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都頭與那婆子去旁邊說了幾句話,也不知說了什麽,沈依甜就看到他剛還板著的臉頓時就笑開了。


    隱約間,那婆子似乎還塞了什麽東西給陳都頭。


    再迴來的時候,陳都頭便說自己不太認得貓耳村的路,讓著婆子跟著一道走好帶路。


    婆子連聲稱是,眼睛卻開始不住的在這些人之中打量。


    沈依甜今日穿了一身淡淡的鵝黃色裙子,料子也不是那麽出挑。李嫲嫲到底細心,覺得這種犯人聚集的地方穿的太惹眼反而不好。


    沈依甜自己也是這麽覺得的。


    此時,她站在月娘身後,無比慶幸自己今日穿的不出挑,沒有引起那婆子的注意。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沒打算關注自己。


    陳都頭去縣衙內交了公文,又拎了個衙役出來。


    那衙役便是衡水縣知縣指派的,負責帶他們去貓耳村。


    其實有了衙役帶路,根本就用不上那婆子,但陳都頭還是許那婆子跟著。


    沈依甜莫名的,就覺得這兩個人好像達成了某種協議。


    去貓耳村的路上,那婆子幾次三番的在人群中打量。那眼神明顯是在挑選貨物,隻想尋一個滿意的。


    而衡水縣衙打發的那個帶路的官差,則是一次次看向這個老婆子,眼裏有著濃濃的嫌棄。


    心有警惕,沈依甜便拉著被那婆子看過好幾次的月娘放慢了步子。


    “月娘,等到了貓耳村,你有什麽打算?”她不動聲色的注意著前頭的老婆子,一邊詢問月娘。


    月娘苦笑了下:“我也不是跟你賣慘,我這全身上下就二錢銀子,我也不知道我能幹嘛。”


    先前她還覺得,自己求了和離書也能養活自己。


    但這種養活,絕不是說用打魚來養活。


    可她現在是流放犯人,隻能聽從官府安排。


    想要脫離狗男人自立門戶,這條路還遠的很呢。


    聽到月娘的話,沈依甜並不意外。這打魚她也是不會,如果真的像原主一樣獨自過來,她可能也會手足無措。


    原著裏有寫,原主不會打魚,也不會劃船,隻好下海摸魚。


    好在她會遊泳,但海裏遊泳又豈是那麽容易的。


    那時候寒冬臘月,雖然嶺南沒有北方那麽冷,可冬天下海也依舊很冷。


    宋悅容母女天天在家待著,美其名先把家布置好,一家人要上交的魚獲份額都落在沈依甜身上。


    那段時間真是難受,她在路上本來就一直吃窩頭營養不良,經過一個冬天整個人都瘦成了皮包骨。


    看到這一段的時候,沈依甜其實覺得很不合理。


    一個人怎麽能戀愛腦成這樣,都被磋磨成什麽樣了,居然還能死心塌地的給宋家人當牛做馬。


    這次,換成她來走這條流放路,她也是有點迷茫。


    貓耳村是個相當偏僻的村落,民風也很彪悍,那邊還有很多別的流放犯人。


    如果她沒記錯,這村子裏還有很多醃臢事。


    不然,原主也不會因為窮到沒錢給宋母抓藥而丟了清白。


    她和月娘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那前麵的婆子卻跟宋家母女熱絡起來。


    沈依甜看到她拿了個油紙包出來,那裏頭一看裝的就是吃食,宋悅容看到她打開油紙包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肉!”她驚唿了一聲,就連後麵的沈依甜和月娘等人都聽到了。


    “哎喲,這閨女,小點聲啊。”婆子哈哈笑著,把那油紙包往她手裏一塞。


    “我這個人啊,善,見不得人吃苦。雖說你們都是些犯人,但我知道你們都是叫家裏連累的。”


    說完,眼神憐憫的看著宋悅容抓了塊肉塞進嘴裏。


    “你也吃,別客氣。這肉雖然不多,也能讓你們肚子裏有點油水了。”老婆子又對宋母道。


    宋母還有點猶豫,但見宋悅容一塊兒接一塊兒的往嘴裏塞肉,不免也有點忍不住了。


    許久沒見油水,肚子裏總覺得空空的。


    想了想,還是從那油紙包裏拿了塊兒肉塞進嘴裏。


    月娘也看到了這一幕,她感歎了句:“這世上,還有這樣好的人呢,才剛認識就給人吃肉。”


    沈依甜嗬嗬笑了笑。


    世上或許會有莫名其妙的惡意,但莫名其妙的善意卻是少見。


    尤其這種偏僻的流放地,真的會有人拿肉出來給陌生人嗎。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既然她拿肉出來,肯定是有所圖的。


    宋家母女吃的開心,一點都不設防,她倒是也不會說什麽。


    這對母女不是識得好人心的人,她說了人家指不定還要說她嫉妒。


    貓耳村距離縣城也有不近的距離,眾人還沒走到貓耳村呢,天就先黑了。


    沒辦法,隻能尋了個地方住一宿。


    等明日天亮就直接去村裏,官差們還能去村裏吃頓早飯。


    夜裏,大家又是吃了點幹糧當做晚飯。


    可陳都頭不比袁都頭,他可沒給這些犯人準備幹糧。


    犯人們包袱裏有幹糧的就能撐一撐,沒有的就隻能餓一頓。


    沈依甜當然是不會挨餓,她拿了兩個葉獵戶做的肉餅子吃,順便給月娘母子也一人拿了一個。


    至於沈家二房的,他們人太多了,這次沈依甜手裏的包袱不大,一次性拿出太多幹糧也會惹人注目,所以就沒管他們。


    想到即將到那個小漁村,沈依甜一夜都沒睡好。


    這一夜除了她沒睡,還有那個一路跟著他們的老婆子。


    那老婆子就在宋家母女旁邊,等夜裏大家都睡著的時候,她就對著宋悅容傻笑。


    那樣子,活像個癡漢。


    次日,天還沒亮,陳都頭就吆喝著讓大家快些趕路。


    他還要趕迴南武府衙去,像這種押解犯人的差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折磨。


    誰放著家裏的老婆孩子熱炕頭不要,願意這樣在外頭奔波呢。


    犯人們也沒有東西吃,餓了一晚上早就沒力氣了,卻還要在他的吆喝聲下像牲口一樣被趕去貓耳村。


    貓耳村說是個不大的村子,但進了村,沈依甜卻發現這裏的房屋建的很稀疏。


    不像沿途遇到的那種村子,一家挨著一家,這裏的人家每一戶都離的很遠。


    地勢倒是還算平坦,村子裏甚至還有農田。


    隻是農田裏的莊稼相較於她穿書前的世界,長得有點營養不良了。


    早在犯人們從衡水縣衙離開的時候,知縣就派人騎馬過來送了信,村裏的人知道又要來一批流放犯人,有的人早早的就起來等著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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