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吃的還是火鍋,畢竟網上有攻略說重慶火鍋和四川火鍋是不太一樣的,吃起來是兩種風味。


    隻可惜,我吃不出什麽差別,唯一的感受就是很好吃,還有就是川渝的火鍋都比較辣。


    這頓吃完,怕是上廁所又要難受了,畢竟昨天在重慶吃的火鍋,今天上午蹲坑的時候已經體驗到了,那叫一個菊花傷。


    吃過火鍋,我去了武侯祠,成都的天氣在這個季節依舊悶熱,可武侯祠這裏卻依舊有不少遊客,聽口音,天南海北的都有,大家都是來看諸葛丞相的。


    華夏的傳統就是這樣,哪怕大家都有各自的私心,做不到大公無私,可那些對百姓好的人,為這個民族做出貢獻的人,人民總會一直記得,會時常祭拜瞻仰。


    接著,我又去了杜甫草堂,瞻仰了這位憂國憂民的大詩人,這位詩聖在晚年也是淒涼無比,寫出了很多憂國憂民的詩句,也被老百姓一直記在心裏。


    我原本還想在市區多轉轉,再去看看天府廣場,可到了傍晚時分,我就開始莫名煩躁起來,眼前的美景和街邊的美食,也無法讓我安心下來。


    我心中知道,該來的自己是躲不過的,於是找了個小店,匆匆吃過晚飯,就繼續開車上路了。


    汶川離成都並不算遠,現在有直通那邊的高速公路,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語,心情十分沉重,花花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緒變化,安靜趴在我的腿上,不叫也不鬧。


    三個小時後,車子駛下高速路口,進入了汶川縣的地界。


    從高速路上下來,我看到的是一個燈火輝煌的小縣城,也許不如江浙那樣富裕省份的縣城繁華,卻也有種萬家燈火,平安生活的感覺。


    我開著房車進入縣城,準備找個賓館住下來——我已經很久沒有住旅店了,房車隻要有水,充滿電,就是一個移動的小家,可我今天很想感受一下人間煙火氣,想跟人聊聊。


    車子駛過新建的縣城,縣城旁邊就是湍急流過的江水,我還在路邊看到了熊貓的雕塑,還有羌族特有的風情圖騰。


    看到這些,我才想起來,汶川除了因為那場大地震出名,實際上旅遊資源也很豐富,是熊貓之鄉,還有屬於少數民族同胞的獨特風景和習俗。


    我找了個旅館停了下來,交了房費,又多給了五十塊,給房車充電加水,又順帶著把裏麵的生活垃圾給處理了。


    女服務員穿著羌族特色服裝,在幫我的同時,也好奇的打量著房車,國內房車並不是很多,她大概是上班不久,沒怎麽見過。


    我看她好奇,向她展示了房車的情況,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後,迴到大堂裏,跟她閑聊起來。


    “當年的大地震是什麽樣子?你給講講唄。”


    姑娘原本還算燦爛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怎麽又是問地震的?你們來了就隻會問這一個問題嗎?”


    我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了不滿,趕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了解一下當初的情況,這一趟過來,也是想祭奠一下當初的遇難同胞。”


    姑娘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真想紀念的話,你要去北川那邊,說是汶川地震,其實北川才是最慘烈的,整個北川是直接保存下來的,另選了地方重建。”


    “知道了,多謝提醒。”我不敢再多問,此刻也反應過來了:那一場災難對本地人來說,是一道不可觸碰的傷疤,不願談起很正常,自己這樣直接開口詢問,的確有些太過冒失了。


    那姑娘見我一臉慚愧之色,心裏的氣也消了,歎了口氣道:“其實我根本不記得當時的情況了,我當時歲數還小,遇到那麽大的事情,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不由得抿緊了嘴唇:人有自我保護機製,如果遇到太過痛苦的打擊,就會丟失那段記憶,特別是小孩子,更容易丟失記憶。


    她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一定是遭遇了重大變故。


    還沒等我結束這個話題,她又繼續道:“從我有記憶起,就在福利院長大,政府給我們這些孩子很多照顧,也給了很多福利,包括我來這裏工作,也是政府牽頭幫忙找的。”


    “沒有家庭收養嗎?”我疑問道。


    “不是所有孩子都願意被收養……”


    “原來是這樣,不過在福利院也挺好的。”我隻能幹巴巴的應道。


    “是挺好的,就是有些孤獨,下了班,除了跟福利院的朋友聚會,也沒什麽地方可去了。”姑娘說這話時,目光看向大堂之外,眼睛中充滿了茫然。


    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一場災難的影響,也許要整整一生才能撫平。


    哪怕是已經遺忘了當初痛苦記憶的人,也依舊無法擺脫這災難的影響,因為他們的人生真真切切的被改變了。


    “我們在一起聚會,從來不聊那場地震,哪怕有些歲數大一點的還記得當初的情形,他們也不會說的……沒有人會說起……”姑娘的聲音幽幽,像是囈語一般,聽著卻讓人心酸無比。


    “對不起。”我此刻真的十分後悔:自己應該能想到的,這樣巨大的災難對本地人的傷害有多大,這樣冒失的詢問,就像故意揭人傷疤一樣。


    姑娘轉過頭看向我,笑了笑:“沒事的,我就是感慨一下,其實不去想也就好了。你要是真的想問,去找老人們問,他們看得開,願意跟人聊這個。”


    這時,花花也趁機湊了上去,在姑娘的腿上蹭了蹭,小姑娘抱起花花逗弄起來,把剛才的沉重話題拋在了腦後。


    隻是,她抱起花花的時候,花花的爪子勾到了她的褲腳,我看到褲腿下露出的是一截義肢……


    直到有其他客人過來詢問事情,她才放下花花,接待客人去了,我跟她打招唿告別之後,領著花花迴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洗漱,準備入睡。


    ……


    入睡之前,我還在想,今夜入睡會不會夢到當時大地震時的情形,自己是否能夠承受那慘烈的一幕。


    懷著這樣的隱憂,我抱著花花進入了夢鄉。


    不過讓我有些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夜都沒有做什麽夢,一覺睡到了大清早。


    起床洗漱,出門找了個飯館,嚐試了這邊的特色小吃後,我開著車出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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