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青衣人出現後走到此刻正在悟道的蕭玉身前站定,替他護法。


    原本已經起身站在陣前的雲飛見到青衣人的出現心中一突,此人修為深不可測,自己竟然毫無察覺,不知是敵是友。念及此處右手輕輕搭在劍柄之上,如果這人流露出絲毫敵意,就要拚死護住自己大師兄。


    就在雲飛和林白猿一眾師兄弟緊張異常之際,一個黑衣青年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中向著高大青衣人躬身行禮:“見過澹台師叔!”


    原來那高大青衣人正是百年前因為一場變故離開昆崳山的周通二弟子,也是剛才楊冕與司馬國飛口中提及、心中忌憚的東海靈隱宗宗主,澹台神樹。


    澹台神樹看著眼前向自己行禮的青年很是不解,此人能站在這裏,必然是昆崳弟子無疑,隻不過他身上異樣的修為氣息以及身後背著的那把讓澹台神樹感覺有些熟悉氣息的細長黑劍讓人心生疑惑:“你是?”


    黑衣青年抬起頭靦腆笑道:“晚輩泰礡峰弟子程劍,十年前曾隨師父遠赴東海有幸得見師叔風采。”


    澹台神樹這才想起,十年前自己深陷困境,師兄嶽鬆濤趕赴東海相助身邊好像是跟著一個少年來著。隻不過當時戰鬥激烈,自己無暇分心,隻記得是個躲在草叢中探頭探腦的少年,後來嶽鬆濤又因要事走得急便沒有機會再見到這個師兄唯一的弟子了。


    雲飛等人知曉來人身份這才放下心來行禮:“弟子拜見澹台師叔。”


    澹台神樹看著身邊幾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微笑點頭:“昆崳山有你們這些不錯的年輕人想來不久便能重振當年雄風,不錯!”


    澹台神樹示意身邊這幾個年輕人可以安心休息,又迴過頭看著眼前這上百圍攻昆崳山的修士,麵上冷笑不已。


    原本躁動不安的邪修野修見眼前這個百年間可謂是魔道修士眼中殺神的澹台神樹出現在昆崳山門,頓時噤若寒蟬,人的名樹的影。眾人皆知他師出昆崳,山隻是沒想到,當年他被逐出師門後如今之際仍能站在這裏維護昆崳山。


    澹台神樹環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魔教教主楊冕身上。


    楊冕向前幾步,對澹台神樹微微拱手:“想不到今日澹台宗主能現身昆崳山,算是楊某失算了。”


    澹台神樹嗤笑道:“我也想不到當年被打到支離破碎的魔教如今竟然有底氣站在昆崳山前叫囂了,到底是誰給了你楊冕勇氣帶著一群烏合之眾圍攻我昆崳山?”


    百年前那場變故不止讓昆崳山上代精英損失大半,同樣波及另外幾個底蘊及深厚的大門大宗。魔教見正道人才凋零青黃不接,認為有機可乘,暗中設下圈套挑起幾大宗門之間爭鬥,企圖不斷削弱正道宗門實力,進而慢慢蠶食。可惜陰謀敗露,驚怒之下的昆崳、瑤台、玉筆、蜀山等宗門合力滌蕩魔道,最後更是一場廝殺直接將魔教總壇聖虛山削去數座山峰,打得魔教支離破碎。正是在那場正邪之戰中澹台神樹殺敵無數被稱為天下第二能打的人,而那個第一就是如今昆崳山上執掌落雲峰的清平劍聖古清平。


    江山代有人才出,每一代修士中總有那麽幾個驚才絕豔之人將同齡人遠遠拋與身後一騎絕塵,如同驕陽當空令人仰視還那麽刺眼。如今的魔教教主楊冕和站在昆崳山門前一夫當關的澹台神樹都屬於那一小撮被同輩人豔羨嫉恨而又不得不佩服的人,隻不過後者更是出類拔萃。


    楊冕看著那個年少時自己曾敬佩不已的家夥沉默不語,當年他們幾人那些鮮為人知的情分已經隨著各自選擇的不同道路如流水東去,剩下的隻有大道相爭、劍鋒相向。


    澹台神樹目光跳過楊冕看著眼前修為高低不同的近百人,有人麵帶畏懼,有人目光閃避,心懷鬼胎。


    一對神仙道侶模樣的夫妻走出人群行禮道:“雲夢鍾凡淼攜拙荊崔荷見過澹台宗主。”


    澹台神樹點點頭開口道:“我與貴伉儷二人一別多年,想不到今日在此遇到,真是世事無常。”


    鍾凡淼聽聞此言麵色一紅再次拱手施禮:“我夫妻二人聽聞本宗失傳多年的雲蒸大澤譜如今收藏於昆崳山煙霞閣中,本想借此機會請迴祖傳仙譜,若知澹台宗主仍心係昆崳山,我夫妻二人斷不會如此莽撞,還請澹台宗主見諒。”


    澹台神樹道:“恩,那本雲蒸大澤譜確實為我昆崳弟子偶然所得,現如今收錄在煙霞閣中,貴伉儷心情在下理解,待此間事了我會勸說嶽師兄將仙譜歸還貴宗。”


    鍾凡淼聞言欣喜道:“多謝澹台宗主成全,既然如此我夫妻二人便要在昆崳山中叨擾些時日了。”轉而又向楊冕抱拳致歉:“楊教主見諒,此地之事我夫妻二人想來是幫不上什麽忙了。”不待楊冕答話他夫妻二人便轉身走向昆崳山。


    楊冕搖頭一笑,並不在意。


    隻是此時澹台神樹卻對他二人道:“鍾先生稍等。”


    鍾凡淼不解問道:“澹台宗主還有何事?”


    澹台神樹衝鍾凡淼微微擺手,示意他稍等片刻,卻把目光投向躲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兩個修士:“廖文豹,想不到你廖氏兄弟也敢對我昆崳山圖謀不軌。”


    那原本躲在人群中的廖文豹、廖文虎兄弟二人見自己被澹台神樹認出,心一橫道:“澹台神樹,憑什麽別人來得,我們兄弟就來不得?說不得那昆崳山藏盡百寶的煙霞閣中也有我兄弟需要之物,我們就不能碰碰運氣、搏一搏機緣嗎?”


    澹台神樹卻不屑道:“煙霞閣寶物眾多自然有你們兄弟眼饞之物,隻不過想不到你們有膽子敢與雲夢澤的鍾先生一同站在此地罷了。”


    澹台神樹如此一說,那鍾凡淼夫婦聽得如墜雲霧,隻是廖氏兄弟聽得心中一驚。


    廖文豹硬著頭皮嚷道:“老子兄弟二人怕個卵的,咱們又不欠那姓鍾的東西。”


    “是嗎?”澹台神樹右手一翻,一枚古色玉佩出現在手心上輕輕揮手,玉佩輕飄飄落入滿眼震驚的鍾凡淼手中,問道:“請鍾先生看看此物是何來曆?”


    “此玉佩正是我那可憐的孩子周歲時在下親手雕刻而成的,請問澹台宗主此物從何處得來?”雙手顫抖的鍾凡淼語氣由悲到怒,最後盯著澹台神樹的眼神中竟有一絲哀求之意,站在他身邊的妻子崔荷見到那枚玉佩同樣滿臉淚水,對著澹台神樹深深福了一福。


    澹台神樹看著他們夫妻兩人歎了口氣道:“去年我在海上遊蕩之時偶遇正在行兇的廖氏兄弟老大廖文熊將其擒下搜得此物,因識得鍾先生獨步天下的雕刻手法,逼問之下那廖文熊承認二十年前令公子被害一案乃是其三兄弟趁兩位不在家中闖入雲夢澤所做下的。”


    鍾凡淼夫妻二人轉身盯著人群中的廖氏兄弟,失子之痛恨不得將他兩人碎屍萬段。


    那廖文豹眼見如此情形心中方寸大亂嚷道:“姓鍾的你別聽他胡說八道,誰知道是不是他殺了你們兒子嫁禍我們兄弟?”


    楊冕聽到廖文豹如此言語氣急道:“蠢貨!”


    果然崔荷聲淚俱下咬牙切齒道:“二十年前我夫婦二人離家正是前往東海赴澹台宗主之約,賊子還有何話可說?給我苦命的孩兒償命來!”說著手中現出一支青翠的荷花杖含恨一擊砸向人群中的廖文豹,驚得周圍之人四散而逃。廖文豹、廖文虎兄弟兩人大驚之下聯手祭出一麵鬼氣陰森的招魂幡擋下一擊之勢,而後躍到空中向著遠處逃去。報仇心切的崔荷亦是極速追去。


    鍾凡淼急匆匆對澹台神樹拱手道:“澹台宗主大恩,鍾某夫婦日後定當登門拜謝,在下要事在身就此別過。”話音未落同樣循著蹤跡追去。


    澹台神樹見鍾氏夫婦離去轉身轉而對如今場中主事之人楊冕問道:“楊教主如今還不肯離去嗎?”


    楊冕輕笑道:“怎麽?澹台宗主以為走了雲夢澤的鍾凡淼和那不成器的廖氏兄弟再憑幾句話就能嚇退在場的眾位嗎?”


    澹台神樹沒有理他,而是自袖中取出一塊陣盤轉身交給身邊的程劍道:“程師侄這是我在來的路上石橋先生所贈的上古封魔陣圖,你去將此圖交給掌教師兄,定能加快修複鎮壓秘境的陣法。”


    楊冕看著轉身迴山的程劍恨恨道:“白石橋這老兒壞我大事!”


    澹台神樹這才對楊冕道:“我在來的路上遇到陣法大家石橋先生,楊教主所倚仗的壞我昆崳山護山大陣的顛倒乾坤陣法已經被我毀去,並且得石橋先生所贈陣圖,我想用不了多久那破損的上古陣法就能修複完畢,到時候我師父與師兄們脫身之後楊教主想走怕是就不那麽容易了。”


    楊冕早知今日結果,哈哈笑道:“楊某這次認輸,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告辭了。”迴過身對魔教眾人道:“走!”說完便帶著教眾離去,也不管那些麵麵相覷的眾多野修。


    那些修為不高,跟腳不硬的野修本來就是扯了魔教虎皮做大旗,如今見正主都走了再留在此處定然沒有好果子吃,霎時間如鳥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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