉。


    顧玲瓏施法要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顧玲瓏!”


    是楚歸寧略帶欣喜的聲音。


    顧琳琅的聲音緊隨其後:


    “姐,殺掉他!”


    話落,顧琳琅的一柄長劍已經穿過楚歸寧的胸膛,同一時刻顧玲瓏的短刃已經刺向楚歸寧的丹田。


    這一變故實在過於突然,楚歸寧臉上的笑意瞬間凝結。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玲瓏:“為什麽?”


    再迴首看向顧琳琅:“所以你真的是……”


    一句話還未說完,顧琳琅馬上打斷:“將死之人,不配知道,下地獄去吧。”


    話落,長劍再次插入。


    楚歸寧帶血的臉上綻著一絲譏諷:“所以呢?我的上古神女,可惜了,即便你殺了我,依舊有源源不斷的魂族之人前來找你,唯有…”


    “唯有留下我,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你胡說!”


    顧琳琅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倉皇。


    四個月,整整四個月了。


    足以讓人們查到足夠多的消息。


    楚歸寧其人,她本就聽姐姐分析過這個人的特殊之處。


    從前,她從未把這個人跟姐姐聯係到一起,可是…這四個月內,他溝通萬物、查詢一切,甚至調查一位名為“洛璃”的女修,均可說明,他就是前來找姐姐的上古魂族傳人。


    尤其後麵她還驗證過,他看她的臉果真失神。


    她刻意隱藏自己,跳入時間法則訓練,出來之時竟然看到他尾隨自己,以及等自己出來時可以收攏起來的驚喜,還有他身上那塊忽明忽暗的玉玨。


    如焰說了,那是上古魂玉。


    能溝通上古空間,她的時間法則便是其一。


    而姐姐的族神空間,恐怕更是如此。


    她不明白自己的時間法則為何能喚醒上古魂玉,但既然能喚醒,那麽,這個神女她便當定了。


    她要幫姐姐遮掩身份。


    本來她不欲下殺手,可近些日子他不知發出去多少道傳聲符。


    他會走漏風聲吧?


    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楚歸寧必須死,用完之後再死。


    她還寄托楚歸寧幫她找到姐姐。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入顧玲瓏的耳朵。


    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神女…不是她嗎?妹妹的意思她大抵明白,大概是幫自己隱藏身份。


    可楚歸寧為何認定妹妹就是神女?


    顧玲瓏看過去,隻看到妹妹輕眨的睫羽。


    楚歸寧臉已煞白。


    “既然不信,那便試試吧。”


    “好,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且慢!”顧玲瓏趕緊打斷,一臉的嚴肅:“你說的是真的?”


    “當、真。”丹田上還插著那柄短刃,可是此刻看到她略帶擔憂的眉眼,楚歸寧還是沒出息的心疼。


    他不想騙她。


    “好,我可以勸妹妹不殺你,但你必發心魔誓,絕對不可把我妹妹的消息傳出去,還有…我身上的異寶,想來你能感應到,發誓吧,絕對不可把我們姐妹二人的消息傳遞出去。”


    顧玲瓏把自己這一短刃的理由解釋為異寶,和姐妹一心。


    “姐,我不信他。”顧琳琅執著,“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琳琅,給他一個機會,而且我不想看你冒險。”


    這句話帶有雙層意義。


    顧琳琅明白。


    楚歸寧說了那般話之後,她自然也不想讓楚歸寧這般死去,但…戲還要繼續演下去:


    “隻發心魔誓嗎?可什麽心魔誓能放我們放心。”


    “對了。”


    顧琳琅劍柄輕挑楚歸寧的儲物袋,“這裏麵大概有上古魂玉吧?”


    “上古魂玉是什麽?”玲瓏給妹妹神識傳音。


    可還沒聽妹妹迴答,就看到楚歸寧原本浴血的身體更加震顫:


    那四個月他也沒閑著。


    尤其是崇明山脈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想一探其中寶藏。


    傳的人多了,坊間自然也流傳出一幅畫著顧琳琅女兒身的畫像。


    也是那個時候楚歸寧突然意識到林正業念叨的洛璃就是顧琳琅。


    而洛璃,他早就確定洛璃定是族人。


    他敏感的察覺到這裏麵定有秘密。


    然後趕緊向部落傳遞消息,調查有關洛璃的一切,而後得知洛璃早在20年前就消失不見。


    而顧琳琅的年齡剛好合這個歲月。


    顧琳琅又跟洛璃長得一般無二,她定是洛璃的孩子。


    調查到這裏,楚歸寧的心已經開始揪起來了,因為他想到神女若是還活著的話,那麽也該如今年齡。


    那個時候他已經開始懷疑顧琳琅的身份了。


    他可以驗證,果真,他的上古魂玉還是發出示警了。


    上古魂玉,是他們一族用來溝通神女的唯一信物。


    據聞,神女自帶空間。


    而上古魂玉與神女空間一脈相承,若是上古魂玉察覺到神女的空間定會發出示警。


    那次,示警出來了。


    所以,顧琳琅便是他要找的上古神女。


    可他不明白,顧琳琅為何一直排斥他?似乎從他們剛認識,她就十分排斥他。


    是她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可她是如何知道的?


    神女能力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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