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甜渾然沒有拿手電筒晃了人眼睛的自覺,還興奮的問人家下山的路呢。


    那人被強光晃的兩眼發黑,好容易能稍稍看見點東西了,就看她滿臉明媚笑意。


    “你拿的是什麽,那麽亮。”他沒有迴答沈依甜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啊?”沈依甜暗道不好,忙將手電筒往袖子裏藏了藏。


    隨即又扯出先前忽悠袁都頭等人的那套話:“就,夜明珠而已,比火把亮了點哈。”


    獵戶眉尾稍微跳了跳,往她往後藏的手上看了看,一臉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真的,就是夜明珠。”沈依甜突然有點慌,趕忙道。


    那獵戶被強光晃過的眼睛此時已經逐漸恢複,能看清的東西越來越多了,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那抹慌亂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從那邊過來的?”他看著沈依甜開口問道。


    沈依甜還在想著要怎麽把夜明珠這個事兒圓過去,卻聽見他突然換了個問題。


    “啊,這個,是啊,我從那邊過來的。”


    問話的人話題轉的不僵硬,她這個迴答倒是有些僵硬了。


    “為什麽從這邊進來,昨天不是說了隻在山洞外頭歇著。”獵戶似乎有點不悅。


    沈依甜不是很清楚袁都頭那天為什麽那麽慫,山洞內的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一點都不反駁。


    但她也清楚自己是穿書而來的,對這個世界的規則不算熟悉,袁都頭既然能當個都頭,做事想必有他的考量。


    那她現在也沒必要激怒這個獵戶。


    “那個,我早上無意間從那邊進來的。那時候這洞裏沒人,我以為是可以走的。”她垂下頭,看似囁嚅的說。


    獵戶說了句:“原來如此。”


    然後,山洞裏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獵戶和沈依甜一時相顧無言,也沒有讓沈依甜過去的意思。


    沈依甜暗自叫苦,手電筒就這麽一直亮著,她把匕首悄悄收迴了空間。


    然而,匕首剛被丟迴空間,對麵的獵戶就開口了。


    “剛才除了你這個...夜明珠的光,我似乎還感受到了一縷寒芒,你有武器?”


    沈依甜咬了咬牙:“嗯,有啊,有個武器不過分吧。”


    她心想著,武器又沒傷到你,問這個幹嘛。


    獵戶不知道她心裏的腹誹,倒是笑了下:“不過分,挺好的。”


    說完又問:“是什麽,我能看看嗎?”


    “隻是一把普通的匕首,看這個幹嘛。”沈依甜很是無語。


    獵戶又沉默了,昏暗的環境裏沈依甜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從他唿吸判斷,他情緒似乎沒什麽波動。


    沈依甜今天可算是累壞了,拖著崴了的腳繞著山走了一大圈,人都麻了。


    這會兒還要站在這裏跟站軍姿似的,弄的她的注意力全在那隻崴了的腳上。


    原本心裏想著快些走到山洞那邊,要拿哪些東西出來給犯人們吃還算是有別的事能轉移注意力,還不覺得有多麽痛。


    這會兒她注意力都在痛上,頓時就覺得那痛變的鑽心起來,就連站著都很費力。


    “嘶。”她一個沒忍住,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怎麽了?”獵戶忽而開口,語氣有點急切。


    沈依甜吸了吸鼻子:“早上掉坑裏扭腳了。”


    她隻簡單的說了一句,也沒講有多疼。


    獵戶頓時也想起來了,她早上的確是掉坑裏了,還是被救起來的呢。


    “腳扭了,還走那麽遠的路?”獵戶聲音依舊清朗,但似乎語氣有些不悅了。


    沈依甜心頭一酸,這話說的,她也想不走路啊。


    但在這荒山上,她又是流放犯人,不聽官差的一起找路她還能幹嘛,坐著等嗎?


    官差們能讓她坐著等?


    不等她解釋,獵戶已經上前一步:“先去那邊歇歇。”


    說完就要扶她,可手伸出來又僵在半空,似乎不知道該扶哪兒,完全沒有早上救人那個利落勁兒。


    “我自己能走。”沈依甜看他那前後為難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道。


    她彎腰撿起剛才情急之下丟掉的枯木,用來拄在身前當做拐棍。


    獵戶見狀便把手放了迴去,然後往身邊側了側,一副等她先走的樣子。


    覺得腳疼到快要抽過去的沈依甜也沒跟他客氣,拄著枯木一瘸一拐的就往前走去。


    獵戶眉宇間閃著意思不明的情緒,片刻後也跟了上去。


    到了早上火堆灰燼的地方,沈依甜看到那兒果然生起了一堆火。


    再往前似乎隱約有人聲,想必是官差和犯人們已經到山洞的另一個出口了。


    她也這會兒過去是什麽都拿不出來,不好跟袁都頭交代,索性在火堆旁邊坐下,想著這裏過去還有個拐彎的地方,去那裏再從空間裏往外拿東西行不行。


    “你怎麽一個人走,官差不會認為你想逃嗎?”獵戶已經在離她稍遠一點的地方坐下,往火堆裏丟了兩根柴狀似不經意的問。


    “哦,我說我腳扭了,從這裏走能近些,他們同意了。”沈依甜又開始一本正經的說瞎話了。


    獵戶卻沒懷疑,隻是點點頭道:“確實近了一點。”


    而後又問:“你吃東西了嗎?”


    沈依甜一聽這個,心裏又開始叫苦了。


    她當然沒吃東西啊,本來想著到這兒再坐下來從空間裏拿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安安心心吃的,誰知道這裏有個人!


    而這個人還問她有沒有吃東西,這簡直叫她憋屈的直想哭。


    “沒有。”她悶悶的答了句,把頭埋在雙腿間,心裏默默想著這人今晚會不會走。


    獵戶似乎猜到了她是這個答案,於是走到旁邊拿出一條烤好的魚,還有一隻烤好的野雞。


    “吃罷,你也算趕上了。”他輕聲道。


    “嗯?”沈依甜愕然抬頭,就見他把這兩樣東西往自己手上一塞,然後又坐了迴去。


    “不夠的話,這裏還有餅子。”獵戶又從旁邊拿出一個油紙包,遙遙的拋給她。


    多麽熟悉的場景,多麽熟悉的畫麵。


    沈依甜都來不及多想,趕忙伸出手接住那個油紙包。


    她要是不接的話,這油紙包是照著她的頭砸的,她可不想被油餅砸個當頭。


    即使她現在已經很狼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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