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勇還不受李瑋待見,邱襄了解清楚應該怎麽照顧李瑋後,果真就留下來陪護,不跟譚寅迴基地了。


    譚寅後悔不迭,卻毫無辦法。


    他臨走時跟邱襄說:“那你在這兒等著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不用那麽麻煩,”邱襄說,“我可以自己坐車迴去。”


    譚寅很堅持:“你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了。更何況剛剛還被偷拍,我不放心。”


    邱襄卻很不以為然:“那不過是個巧合。我沒有你想象的的那麽有名氣,又不是什麽娛樂明星。”


    譚寅抬眉:“我不管,反正我要來接你。”


    第二天。


    邱襄看郭明勇在過道上湊合了一宿,又看李瑋的表情已經有所鬆動,便借口說基地有事,要先迴去了,主動把空間還給了這兩個人。


    邱襄沒有打電話讓譚寅來接,而是給他發了條微信:我要迴趟公寓,打算燉點兒湯。我已經在公交車上,你不用來接我。記得幫我請假。


    昨晚譚寅臨走的時候還在打電話跟別人說照片的事。


    她猜測他可能會忙到很晚,實在不忍心打擾他休息。


    邱襄發完消息時,剛好走到大廳。


    她一抬起頭就通過玻璃牆看到有一個老爺爺在住院大樓門口踱過來又踱過去。


    在她從樓梯口走到大門這段不算太長的距離裏,這位老爺爺已經來來迴迴走了好幾圈。


    邱襄路過的時候特意留心了一下,發現老爺爺精神矍鑠,脊背挺直,不像是醫院裏的病人。


    而且他舉手投足間讓人情不自禁就會聯想到“軍人”二字。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很是糾結。


    邱襄走過去,在離他三步遠處站定,禮貌地問道:“這位爺爺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其實在她靠近過來的時候,出於職業習慣,老爺爺就已經在心底把她這個人分析了一遍——


    穿的雖然是平底鞋,但是走路帶風,不像是孕產婦或是剛剛做過那種手術的人。所以,她不可能是那個女人。


    衣著很得體,長得也挺漂亮,又客氣而有禮,似乎還很樂於助人。


    嗯,是個好女孩兒。


    於是老爺爺停了下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假裝是現在才注意到她:“你是這棟大樓裏的醫生?或是護士?”


    “不是,”邱襄笑道,“有個朋友住院了,我過來探望一下。”


    老爺爺立馬一臉苦惱地道:“唉!我孫媳婦在這家醫院生孩子,我本來也是來探望她的。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個病房。偏偏我早上出門太急又沒有帶手機,沒法和兒子孫子聯係。我一個糟老頭子,實在不太方便去打聽。你可以陪我去護士站幫忙打聽一下嗎?”


    邱襄抬腕看了看表,快九點了。


    她坐車迴公寓得一個多小時。然後還得去趟超市買食材。


    燉給李瑋的湯需要小火慢燉,想要中午就送過來本來就不可能了。隻能下午了。


    所以要擠出點時間來幫幫這位老人,確實是可以的。


    更何況護士站就在一樓大廳,實在要不了多少時間。


    於是她笑著對老爺爺說:“可以的。走吧。”


    邱襄跟在老爺爺身邊走。


    走著走著卻發現老爺爺的速度慢了下來。


    她迴頭問道:“老爺爺,您怎麽了?”


    老爺爺又歎了一口氣:“唉!年紀大了,稍微走點兒路這腿腳就不太利索。姑娘,能不能麻煩你扶我一下?”


    邱襄很疑惑:明明剛剛都還很精神的啊!這才幾步路而已,又是平地,怎麽會覺得吃力?


    她也不想以惡意去揣測這位老爺爺的用心,但這年頭各種詐騙事件層出不窮,實在是令人防不勝防。


    邱襄便對老爺爺說:“這樣,您告訴我您孫媳婦的姓名,我去護士站幫您問。您就在這裏稍等我一下。您看怎麽樣?”


    老爺爺稍微想了下,然後報了個名字:“張敏。”


    這個名字實在太大眾化,邱襄便又問了一句:“請問她大概是什麽時候辦理入院的?”


    老爺爺又想了想,說:“昨晚,大概八九點吧。”


    邱襄笑道:“好的,那麻煩您在這裏稍等我一下。”


    然後她就去護士站找了一個護士:“護士小姐你好,我剛剛在外麵碰到這位老人,他想來探望一下孫媳婦,一個叫張敏的,大概昨晚八九點辦理入院的。可不可以麻煩你幫忙查一下病房號?”


    護士小姐在電腦上查了一陣,然後抬頭對邱襄說:“318!”


    既然查到了病房號,邱襄對這老爺爺所有的疑慮都打消了。


    她幾步跑迴到老爺爺身邊,笑道:“老爺爺,病房號查到了,在318。來,我扶您上去吧。”


    老爺爺僵愣了一秒。


    他本來都打定主意了,要是查不到,他大不了就說自己跑錯醫院了。


    卻沒想到自己信口胡謅的一個名字,竟然真的有在昨晚辦理入院。


    他很快恢複了自然,笑道:“那就謝謝你了啊。真是個好姑娘。”


    邱襄攙著老爺爺,一路到了電梯口。


    她幫忙摁了電梯,又用手小心地護著老爺爺進出電梯。


    還一路把他送到318病房門口,甚至禮貌地幫忙敲了三下門,然後才跟他道別。


    老爺爺臉上是笑著的,心裏卻鬱悶不已:這麽熱心,讓他連打退堂鼓的機會都沒有!


    來開門的是一個男人。


    他看到門口站著一位陌生的老人,疑惑不已:“請問您找誰?”


    老爺爺迴頭看邱襄已經走得沒影了,便退出去一步看了看病房號,然後一拍後腦勺道:“哎喲,瞧我!我孫媳婦在418,我竟然走到318來了!”


    隨後他又笑著對男人說:“抱歉哈,打擾了!”


    男人看這老人不過是走錯了病房而已,竟然還客套地道歉。他當即便表示沒什麽,然後輕輕關上了病房門。


    老爺爺去洗手間待了一陣,這才慢騰騰地走樓梯下去了。


    等他走到停車場,卻看到剛剛那個姑娘正在遠處的公交站等車。


    跟剛剛不同的是,現在的她戴了口罩。


    於是,老爺爺快步地朝公交站走去。


    眼看那姑娘上了一輛公交車,老爺爺也立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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