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


    衛脩蹙眉握住她的手,關切問道。


    “不是我,是沈玉棠……”


    話才說一半,沈青綰手指碾一下,“這不是血。”


    借著燭火看去,冰涼如水,順著她的手掌就滴了下去,而她的手掌轉瞬就變得幹淨,一點痕跡都沒有鯽。


    紅色的水珠落在地上,轉瞬就滲入地板中,就好像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錯覺。


    “這是什麽?”沈青綰驚詫看著手掌,不禁轉身看向沈玉棠峻。


    隻見自己剛才碰觸過的地方,白色的布上染了一圈紅色,然而紅色也是漸漸縮小,很快就變成一點,然後不見了。


    “別碰它們。”衛脩握住沈青綰的手製止道。


    然後他隨手拿起旁邊一個東西將白色的布挑開,就看見沈玉棠手背上麵出現了一層白如粉末的東西,然後又滲入到沈玉棠的肌膚裏。


    “這是什麽?剛才還沒有。”沈青綰記得很清楚,剛才這裏她都仔細檢查過。


    衛脩若有所思,沉默一會兒道:“這應該是陸家獨有的暗器寒魄針,入膚即化,沾血封喉,是殺人於無形的利器,唯有人死後,中了寒魄針的皮膚下會有這樣的反應。”


    “陸家的寒魄針?”沈青綰皺眉:“難道是那個陸家?”


    見衛脩點頭,沈青綰就覺得坑爹了。


    這昭國四大宗族,有個商家跟沈家作對也就罷了,怎麽還扯出來陸家了呢?


    “那明天我就去找陸家算賬去!”沈青綰墨眉一豎,她可不能平白無故背下這黑鍋。


    “哎,你冷靜點。”衛脩拽住沈青綰,道:“這事情不是那麽容易的,你知道這陸府的寒魄針數量極為稀少,而且極難駕馭,放眼整個陸府,也隻有陸家老太爺陸儉有這個能力了。可他已經臥病在床多年,怎麽會跟沈玉棠扯上關係呢?”


    沈青綰沉默。


    這的確有些奇怪。


    而就在衛脩說完的時候,頭頂上輕微的聲音響起,很快就聽見外麵有人喊道:“是誰在哪裏?!”


    “來人啊!有人闖進院子裏來了!”


    沈青綰和衛脩同時也抬頭,衛脩更是眼疾手快,揮袖射出一個茶盞,穿過屋簷,砰嗆一聲,茶盞卻是沒碎直接射在了一個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想要逃走的身子一斜就就屋頂上滾了下去。


    趁著前麵一團亂的時候,沈青綰和衛脩悄然閃身,已經出了院子。


    遠遠迴頭的時候,還能看見披了衣服匆匆忙忙走出來的沈天霍抓起那個黑衣人在審問什麽。


    沈青綰鬆一口氣,還好她和衛脩先一步過去,不然被那個黑衣人打草驚蛇後,他們可未必能有機會發現寒魄針的存在。


    “現在可以休息了。”


    迴到秋泠院沈青綰坐在亭子裏道。


    “不知道剛才那個黑衣人是誰的人,一定和沈玉棠的死有關。可惜,沒能把他給抓迴來。”


    剛才要是冒險去抓,隻怕他們兩個帶著一個不配合的人,也不好脫身。


    衛脩則是笑笑道:“我知道他是哪裏的人。”


    沈青綰不由側目。


    就見衛脩手掌中拿出一個腰牌,上麵正是寫著陸。


    “這你是什麽時候弄來的?”沈青綰詫異了,剛才人形冰塊可全程跟自己在一起,她怎麽沒看見這個腰牌。


    衛脩挑眉一笑:“就是那人要走的時候,掉下來的。怎麽樣,現在是不是覺得有我在就安心了。”


    端詳著那塊腰牌,沈青綰道:“既然知道沈玉棠是中了寒魄針死的,又有了這塊腰牌,那不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


    “這事沒那麽容易。”衛脩搖搖頭,神情瞬間變得凝重。


    他伸手拿過令牌,手上一用力,就變成了兩半。


    “你看看它表麵的材質,和中間,是不是不同?”


    沈青綰看去,果然,令牌外表的一層是烏黑的沉色,而裏麵則是偏墨綠的顏色,而且,這偏墨綠的顏色看著還有點眼熟。


    “這是一塊仿製的,而且,這種木頭是綠沉木,是沈府的人才會用的。所以,縱然我們沒有將那個黑衣人抓住,他也會自己想辦法被抓住的。然後再用這個挑起陸家和沈府的矛盾。”


    衛脩眸中清清冷冷閃過一絲寒意。


    “還好這兩種木頭重量不同,而且也留下了些細微的端倪,不然,明天拿著這個去質問陸府,就變成沈府和陸府的矛盾,你對陸府的誣陷了。”


    這麽處心積慮,沈青綰微微皺眉:“那是商萬拂?”


    “目前看來,隻會是他了。”衛脩負手而立:“一來,他對沈府一直看不順眼,陸府這些年跟商家關係雖然不似雲家走的那麽近,可也還算親近,唯有陸儉一直看商萬拂不順眼。還有就是,他可能想要用此事來看看,南宮胤到底是真的死了,還是藏起來了。”


    <


    p>沈青綰一直認為自己已經夠心細如塵,可聽衛脩這一番話,也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明察秋毫。


    這哪裏是廢柴,根本就堪比千年老狐狸。


    “原本我還不確定是不是商萬拂,經過這個黑衣人卻是能肯定了。”衛脩一邊攤手一邊嘖嘖道:“商萬拂啊商萬拂,他想借機陷害,一定想不到就這麽暴露了。”


    深深的夜裏,屋子裏半麵映出的昏黃燭火,映著他修長如竹的身影更顯清雅若仙。


    沈青綰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忍不住走神。


    旋即就見衛脩突然轉過頭來看向自己,揚唇一笑道:“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安心些?”


    ……


    剛才還那麽男神,突然就笑得那麽……


    “不過,你怎麽會知道我這邊出事了?”沈青綰好奇看著他。


    沈玉棠的事情沈府消息緊的很,可不該這麽快就被人知道了。


    衛脩一笑:“我這麽關心你,跟你有關的大小事當然都還會知道。我怎麽舍得讓你受委屈哪。”


    這最後一句話,衛脩一邊說著一邊往她身邊坐一坐。


    沈青綰:“……”


    這家夥,最近說話越來越肉麻了。


    不過看看另一邊探頭出來,然後飛快又縮迴去的綠櫻,不用說,沈青綰也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還真南宮黨啊南宮黨。


    第二天,天還沒怎麽亮的時候。


    沈青綰睡得迷迷瞪瞪,就聽見綠櫻在外麵敲門了。


    “小姐,不好了。你讓奴婢去打聽的三長老關起來的黑衣人,他死了。”


    聞言,沈青綰當即清醒。


    話說,昨天沈天霍的人抓住那個黑衣人的時候,黑衣人死活都不說話,被關押起來以後,一眾護院在外麵看得嚴嚴實實,甚至也有人在裏麵看著,可也不知什麽時候,那黑衣人就死了。


    然而還有更為讓沈青綰吃驚的消息傳來了。


    她還沒有出沈府,就聽見外麵傳來消息,說——陸府的老太爺,陸儉昨天深夜過世了。


    陸儉死了?


    沈青綰不由擰緊了眉。


    這是巧合還是另外一個陰謀?


    沈青綰出了沈府,就看見衛脩的馬車已經停在沈府門前。


    “你也聽說陸老太爺的事情了。”沈青綰問著。


    衛脩點點頭。


    “你先上來,我們去陸府看看。”


    一路上,沈青綰想著這兩天陸續發生的事情,總感覺好像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籠罩向自己。


    既然確定這件事情和商萬拂有關,那麽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商萬拂喜歡玩陰的,那她也跟他玩陰的。


    “王爺,你可知道商萬拂他最在意的是什麽?”沈青綰問著。


    衛脩抬眸看向她:“你想打什麽主意?”


    “我能打什麽主意。”沈青綰攤攤手,很是無奈道:“商老大人他這麽喜歡跟我玩遊戲,我總要禮尚往來才不算失禮。”


    看著沈青綰的笑臉,衛脩不禁一挑眉。


    好一會兒,他才道:“商萬拂那老狐狸,平日裏就淡泊名利的樣子,如果說他有重視的,那應該就是商家的名聲了。”


    最在意名聲啊。


    沈青綰點點頭,心下一驚有了盤算。


    當即她就叫來了綠櫻,在她耳邊低語吩咐幾句。


    聽著沈青綰的話,綠櫻不由就瞪大了眼睛,“小姐。這要是被發現了豈不是就鬧大,更說不清楚了?”


    “綠櫻你說的沒錯,這件事還就是要被發現,就是要鬧大。”


    衛脩看著沈青綰狡黠的笑,不禁問道:“你想做什麽?”


    沈青綰笑得神秘:“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到時候,商萬拂就該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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