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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白澄每次都掃我興,真沒意思。”我撇了撇嘴。每次聽他提到師父,師父他老人家冷冰冰嚴肅的嘴臉就出現在我的腦海,繼而就想起他用竹板敲我的手心……想到這,我下意識的搓了搓手。為了彌補精神上的損傷,我決定去鴛夜樓海吃一頓。


    鴛夜樓是帝都昭城最有名的青樓,雖是青樓,但它最出名的竟然不是裏麵婀娜多姿、媚態橫生的姑娘們,而是一道菜?——鳳歸兮,通俗的來說就是——雞歸西,咳咳,總之這是一道讓人吃了想流淚的雞湯料理。還記得三年前我趁師父出門,慫恿正要下山捉妖的白澄,叫他偷偷帶我溜出燕山,捉完妖在山下玩耍了幾日,準備迴去時,路過鴛夜樓,被裏麵的老鴇硬拖了進去,吃了這雞歸西,不,是鳳歸兮,當場熱淚盈眶,把盤底都舔了幹淨,雖然最後因為付不起飯錢,被迫留在這當了三個月的跑堂,但是這道雞歸西讓我不顧白澄氣的發黑扭曲的臉,尋死覓活死皮賴臉的留在了昭城。可以說是我人生中很關鍵的轉折點了,想想就讓人唏噓。


    到了鴛夜樓前,便看見老鴇帶著幾個姐姐們在招唿客人,那小帕子揮得是相當嬌媚。正在我出神之跡,老鴇注意到了我,立馬向我撲了過來,還好我巧妙的躲開了。她料到如此,衝我眨了眨眼睛,用帕子半捂著豔紅的嘴唇,笑得臉上的褶皺都快把粉炸開,她尖聲道:“哎呦,這不是白爺麽?今兒個怎麽有空到鴛夜樓來啊?”


    聲音聽得我頭皮發麻,我努力咧開嘴,笑道:“當然是來看我們美麗動人、一如不見如隔三秋的如花姐……”


    如花姐一聽笑得更加合不攏嘴,小帕子往我肩上一揮,嬌瞪了我一眼道:“就你嘴巴甜,姐姐今天給你打對折。”


    “什麽叫嘴巴甜,我說的是事實啊。”我笑得一臉真誠,說謊話這種事我白某從來不打草稿。


    “是是是,趕緊進去吧,我讓廚子給你多加個菜,看你最近忙著捉妖都瘦了。”


    “好嘞。”說著我便大步進了鴛夜樓。


    鴛夜樓分為三層。第一層是歌舞廳,沒有包間,就是我們這種窮人來的地方,邊吃東西邊聽聽曲子。第二層是一些貴族呆的地方,他們一般都是提前預定包間,花高價請姑娘給自己“彈曲”。至於第三層,比較神秘,想當初我在鴛夜樓當跑堂當了三個月都沒能進入第三層,聽廚子說,第三層的跑堂不是隨便就能當的,還要經過考核才能當,什麽琴棋書畫,吟詩作對啦,都必須會點。我猜想,這第三層應該是一些達官貴人呆的地方。


    今日的鴛夜樓真是好不熱鬧,位置上都坐滿了人,酒杯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喧鬧聲幾乎都快把台上彈的曲子聲蓋住。我搜尋了一下四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空位,立馬奔過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管對麵人訝異的目光。


    “兄台,拚個桌唄,到時候付你一半桌錢。”我厚臉皮道。


    那人愣了一下,旋即笑了,這一笑倒把我看呆了。劍眉舒展,溫涵如珠的雙目,眼角盡是如沐春風的笑意。略顯蒼白的臉頰顯出病態的美感,恰到好處的唇微微勾起倒是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身形消瘦卻如翠竹蒼鬆一樣挺拔,清冷孤傲。


    “少俠不必多禮。”他笑道,嗓音清冷卻溫和。


    “咳咳,謝了。”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等菜的時候實在無聊,我假意把玩著隨身帶著的玉笛“拂塵”,餘光卻在打量對麵的人。這人身著一件白袍,簡單而不俗,纖塵不染的袍子不見一絲花紋。雖然看不出什麽象征身份的東西,但是此人氣質不凡,應該不簡單。


    “這是個好笛。”溫潤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拉了迴來。


    “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挺結實的,摔不壞。”我看著手裏這個給我摔了不下百次的笛子,撇了撇嘴道。


    “這玉笛漆黑如墨,光潔細致。應該是用上好的墨玉製成,但是墨玉質軟易碎。若摔不壞,這玉應該不是凡品。”那人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這笛子聽我師父說是我恩公送我的,像我恩公那種級別的大人物,出手的禮物自然不是凡品。況且這可不光是個普通的玉笛,它還是我修行捉妖的武器。若這人知道笛聲響起,便能殺人弑妖,不知道他會是什麽表情。


    正當我出神之際,一股奇異的氣味傳入了我的鼻腔。


    “這是……”我皺了皺眉。


    “是妖怪。”那人提醒道。


    “你……”我驚訝的看著他,正想問他怎麽知道是妖。卻被一陣騷亂打斷了。二樓的房間突然從裏麵撲出一個人,那人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來撞在了欄杆上。令人驚恐的是那人的胸腔竟然是空的,空無一物的胸口中鮮血四溢,血順著欄杆落在下方獻藝的台子上,驚得彈琵琶的歌女尖叫著逃開。


    客人們哪見過這種情景,嚇得四處逃竄,場麵十分混亂。


    “哎哎,大家先別慌跑,把飯錢結一下……”


    “呸,都死人了,還結飯錢,滾開!真是晦氣!”客人們紛紛推搡著向門外奔去,也不管如花姐拚了命的挽留。


    一時間整個鴛夜樓隻剩下我,我對桌的人,還有麵色蒼白的夥計們。我輕輕一躍跳到二樓,蹲下身打量那個死者,這人的胸口被硬生生挖出一個大洞,心髒已經不知所蹤,上好的錦袍上染著未幹的血跡,應該是被殺不久。我起身進入死者衝出的房間,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心髒。妖怪的目的竟然不是心髒,我看著地上駭人的心髒若有所思。


    時不待人,趁妖怪沒走遠,還是先找妖怪比較要緊。我打定主意,便集中精力順著妖氣從房間的窗戶裏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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