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房車前，我並沒有直接打開車門，而是轉過身看向他：“上去坐坐，我請你喝杯酒，咱們也好好聊聊。”
身穿舊式軍裝的戰士，站在房車前，看著這充滿了細膩科技感的車子，久久不能言語。
我也不去催促，隻是站在他的旁邊，默默的等待著他迴過神來。
他圍著房車轉了一圈，又特意伸手摸了摸車體，還伸手敲了敲，又踢了踢房車的輪胎，這才開口問道：“這種車子，我們能製造了嗎？”
“能，我們的甚至更先進，純電的都有，而且有智駕係統，隻是去野外充電有點麻煩，所以現在還是以燃油的為主。”
對方顯然聽不懂智駕係統是什麽，不過他也沒有追問，隻是沉默了很久，才忽然開口道：“那我們有原子彈了嗎？成功了沒？米帝和蘇修有沒有對我們投原子彈？”
“我們不止有了原子彈，還有了世界上結構最穩定，保存最持久的氫彈，還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洲際導彈，可以打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至於原子彈，他們沒敢扔，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扔了。”
講這些的時候，我盡量用簡單易懂的話去講，確保他能聽明白。
聽完，他愣在當場，隻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房車，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塑。
我沒有催促，隻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因為我心裏清楚，這樣的消息對他們那個年代的人衝擊太大了，要給他反應時間。
果然，過了很久之後，他的身體突然開始顫抖起來，淚水從他滿是風沙灰塵的臉上滑落，衝出一道道清晰的淚痕，隨即就被風沙吹散，化為陰氣消散在了空氣中。
沙塵暴很大，狂風唿嘯，還有沙礫和小石子打在房車上，叮叮當當的作響，可他的哭聲依舊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中，讓我覺得有些心酸。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同誌，跟我上車，我請你看一些東西。”
“好。”
其實我很怕他就此執念消散，接下來直接上路去了。
可見他這副模樣，我又覺得他短時間不會消除執念，畢竟他得到的消息隻是從我口中知道，並沒有親眼所見，他是不會放下執念的。
我打開房車車門，先讓花花上了車，這才做出了請的手勢，邀請他上車坐坐。
上車之後，我安排他在房車裏的小桌子前坐了下來，摘下口罩和護目鏡，接著去燒了一壺茶，倒了一杯茶放在了他的麵前。
車門關上，外麵的風聲和沙礫敲打車體的聲音立刻變小了，說話也終於不用扯著嗓子喊了。
“先喝點水吧。您應該是當初來戈壁灘上建設基地，製造原子彈的吧？”
他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幹涸的嘴唇被茶水所滋潤，他露出了陶醉之色：“好久沒有喝到這麽甘甜的茶水了。”
他岔開了話題，我並沒有催促，哪怕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犧牲了，可戰士的紀律性依舊讓他下意識的選擇了保密。
我抱著花花，靜靜的看著他品茶，等到整整一壺茶都被他喝下肚，他這才開口道；“你來這苦寒之地做什麽？也有任務嗎？”
“任務？算是有吧。不過跟你說的任務不是一碼事，我過來更多的是旅遊。”
“旅遊？什麽意思？”戰士有些驚訝。
我不由一愣，真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怎麽會連旅遊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解釋道：“就是在住的地方待久了，覺得無聊，想去看看別處不一樣的風景，就坐車或者開車去別的省份，別的地方遊玩，就叫旅遊。”
“在自己住的地方還會無聊？都不用建設祖國了嗎？分了土地，每天熱火朝天的建設，怎麽會無聊？”戰士有些不可置信。
“這……”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想了想，才說道：“現在國家已經建設的很好了，現在很多人都在享受生活，到處轉一轉，看一看，享受祖國的大好河山。”
“我明白了。”戰士說著，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顯得十分開心。
這下子，我反而有些不會了，問道：“你不生氣嗎？”
“為什麽生氣？”對方一臉的奇怪。
“你不是說，應該好好建設祖國，那我們這樣到處跑著旅遊，不建設祖國，不就等於是遊手好閑，沒幹正事？”剛才對方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位是不是做思想工作的，喜歡教育別人。
戰士搖了搖頭：“我們建設祖國，本來就是要讓你們過上好生活的，祖國建設好了，為什麽不能旅遊？難道還要沒苦硬吃嗎？我們吃苦，是因為底子太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努力，去建設，去獻身，你們大可不必這樣。”
一時間，我有些說不出話來。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在我看來，你們就是要享受生活的啊，如果你們還不能享受生活，那不是說明我們的努力白費了？”
我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那句話終歸是沒有說出來。
對方也隻顧著打量房車裏的構造，並沒有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所以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我想了想，把之前收藏的朱日和軍演視頻，還有介紹建國後我們軍事武器技術發展的視頻找了出來，設置了連續播放後，把手機擺在了支架上。
“這是手機，它有很多功能，看電視，看電影，還能拍照，還能遠隔千裏打電話，視頻通話，就是能看到對方的臉，看到對方的表情，這是網上的視頻，是介紹我們軍事發展的，還有我們之前的一次實彈軍演，你都可以看看，我去給你做點飯。”
“不用做飯，真不用，不需要的。我已經……”他終究還是沒把自己已經死了很久的那句話說出來。
“咱們華夏的風俗和規矩，哪有餓著肚子上路的？當時條件艱苦，連吃都吃不飽，如今有了條件，如果不能請您吃一碗麵，那我這個引路人當得也太失職了。”我起身朝著房車上的小廚房間走去。
年輕戰士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沒有把阻攔的話說出來，很快又被手機上的軍事發展內容給吸引了。
花花湊到了他的跟前，蹲在他的腿上，他先是一愣，隨即把花花抱在了懷裏，一邊撫摸著花花的後背，一邊看著視頻上的內容。
我來到廚房間，想了想，把冰箱裏買的熟羊肉翻了出來，切了滿滿一碗，放在一旁備用，這才開始切蔬菜。
我做飯的技術也一般，不會做什麽很好吃的大餐，不過一碗紅燒的鹵羊肉麵還是很好做的，隻要味道足，肉放的足夠多，味道就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個時候，不是什麽考慮健康飲食的時候，那個年代太過艱苦，我看過相關的紀錄片，說戈壁灘上的試驗場裏，連科學家們都餓得水腫，營養不良，最後是借調了一批軍糧，才沒讓專家們餓出個好歹。
所以，我準備給這位前輩來一頓重油重鹽，多放肉的撈麵，讓他好好吃一頓羊肉麵，迴頭也好安心上路。
好在我有囤貨的習慣，之前從高原上下來後，再那邊的集市上買了不少肉和菜，青菜也是有的，也加了不少進去。
這些專家和戰士們當初在戈壁灘上，別說綠葉菜了，連土豆白菜都是限量供應，多加點青菜也是必須的。
忙碌了半個小時，兩碗熱氣騰騰紅燒鹵羊肉撈麵終於做好了，我先給對方端了一碗過去。
年輕戰士一看，頓時慌了：“使不得，使不得，這太鋪張浪費了，整個基地也沒人吃過這麽好的飯菜，這麽多肉，夠給專家組聚餐一次了。”
我把他按迴了座位上：“這一碗麵在那個時代很貴很浪費，但是對如今的我們來說，隻是一碗稍微豐盛一點的麵條罷了，我這就是在野外困著，車上的吃的不多，要不然我怎麽也要請您吃一頓大餐。”
“這就夠了，太多了，太多了。”對方還想把羊肉推給我，我把自己的那一碗端了過來，讓他看了看。
“一點都不多，我碗裏的肉一點也不少，咱們開吃吧。”
此刻已經晚上六點多了，正好是晚飯時間，更重要的是，我怕他看到這些軍演視頻，會很快執念消散，隨時都要上路，到時候再請他吃飯，又怎麽吃得上？
隻是，對方即便麵對美食，注意力還是在手機的視頻上，他更大的執念還是希望祖國強大，而不是那一口吃的。
我想了想，把視頻暫停了，手機也熄屏了。
他頓時急了：“哎，不要關啊，我還要看呢。”
“不用擔心，先吃飯，這種不是電視，等下再看，也不會錯過什麽信息的。等吃好飯了，咱們好好看。”
羊肉撈麵的香味在車廂裏蔓延，我們一人一鬼吃的很投入，花花也開心的吃著貓條。
我吃著自己做的羊肉撈麵，還是有些不太滿意，剛才爆炒紅燒的時候，火有些開大了，羊肉都有些燉爛了，沒有勁道的感覺了。
味道也沒有調好，還不如自己以往發揮的好，讓我感覺有些不爽。
可看到年輕戰士一直低頭大口大口的吃著羊肉撈麵，我就把這些話咽迴了肚子裏，專心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我聽到了抽泣聲，是從對麵傳來的，我抬起頭看向那位年輕戰士，隻見他的淚水不停從臉頰滑落，落在空氣中就化作陰氣消散開來。
我停下筷子：“味道是不是不好吃？”
“不，不，好吃極了，我是見到你們有這樣的美好生活，實在是太開心了。”他眼睛裏流著淚，臉上卻是開心燦爛的笑容。
我頓了頓，沒有再說話，埋頭吃起了羊肉撈麵，原本自己不是很滿意的羊肉撈麵，此刻也變得香噴噴的。
一碗飯終於吃完，我先把自己的碗筷收拾起來，又把年輕戰士的那一碗收拾起來，端去了廚房小隔間。
這碗羊肉撈麵從桌子上端起來，就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依舊是完完整整的一碗麵，隻是上麵的羊肉香味和麵條麥香味全都消失不見了。
我把它擺在了廚房的洗手池處，轉身迴到了小桌前。
對方已經在搓著手期待了：“打開打開，正看到過癮的地方就被你關了，我還要看後麵的導彈技術發展呢。”
我重新把手機解鎖，點開了視頻，看到手機的電量不多了，又找來充電器插上，這才坐在一旁陪著對方看視頻。
花花也吃飽了貓條和貓糧，再次跳進來年輕戰士的懷裏，一邊享受他的撫摸，一邊眯著眼睛打盹。
我坐在一旁，因為吃得太飽，有些懶洋洋的感覺，這是暈碳水了；再加上沙塵暴帶著沙礫打在車體上，那劈劈啪啪的聲響似乎有種催眠的效果。
更何況，這些播放的視頻，我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幾乎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看著看著，我居然開始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覺間，我就睡著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跟鬼魂相處，在非入夢的情況下睡著。
也許，是我潛意識裏就認為，這些身穿綠軍裝的戰士，是永遠不可能傷害我們的，他們永遠都是保衛我們的鋼鐵長城，是我們永遠可以信任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同誌，醒醒，快醒醒。”
我睜開眼睛，就發現年輕的戰士站在自己的跟前，他指著桌子上的手機：“它放完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弄。”
我趕忙起身，這才發現外麵的沙塵暴聲音也小了很多，最猛烈地時段已經過去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夜裏十點鍾了，離子時已經不遠了。
我想了想，開口問道：“你還想看這樣的視頻嗎？很快就要子時了，到了子時，我送你上路吧。你已經付出足夠多了，也該安息了。”
“那讓我再看一段這樣的視頻吧，看著真開心，真解氣。”年輕戰士一臉興奮的說道。
“那你有沒有家人需要告別？要不要我送你去夢去告別一場？”
……
身穿舊式軍裝的戰士，站在房車前，看著這充滿了細膩科技感的車子，久久不能言語。
我也不去催促，隻是站在他的旁邊，默默的等待著他迴過神來。
他圍著房車轉了一圈，又特意伸手摸了摸車體，還伸手敲了敲，又踢了踢房車的輪胎，這才開口問道：“這種車子，我們能製造了嗎？”
“能，我們的甚至更先進，純電的都有，而且有智駕係統，隻是去野外充電有點麻煩，所以現在還是以燃油的為主。”
對方顯然聽不懂智駕係統是什麽，不過他也沒有追問，隻是沉默了很久，才忽然開口道：“那我們有原子彈了嗎？成功了沒？米帝和蘇修有沒有對我們投原子彈？”
“我們不止有了原子彈，還有了世界上結構最穩定，保存最持久的氫彈，還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洲際導彈，可以打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至於原子彈，他們沒敢扔，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扔了。”
講這些的時候，我盡量用簡單易懂的話去講，確保他能聽明白。
聽完，他愣在當場，隻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房車，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塑。
我沒有催促，隻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因為我心裏清楚，這樣的消息對他們那個年代的人衝擊太大了，要給他反應時間。
果然，過了很久之後，他的身體突然開始顫抖起來，淚水從他滿是風沙灰塵的臉上滑落，衝出一道道清晰的淚痕，隨即就被風沙吹散，化為陰氣消散在了空氣中。
沙塵暴很大，狂風唿嘯，還有沙礫和小石子打在房車上，叮叮當當的作響，可他的哭聲依舊清晰的傳入了我的耳中，讓我覺得有些心酸。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同誌，跟我上車，我請你看一些東西。”
“好。”
其實我很怕他就此執念消散，接下來直接上路去了。
可見他這副模樣，我又覺得他短時間不會消除執念，畢竟他得到的消息隻是從我口中知道，並沒有親眼所見，他是不會放下執念的。
我打開房車車門，先讓花花上了車，這才做出了請的手勢，邀請他上車坐坐。
上車之後，我安排他在房車裏的小桌子前坐了下來，摘下口罩和護目鏡，接著去燒了一壺茶，倒了一杯茶放在了他的麵前。
車門關上，外麵的風聲和沙礫敲打車體的聲音立刻變小了，說話也終於不用扯著嗓子喊了。
“先喝點水吧。您應該是當初來戈壁灘上建設基地，製造原子彈的吧？”
他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幹涸的嘴唇被茶水所滋潤，他露出了陶醉之色：“好久沒有喝到這麽甘甜的茶水了。”
他岔開了話題，我並沒有催促，哪怕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犧牲了，可戰士的紀律性依舊讓他下意識的選擇了保密。
我抱著花花，靜靜的看著他品茶，等到整整一壺茶都被他喝下肚，他這才開口道；“你來這苦寒之地做什麽？也有任務嗎？”
“任務？算是有吧。不過跟你說的任務不是一碼事，我過來更多的是旅遊。”
“旅遊？什麽意思？”戰士有些驚訝。
我不由一愣，真沒想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怎麽會連旅遊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解釋道：“就是在住的地方待久了，覺得無聊，想去看看別處不一樣的風景，就坐車或者開車去別的省份，別的地方遊玩，就叫旅遊。”
“在自己住的地方還會無聊？都不用建設祖國了嗎？分了土地，每天熱火朝天的建設，怎麽會無聊？”戰士有些不可置信。
“這……”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想了想，才說道：“現在國家已經建設的很好了，現在很多人都在享受生活，到處轉一轉，看一看，享受祖國的大好河山。”
“我明白了。”戰士說著，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顯得十分開心。
這下子，我反而有些不會了，問道：“你不生氣嗎？”
“為什麽生氣？”對方一臉的奇怪。
“你不是說，應該好好建設祖國，那我們這樣到處跑著旅遊，不建設祖國，不就等於是遊手好閑，沒幹正事？”剛才對方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位是不是做思想工作的，喜歡教育別人。
戰士搖了搖頭：“我們建設祖國，本來就是要讓你們過上好生活的，祖國建設好了，為什麽不能旅遊？難道還要沒苦硬吃嗎？我們吃苦，是因為底子太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努力，去建設，去獻身，你們大可不必這樣。”
一時間，我有些說不出話來。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在我看來，你們就是要享受生活的啊，如果你們還不能享受生活，那不是說明我們的努力白費了？”
我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那句話終歸是沒有說出來。
對方也隻顧著打量房車裏的構造，並沒有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所以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我想了想，把之前收藏的朱日和軍演視頻，還有介紹建國後我們軍事武器技術發展的視頻找了出來，設置了連續播放後，把手機擺在了支架上。
“這是手機，它有很多功能，看電視，看電影，還能拍照，還能遠隔千裏打電話，視頻通話，就是能看到對方的臉，看到對方的表情，這是網上的視頻，是介紹我們軍事發展的，還有我們之前的一次實彈軍演，你都可以看看，我去給你做點飯。”
“不用做飯，真不用，不需要的。我已經……”他終究還是沒把自己已經死了很久的那句話說出來。
“咱們華夏的風俗和規矩，哪有餓著肚子上路的？當時條件艱苦，連吃都吃不飽，如今有了條件，如果不能請您吃一碗麵，那我這個引路人當得也太失職了。”我起身朝著房車上的小廚房間走去。
年輕戰士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沒有把阻攔的話說出來，很快又被手機上的軍事發展內容給吸引了。
花花湊到了他的跟前，蹲在他的腿上，他先是一愣，隨即把花花抱在了懷裏，一邊撫摸著花花的後背，一邊看著視頻上的內容。
我來到廚房間，想了想，把冰箱裏買的熟羊肉翻了出來，切了滿滿一碗，放在一旁備用，這才開始切蔬菜。
我做飯的技術也一般，不會做什麽很好吃的大餐，不過一碗紅燒的鹵羊肉麵還是很好做的，隻要味道足，肉放的足夠多，味道就不會差到哪裏去。
這個時候，不是什麽考慮健康飲食的時候，那個年代太過艱苦，我看過相關的紀錄片，說戈壁灘上的試驗場裏，連科學家們都餓得水腫，營養不良，最後是借調了一批軍糧，才沒讓專家們餓出個好歹。
所以，我準備給這位前輩來一頓重油重鹽，多放肉的撈麵，讓他好好吃一頓羊肉麵，迴頭也好安心上路。
好在我有囤貨的習慣，之前從高原上下來後，再那邊的集市上買了不少肉和菜，青菜也是有的，也加了不少進去。
這些專家和戰士們當初在戈壁灘上，別說綠葉菜了，連土豆白菜都是限量供應，多加點青菜也是必須的。
忙碌了半個小時，兩碗熱氣騰騰紅燒鹵羊肉撈麵終於做好了，我先給對方端了一碗過去。
年輕戰士一看，頓時慌了：“使不得，使不得，這太鋪張浪費了，整個基地也沒人吃過這麽好的飯菜，這麽多肉，夠給專家組聚餐一次了。”
我把他按迴了座位上：“這一碗麵在那個時代很貴很浪費，但是對如今的我們來說，隻是一碗稍微豐盛一點的麵條罷了，我這就是在野外困著，車上的吃的不多，要不然我怎麽也要請您吃一頓大餐。”
“這就夠了，太多了，太多了。”對方還想把羊肉推給我，我把自己的那一碗端了過來，讓他看了看。
“一點都不多，我碗裏的肉一點也不少，咱們開吃吧。”
此刻已經晚上六點多了，正好是晚飯時間，更重要的是，我怕他看到這些軍演視頻，會很快執念消散，隨時都要上路，到時候再請他吃飯，又怎麽吃得上？
隻是，對方即便麵對美食，注意力還是在手機的視頻上，他更大的執念還是希望祖國強大，而不是那一口吃的。
我想了想，把視頻暫停了，手機也熄屏了。
他頓時急了：“哎，不要關啊，我還要看呢。”
“不用擔心，先吃飯，這種不是電視，等下再看，也不會錯過什麽信息的。等吃好飯了，咱們好好看。”
羊肉撈麵的香味在車廂裏蔓延，我們一人一鬼吃的很投入，花花也開心的吃著貓條。
我吃著自己做的羊肉撈麵，還是有些不太滿意，剛才爆炒紅燒的時候，火有些開大了，羊肉都有些燉爛了，沒有勁道的感覺了。
味道也沒有調好，還不如自己以往發揮的好，讓我感覺有些不爽。
可看到年輕戰士一直低頭大口大口的吃著羊肉撈麵，我就把這些話咽迴了肚子裏，專心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我聽到了抽泣聲，是從對麵傳來的，我抬起頭看向那位年輕戰士，隻見他的淚水不停從臉頰滑落，落在空氣中就化作陰氣消散開來。
我停下筷子：“味道是不是不好吃？”
“不，不，好吃極了，我是見到你們有這樣的美好生活，實在是太開心了。”他眼睛裏流著淚，臉上卻是開心燦爛的笑容。
我頓了頓，沒有再說話，埋頭吃起了羊肉撈麵，原本自己不是很滿意的羊肉撈麵，此刻也變得香噴噴的。
一碗飯終於吃完，我先把自己的碗筷收拾起來，又把年輕戰士的那一碗收拾起來，端去了廚房小隔間。
這碗羊肉撈麵從桌子上端起來，就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依舊是完完整整的一碗麵，隻是上麵的羊肉香味和麵條麥香味全都消失不見了。
我把它擺在了廚房的洗手池處，轉身迴到了小桌前。
對方已經在搓著手期待了：“打開打開，正看到過癮的地方就被你關了，我還要看後麵的導彈技術發展呢。”
我重新把手機解鎖，點開了視頻，看到手機的電量不多了，又找來充電器插上，這才坐在一旁陪著對方看視頻。
花花也吃飽了貓條和貓糧，再次跳進來年輕戰士的懷裏，一邊享受他的撫摸，一邊眯著眼睛打盹。
我坐在一旁，因為吃得太飽，有些懶洋洋的感覺，這是暈碳水了；再加上沙塵暴帶著沙礫打在車體上，那劈劈啪啪的聲響似乎有種催眠的效果。
更何況，這些播放的視頻，我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幾乎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了，看著看著，我居然開始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覺間，我就睡著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跟鬼魂相處，在非入夢的情況下睡著。
也許，是我潛意識裏就認為，這些身穿綠軍裝的戰士，是永遠不可能傷害我們的，他們永遠都是保衛我們的鋼鐵長城，是我們永遠可以信任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同誌，醒醒，快醒醒。”
我睜開眼睛，就發現年輕的戰士站在自己的跟前，他指著桌子上的手機：“它放完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弄。”
我趕忙起身，這才發現外麵的沙塵暴聲音也小了很多，最猛烈地時段已經過去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夜裏十點鍾了，離子時已經不遠了。
我想了想，開口問道：“你還想看這樣的視頻嗎？很快就要子時了，到了子時，我送你上路吧。你已經付出足夠多了，也該安息了。”
“那讓我再看一段這樣的視頻吧，看著真開心，真解氣。”年輕戰士一臉興奮的說道。
“那你有沒有家人需要告別？要不要我送你去夢去告別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