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夕同台的道袍老者,一聽這話氣得不僅僅是胡子,連頭發都快翹起來了。咬牙切齒道:“丫頭,你知道你在跟什麽人說話!”


    楊夕:“老人?”


    老頭已經確定這丫頭是故意氣他的!


    其實楊夕真不是。


    遠遠觀戰的楚久,忍不住笑起來,喊了一聲:“楊夕小心些,那老兒曾是築基!”


    楚久在這擂台上,不是呆了一天兩天了,雖然譚文靖帶著那五個跟班殺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升到了更靠前的位置,沒撈著虐他們一把,但這老頭之前跟人鬥法的時候,是自己炫耀過的。


    底下圍觀的弟子,聞言紛紛一驚。


    這些弟子,大多是今年新入門的,隻有少數來自修真家族,大多還是凡人中爭出頭來的散修。他們的思路大多數還停留在築基都是高手,是見官不拜的能人。


    當下就有人幸災樂禍等著這小煞星被虐,也有人悻悻然覺得不能見到個一路打上大師姐的,很是遺憾。


    卻見楊夕用力衝楚久揮手:“不怕!‘曾經’啥的不管用。每一個死人都曾經是活的!”


    眾人絕倒。


    那擂台上的道袍老者再也忍不住怒氣,手中浮塵一揮:“丫頭忒也狂妄!讓你知道知道築基鍛體的厲害!”


    老者說的本來沒錯,境界掉落在修真界不算平常,但也不少見。


    尤其在築基這一境,甚至有些家族會為了弟子築基容易,提前用藥物催到那個境界,先感受一下,再落下來自己進階。


    對於築基境界,大家的共識是,曾經擁有,強過從來沒有。原因便是這仙凡之間的分水嶺——鍛體!


    即使體內靈液重新散成靈氣。但畢竟是曾經用靈液鍛過體的。體內靈力的總量比不上真正的築基,但講起身體的強度,卻是比一般的小練氣強多了。


    但楊夕可不是一般的小練氣。


    那老者一浮塵揮出個火焰法術,仗著火焰的掩護,本體緊隨著殺到。其實,這也是頗為謹慎的做法了,畢竟他還有點顧忌楊夕剛剛施展出來的奇怪法門。


    楊夕卻是沒用幻絲訣,腳下一踏,直筒筒的從高溫火焰中穿過去,不抬胳膊不踢腿兒,脆生生的:“哈!”


    兩顆腦袋就來了個對撞。


    “嘭!”


    圍觀弟子紛紛嘴角抽抽,聽著就好疼……


    老者倒下了,帶著腦門上一個紫紅透亮的鼓包。不省人事。


    楊夕摸摸自己的腦門,也有個小包。


    八歲入道,今年十五,十五日一衝關,次次有天劫。天雷鍛體七年,陰風鍛體一年,楊夕的腦袋,卻是比墊底的築基結實多了。


    楊夕挺遺憾:“虧我想試試鍛體的效果,結果你根本一點都不硬麽!”


    譚文靖帶來的幫手中,有個始終未說話的少年,見狀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她……她是妖修麽?”


    楊夕又一次使出“天羅絞殺陣——纏字訣”,捆著昏迷的老頭甩下擂台。


    頂著額頭上的小包,迴身對譚文靖幾人齜牙:“怎樣,一波流還是車輪戰?”


    這幾人若剛剛還心存幾分僥幸的話,現在也都是一顆心拔涼到底了。


    譚文靖沉著臉,一揮手:“一起上!”


    譚文靖等五人陸續邁上了楊夕的擂台,法寶在手,法訣備好。


    最先上台的,是一個中年模樣的修士,一上來就對楊夕拱手行禮:“這位小師妹,對不住。在下與師妹無冤無仇,並無意為難加害,也並不願行此猥瑣之事,實在是壽元將近,急於築基,卻還差著幾種靈草,沒得辦法……”


    楊夕一挑眉:“這位師兄說話好奇怪。能被個壽元將近逼成混蛋的,難道平日裏就是什麽正人君子不成?”


    那中年身子一僵。


    卻聽楊夕道:“無冤無仇不要緊,馬上就有仇了。想三兩句話就讓我不及你的仇……送你兩字,白日夢!”


    圍觀弟子一片咳嗽聲。那分明是三個字兒!


    中年修士到底還是要點臉的,被這樣一頓言語削打,通紅著麵孔,一拱手,不肯再說話。


    他二人說話間,其他人已經陸續上台。


    楊夕在最後一個譚文靖一腳踏上擂台時,便二話不說抬手搶攻。


    手中靈絲分成五束,分別卷向五個人。


    火、雷、冰、水、土,五人各自施法抵擋。他們終究是比前麵那些包子強點的,起碼臨陣知道先破了楊夕這早已外泄的招式。


    其中那斯文俊秀的青年,一把火燒了楊夕的靈絲,冷笑道:“變招吧,也讓我們看看你的老底。或者說,你打算直接用體術對打?”


    楊夕卻笑:“變招?對你們幾個沒必要。”


    青年還要說什麽,忽然發覺不對。低下頭來,卻見自己的腳腕上赫然纏了一束靈絲。


    抬眼望去,卻見另外四人的腳腕也被纏住,而靈絲的另一端,赫然延伸致楊夕的腳下踩住。


    楊夕:“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都不懂,還敢說會幹架?”


    五人在一照麵間被群嘲了智商,無不咬牙切齒。可這靈絲上身,他們大多數的法門卻是不好用了,冰水無效,雷火卻容易牽連到自己。


    隻有那赤膊的漢子,虎目一瞪,掉頭便跑。竟是要用蠻力把靈絲拉斷。他前兩步跑得分外費力,雙目暴突,肌肉繃起。


    這靈絲竟然是意外的結實?他還不信了!


    大吼一聲,身上肌肉頓時暴漲,褲子一同碎裂。眼看著人也拔高不少。見此情景,眾人皆知,他要麽學過神奇功法,要麽有特殊血脈。


    漢子再次猛然發力,拚命往前奔。忽然覺得腳上力道一鬆。


    成功了?


    但他沒來得及高興一秒。


    因為他忘了自己是剛上擂台就被強攻,離擂台邊兒太近,於是自己跑下去了。


    “一個!”


    去了一個塊頭最大的,楊夕終於開始收束靈絲。


    剩餘四人不由自主的身子騰空而起。


    四人正好兩兩相對,紛紛伸手出拳,做好準備一旦在空中擦身而過,就互相借力破了這招。


    不料,楊夕根本沒給他們這個機會,直接把所有人順時針掄起來。忽悠忽悠轉成了一隻巨型風車!


    這招式不大好操控,楊小驢子在台上東倒西歪。


    另外四人則在天上頭暈眼花。


    底下圍觀眾紛紛好奇,這是要掄暈了對手?為什麽不把他們朝一個方向,向以往那樣甩在地上呢?


    楊夕用實際行動迴答了他們。當風車轉到最快的時候突然撤了絲線。


    風車末端拴著的人直接沿著切線的角度飛了出去。


    “轟!”那中年修士砸在旁邊的建築上,直接穿透了牆壁。


    看守比鬥場的刑堂走過去,木著臉:“要賠。”


    那少年的運氣不如他,直接甩向了遠處的山崖。


    “啊啊啊啊啊——救命!”


    忽悠——一道劍光閃過,白袍刑堂接住了他。麵癱著道:“收費。”


    最慘的是那自忖聰明的俊秀青年。也不知楊夕是不是故意的,直接把他甩在了另一塊比鬥擂台上。


    那是第七名和第八名的擂台。


    兩名高手正殺得眼紅,看見飛來個影子,隻當是對手的招數。一人一劍!俊秀青年吐著血被捅成了羊肉串。


    還是雙簽的大串。


    這一次昆侖刑堂沒有出來刷存在感。


    圍觀眾人:我們就知道,弟子什麽的,在昆侖是不如牆壁值錢的。


    最後一個譚文靖,楊夕本是把他往一個水坑的方向甩去的,正對自己的背後,卻久久沒聽見落水聲。


    楊夕雖有驚詫,卻沒太當個事兒。畢竟,指望一招收拾了所有人,還是不很現實的。


    可當她迴轉頭來,卻沒看見譚文靖。而是看見了一條漆黑鬼龍撲向自己。


    龍眼幽幽,有兩點血紅火光。再看譚文靖,卻是沒了影子。


    楊夕就地一滾,避過了鬼龍的衝撞。隻覺得肩膀被火龍擦了一下,就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浸入骨髓,那力量寒如地獄幽冥。左臂瞬間就僵冷得失去了所有知覺。


    “譚文靖?”


    譚文靖的聲音從鬼龍口中傳出,卻好像忍受著莫大痛苦:“嗬嗬嗬嗬……楊夕,我忍了你一年,隔三差五的被你羞辱,今天終於是個算總賬的時候了。”


    楊夕:“你連著一年上杆子找揍,就是為了騙我上比鬥台?”


    昆侖門內,禁止自相殘殺。但從來都有一個地方例外,那就是比鬥台。


    昆侖山訓:擂台鬥法,生死自負。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人如果有了力量,總是要有流血。


    昆侖,也並不曾例外。


    譚文靖嘶聲的笑:“意外吧?曾經在你手上掙紮受辱的小角色,其實能碾壓你的性命。”


    “你腦袋是有坑嗎?都被我打成狗了,還要裝菜?”楊夕滿臉的不可思議:“之前小王爺說這世上有人天生喜歡被揍,我還不信來著……”


    譚文靖惱羞成怒,他不是裝菜,他是真菜。這鬼龍之力是他盜取的家族法寶,他還操縱不好不說,一旦暴露,父親大人就會發現,進而來逮他。要不是實在逼得沒辦法……


    “少廢話!受死吧!”


    楊夕偏頭大喊:“連師兄,在擂台上放鬼龍不違規嗎?”


    正在修補牆壁的連師兄一僵,默默轉過來。“不違規的。”


    周圍一起忙碌的刑堂麵無表情看他。其實你已經成了人家的召喚獸了吧……


    楊夕聽了連天祚的話,仰頭一個鐵板橋,避過鬼龍又一次襲擊。手上芥子石洞府往背後一扣。楊小驢子順勢滾了進去。


    再跳出來,手上赫然抱了一隻胖魚。抬手一指鬼龍:“胖池,給為師咬他!”


    作者有話要說:艾瑪,終於更完了,累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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