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一種愛情,更像是一種信仰。】


    安映秋這般寫道。


    “當年有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什麽奇怪事情?”


    “柳郎做的一切都是有道理的,如果覺得奇怪,那肯定是我們自己奇怪。”


    安映秋抬頭道:“你沒在敷衍我?”


    “沒必要,你可以找其他人對證。”


    安映秋覺得沒必要問了,還是去現場取證為好,於是看向陸羽,“你有什麽想法?”


    “有沒有聽柳立說過什麽聽不懂的話?”陸羽想了想,道:“比如說,係統?”


    “他提起過幾次,每次提起都信心滿滿,說要把種子灑遍世界。”燕青忽然頓了一下,盯著陸羽,


    “我沒聽懂什麽意思,但你說不定知道呢?”


    陸羽身體微僵,盯著這少婦看了一眼,淡笑道:“我雖然是驅夢組大主祭,也不是什麽都知道。”


    燕青笑了笑。


    “那我們走吧。”


    安映秋收拾東西,準備動身。


    陸羽起身向外走去,如果有煙的話,他指不定要抽根煙冷靜一下。


    她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


    知道老子有係統?


    不對,這不可能,是自己多疑了?還是說,那柳立真的與她們透露過什麽?


    他如果真有係統的話,那他也知道巫族的事情?


    就在這時,身後有腳步聲。


    陸羽迴頭看去,看到的是解開的衣扣,黑色的內衣,還有,白皙的皮膚...


    燕青癡癡地笑著,“好久不見,柳郎。”


    ……


    安映秋在房間內收拾東西,整理護身法器等,換掉儲物戒指中上一批快過期的丹藥——她已經很久沒有獨自外出冒險了。


    那巨大的豎琴也不知道被她塞到哪了。


    陸羽走進房間,沉默了一會,道:“我不想去了。”


    安映秋很驚訝,“怎麽了?”


    “我覺得放夢秋一個人在家裏,不安全。”


    “她很安全。”安映秋非常確信,“不過你若不去,那確實不安全,我怕出人命。”


    出去也可能出人命的...陸羽這會有些懵,一時半會編不出理由。


    燕青走了進來,衣衫整齊,微笑道:“也沒關係,陸公子剛才說什麽?是驅夢組大主祭?那說不定知道柳郎身上的一些秘密...可能與巫族有關。


    我與姐妹們也被困擾多年,有時間會帶他她們前來請教,希望陸公子不要拒客才是。”


    老阿姨,你不要過來啊...


    “那,我還是去吧。”陸羽看向安映秋,“有沒有護身法器之類的?給我一點。”


    安映秋點頭,“你實力差了些,確實需要。”


    然後,她取下一件精致的吊墜,掛在陸羽脖間,“這是防止靈魂攻擊的法器,剛過五階,能扛聖域初境一擊,聊勝於無。”


    “這是一貼身軟甲,雖然頂不住夢秋這佩劍一刺,但尋常五階法器的力量,能被抵消七八成,給你當背心好了。”安映秋取出一件金鱗軟甲,光芒閃閃。


    陸羽忍不住吐槽,“有男款的嗎?”


    “男款的?你說安林?”安映秋想起還有這號人物,仔細迴想一下,“父親好像沒給他做過什麽護身法器,他有一件祖傳靴子,能跑得飛快,要不我幫你要過來?”


    可憐的安兄...陸羽擺手,“算了還是留給他吧。”


    相比臭烘烘的男人靴子,他覺得還是女式軟甲好一些...嗯,這是法器,又不是衣物。


    燕青看著安映秋把一件件法器贈送給陸羽,緩緩露出微笑,眸間綻放數十年未有過的神采。


    還真是和諧美好呢。


    柳郎,也更帥氣了呢。


    ……


    安夢秋從房間醒來,獨坐了一會,喚來侍女。


    “我姐呢?”


    “映秋姐與陸羽一同外出了,不過臨走前交代過,讓小姐好好照顧自己,好好休息。”


    安夢秋沉思。


    侍女同情地看了小姐一眼,覺得她頭上冒著綠油油的光。


    他們這些下人,也是八卦的很,聽過很多傳聞,知道小姐與陸羽的關係。


    而且小姐身邊有一個朋友,還給她們看了許多錄像,有聲有色有真相,佐證了這件事。


    唉,陸羽公子,還真是始亂終棄呢...這就是大戶人家的世界嗎?


    “知道了,你們出去吧。”


    安夢秋斥退侍女,從身上取出一枚聽音石,以靈力啟動。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事,就是,想關心一下你的病情。”


    “我沒病。”


    ……


    安夢秋安靜聽著錄音,越聽神色越不對。


    聽完之後,她沉默了會,喚來了侍女。


    “叫幾名暗影衛過來。”


    侍女麵露難色,“教皇大人吩咐了,不允許暗影衛來。”


    莫說是暗影衛,就是一隻公蚊子都不行。


    安夢秋臉色有些冷:“那你傳下消息,讓他們調查一下,柳立是誰?青雲劍宗在哪?”


    侍女遲疑了一下,“好。”


    陸公子,這是小姐的吩咐,咱可要對不住你了啊...


    陸羽三人一路前往東海,青雲劍宗。


    在飛舟之中,燕青一路都在閉關冥息,顯得很安靜。


    這讓陸羽忍不住想,之前難道都是自己的幻覺?


    一路無話。


    青山劍宗在一片靠海的山區,剛下飛舟,便有潮濕空氣撲來,感覺皮膚粘嗒嗒的。


    這裏的天也很藍,感覺就像迴到了南方某沿海城市。


    接著他的隨身傳訊法器便有了動靜,是安夢秋發來的,詢問他去哪裏了。


    【人在東海,剛下飛舟,圈子裏熟人太多...可能有五千多號,雖然我並不認識她們,匿了。】


    感知著傳訊法器返迴的信息,安夢秋一臉困惑。


    “???”


    不久之後,安映秋也接到了消息,迴複之後,沉吟片刻,道:“她已經知道了,應該是身上有聽音石,我大意了,忘了先檢查一遍。”


    您兩個在這玩無間道呢?陸羽說道:“你怎麽迴答她的?”


    “講了事實,告訴她病情可能是因為中了柳立曾經下過的魔咒。”


    算了,您高興就好...陸羽心道。


    倒是燕青忽然開口,“聖女大人的妹妹?您是說三殿下?她怎麽了?”


    安映秋本不想道家事,但又覺得她可能會知道什麽,道:“偶爾會像你們這般,有些輕微著魔症狀。”


    “我精神很好,沒有著魔。”燕青反駁。


    “之前還犯過,看到他,便出現了些癡迷症狀。”安映秋看向陸羽。


    燕青怔了一下,“那還正常。”


    安映秋有些沒反應過來,蹙眉道:“什麽意思?”


    “陸公子比較帥,與柳郎一樣英俊。”


    安映秋:“???”


    ……


    接近一整天時間,三人抵達青山劍宗附近。


    一路無話。


    陸羽打開一份地圖,青山劍宗位於東海邊緣,是一連串的弧形島嶼。


    地區上標的是“東瀛群島”的名稱。


    安映秋看到陸羽神色有異,道:“怎麽了?”


    陸羽笑道:“沒事,感慨一下歲月變遷,竟然沒有完全被淹了。”


    前邊就是青山劍宗了,周圍還有一些大大小小宗門,與中原相比,這裏整體實力偏弱,能突破聖域境強者,已經算是一方大佬。


    到了山門前等待許久,才有弟子前來匆忙接見。


    這弟子一愣,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兩位也是來緬懷柳立的?”


    “緬懷?”安映秋怔了一下,“我為什麽要緬懷他?”


    “姑娘你長這麽好看,不是來緬懷他的,還能做什麽?”


    安映秋竟無言以對。


    陸羽微微揚眉,“你是說,今天有柳立的紅顏知己在這裏?”


    “多得很呐。”弟子擺手:“今天預約名額已經用完,我青山劍宗不大,來日再說吧!”


    有這麽誇張?安映秋蹙眉,平時都沒聽說那些紅顏這般熱忱,“我們有提前聯係過長老的。”


    弟子一聽驅夢組,臉色頓時一猶豫,“這個,那容我稟報一下吧。”


    陸羽覺得很有道理:“要不改天吧?人多,不好查案。”


    安映秋覺得這話好生離譜,困惑道,“剛好他的情頭都在,不是更適合查案嗎?”


    “你要想,身為他的紅顏,肯定是不希望柳立與驅夢組案件有什麽關係,會有天然反感,我建議迴避一下。”陸羽說。


    安映秋取出一個袋子,傳來嘩啦響聲,平靜道,“這個問題不用你來考慮。”


    宗門弟子也勸解,“我覺得這位公子說的很有道理,你們可能對柳立此人不了解,他的相好非富即貴,就算你贈予他們錢財靈石,也未必能被看上。”


    安映秋平靜打開袋子,裏邊是一包儲物戒指。


    彈指一揮,一隻儲物戒指落在目瞪口呆的弟子手中,“別廢話,帶路。”


    一刻鍾後。


    一位長老滿麵笑容迎上來,“原來是幾位財...貴客,怎麽沒有提前告知呢?我青山劍宗有失遠迎!快請快請!”


    他偷偷打量一下,這大財主看起來年輕貌美,看不出歲月雕琢痕跡,根據他毒辣眼光來看,是真的很年輕。


    而另一位舉止優雅,麵帶微笑的少婦,則帶著一種特殊氣韻,而且身材微豐腴,很符合柳立那廝的審美,應該是他的情頭了。


    而這位年輕帥氣的公子,看起來也是氣血旺盛,隻是男的來緬懷那廝作甚?又是一個想來獲得男人成功秘訣的?


    哦,明白了。


    長老眼光毒辣,根據豐富的經驗,很快推算出,這少婦應該是那廝的情頭,而這兩位,分別是兒子和閨女。


    當真是子孫滿天下啊。


    他想起給他們提供巨額開口費的那神秘人物,尋思這一家子來頭不簡單。


    “幾位不知因何來訪?我青山劍宗定盡地主之誼。我名趙久,幾位喚我趙長老便可。”


    安映秋道:“沒什麽特別的事情,我想來了解一下柳立的經曆,帶我去看看他生前的住處,留下的痕跡。”


    原來是緬懷老父親的,長老笑道:“明白明白,幾位請。”


    陸羽看著安映秋和燕青走在前,沉思片刻,自己可能擔心太多了,哪有這般玄乎事情。


    他跟了上去。


    趙長老先帶著三人來到一修道場,這裏點燃了香燭,除了一些弟子外,並沒有什麽人。


    “這是柳立公子當年坐過的蒲團,這些年來,我們可是一直都留著紀念呐!”


    趙長老撫須感慨,吹了吹桌台,落下一地灰塵,“當年柳立師兄在此閉關,一夜成聖,滿天都是星光,我跟你講,那場麵叫個震撼!對了,不知柳姑娘如今是何修為?”


    “我姓安,誰說我姓柳?”安映秋蹙眉。


    姓安?趙長老愣了一下,竟然沒有隨父姓。


    明白了,怕是擔心被那名聲拖累,所以改姓了,這般情況倒是不少。


    嗨,小事。


    趙長老又小心地取過一燈燭台,上邊流滿了蠟痕,感慨道:“您幾位可知,這是什麽東西?”


    安映秋說道:“與柳立有關?”


    “那可不!”


    趙長老揚眉,“這可是柳師兄當年親自使用過的燭台,當年是柳師兄修道最艱苦的幾年,每日挑燈看劍,啊不,功法,一直看到天亮,每日複始。


    而這燭台看起來樸素,其實非常不一般,您可知道有什麽特別?”


    “什麽特別。”


    “說了您還別不信,這燭台可是開過光的,日夜聆聽柳師兄的大道經文,據說在朝露凝聚之時,會出現大道鳴音。


    這燭台還有一個名字,您可知道叫什麽?”


    “叫什麽?”安映秋麵色平淡。


    “叫...”趙長老頓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一本書看了下,“叫天音台!我們可是每天上香供著,你看我這記性,哈哈。”


    談話間,陸羽已經掃視一遍,發現這房間似乎不想很久沒人用的樣子,而且...積灰也不怎麽均勻。


    旁邊有個沒合上的抽屜,打開一看,裏邊放了小半盒香灰,還有幾個指頭印子。


    燕青在房間行走,指尖輕觸桌麵,在積灰的桌台上留下淺淺痕跡,若有所憶。


    她看了安映秋一眼,眼神便落在陸羽身上,露出淺淺微笑。


    你能不能別笑得這麽有故事的樣子?


    陸羽放下香灰,隨時準備握著佩劍,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萬一這老阿姨要對自己心懷不軌,可以立刻拔劍,以死相逼。


    安映秋自始至終,麵色都很平淡,趙長老微微點頭,嗯,此人應該對他生父印象不好,他默默記在心中。


    這時,安映秋平靜說道:“你能說人話?”


    趙長老微愣,“安姑娘何意?”


    “據我所知,柳立當年剛來你這宗門,資質很差,哪有這般勤奮?即便飛黃騰達之後,也是性格頑劣之輩。”


    她麵無表情道:“我是來查案的,跟那柳立並無關係,我隻需要事實。”


    趙長老安靜了足足幾秒鍾,“姑娘,實話實說,那柳立之行風雖頗有爭議,但畢竟與姑娘血肉相連。”


    “誰跟她血肉相連?”安映秋冷著臉,“我是大夏國殿下。”


    “嗨!您不早說?”


    趙長老打了個響指,“都出來吧,散了散了。”


    隻見幾個在門口掃地的弟子,拿著掃把來清理積灰。


    幾個光頭弟子懷揣一堆蠟燭進來,把這些殘燭全部換掉,又從懷揣的盒子裏抓了一把香灰,在上邊抖了抖。


    還有個弟子把爛蒲團收拾了。


    趙長老解釋道:“您不知道,柳立那天殺的,死了都不得安寧,那些情頭一個個結伴來悼念,沒完沒了的,偏偏還惹不得。


    當年有幾個講了那天殺的壞話,就被那幾個婆娘強行帶走,據說閹了下邊,流放到極北之地當奴隸,老慘了。


    所以您還別生氣,主要是那些婆娘不講道理,都是些瘋子變態,容不得道那天殺的一聲不好,我們隻得好話奉承者。”


    趙長老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這些話我們私下說說還行,可別給傳出去了。要是給柳立那廝的情頭聽了去,那可就麻煩了。”


    燕青送給陸羽的淺淺神秘微笑忽然收斂,轉向趙長老背後時,已是滿眼冰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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