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去找她的經過完完整整的講一遍,我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我對著女鬼說道。


    說真的,大半夜的被這樣吵醒,我的心裏是帶著幾分火氣的,但是職責所在,就算再辛苦也必須忍耐。


    聽到這女鬼的靈魂差點崩潰,是沒有聽從警告,前去找女網紅導致的,我不由就有些生氣,態度自然就有些衝。


    那女鬼見我如此態度,眼圈有些發紅,想要開口講述,可隨即就顫抖起來。


    “先生,我做不到。”那女鬼帶著哭腔說道。


    “什麽做不到?”


    “我隻要一想起剛剛經曆的那些夢境,整個靈魂都快要崩潰了,真的沒辦法講。”女鬼抹著眼淚說道:“要不先生直接讀取我的記憶吧。”


    我略作遲疑,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


    就在我拿出毛筆準備蘸著燈油在她額頭上書寫咒文的時候,女鬼再次開口提醒道:“先生一定要多加小心,那些記憶痛苦無比,您可不要代入太深。”


    “我會的。”


    柔軟的毛筆蘸著燈油在女鬼的額頭上書寫下咒文,她原本惶恐不安的臉變得平靜下來,眼睛也慢慢閉上了。


    我也感覺一陣困意來襲,隨即跟著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境之中。


    ……


    這女鬼跟我告辭離開之後,原本是打算去繼續糾纏那個害了她的醫生。


    可迴去的路上,她路過了那女網紅所在的小區街道,看著夜幕籠罩下的小區,她心中那原本被壓下的渴望,無法抑製的升騰起來。


    作為剛死幾年的年輕鬼魂,她對人生依舊是那麽的眷戀,做夢都想再體驗一下活著的感覺。


    今天在女網紅的房裏,她清楚的感應到自己跟女網紅互為一體,隻要她願意,隨時都能附身在那女網紅身上,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誘惑了。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她還是沒有抵擋誘惑,朝著女網紅所在的那棟樓飄了過去,順著樓梯直接來到了女網紅的住處。


    她趕到的時候,女網紅正在跳擦邊舞直播,她一直在旁看著,並沒有上前附身,她也擔心附身會被攝像頭捕捉到,怕暴露了。


    等到女網紅那一套絲襪熱褲裝跳完,直播間一幫老色批起哄著要求換衣服,女網紅迴到自己房間更換其他衣服的時候,她偷偷跟了上去,附身在了女網紅的身上。


    附身上去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久違的生機,重新感受到了活著是什麽滋味。


    還還沒等她稍微品嚐這種活著的快樂,無數的記憶碎片就朝她洶湧而來。


    ……


    “不好了,病人突然出現了大出血的症狀,根本止不住。”


    “快,止血鉗,棉球。”


    “不行,止不住,出血太嚴重了。”


    “沒辦法了,打急救電話,送市人民醫院的icu。”


    “這……”


    “快去打!小宋,你在這裏等著救護車過來,我肚子疼,先去一趟廁所。”主刀醫生說著,匆匆離開了醫美機構的手術室。


    年輕的護士小宋整個人都是懵的,隻知道不停拿著棉球去壓迫姑娘身體裏的出血點,可那些棉球剛一壓上去,就被鮮血染紅了,根本就無濟於事。


    等到人民醫院的救護車趕到的時候,躺在冰冷手術台上的年輕姑娘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息,隻有還在順著手術台往下流淌的鮮血證明她曾經是條鮮活的生命。


    ……


    年輕姑娘的屍體被送進了太平間裏,躺在了冰冷的停屍櫃中。


    她的屍體被冷凍了起來,她的父母想為她討迴公道,想要保留下屍體作為證據。


    可是有證據又能如何?


    那醫美機構在注冊的時候,就用上了手段,出事之後就飛快注銷,玩了一手金蟬脫殼,她的父母根本不知道該去告誰。


    她的父母不願看到女兒一直凍在太平間的停屍櫃中,想要安葬她,讓她入土為安。


    於是,她的父母領迴了她的屍體,找來火葬場的靈車,將她送去了火葬場。


    “兩位要全程觀看嗎?還請節哀順變。火化過程可能有些令人不適,我們建議兩位告別之後,就去外麵休息室等待休息,等到我們把令愛火化之後,會將骨灰拿給兩位的。”


    “那……好吧。”兩位老人經曆了晚年喪女之痛,這一年來又不停奔波,想要為女兒討迴公道。


    可這些奔波都是徒勞的,不僅消耗了他們的精力,也讓他們更加痛苦,多重折磨下,早已精疲力盡。


    如今終於要讓女兒安息了,他們兩個根本撐不住了。


    他們要求殯儀館派了最好的入殮師,重新給女兒化了妝,看起來就像是熟睡了一樣,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姑娘的母親原本頭發還烏黑發亮,此時卻已是滿頭斑白,她顫抖的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女兒那冰冷的臉龐,眼淚止不住的簌簌落下。


    姑娘的父親同樣頭發花白,佝僂著腰,不過他還算堅強,此刻攙扶著老伴:“忍著點,別把淚水弄到閨女身上了,她從小愛美,讓她漂漂亮亮的走吧,沾上淚水,就不好上路了。”


    民間有這樣的說法,說與死者告別的時候,親人哭泣時不能把眼淚落在屍體上,更不能落在棺材裏,一旦滴上麵,就會對死者產生困擾,讓他們無法安心上路。


    老太太顯然也知道這民間傳說,她多想湊過去用自己的臉貼一貼女兒那張熟悉的臉蛋,可她不敢,她隻能伸長手,一遍遍撫摸著女兒的臉蛋,又把頭扭過去離得遠遠的,任由淚水滴落在火葬場冰冷的瓷磚地麵上。


    最後還是老頭見妻子再這樣哭下去,怕是要精神崩潰出事兒,他用力的把妻子拽了過來,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老太太再也抑製不住情感,在他的懷裏掙紮著哭了起來:“我的女兒,我苦命的女兒……”


    那哭聲悲戚,讓一旁的火葬場工作人員都有些於心不忍,偏過頭去,不去看這對兒老夫妻。


    有工作人員將姑娘的屍體推到了火化爐前,送進去之後,關上了爐膛。


    接著,那位負責人對著兩位老人說道:“還請兩位到休息室等待,到時候我們會通知二位的。”


    “好,好。”姑娘的父親攙著自己已經癱軟的妻子,朝著休息室走了過去。


    等到兩人離開了火化室之後,那工作人員立刻轉過頭來,衝著兩個工人道:“還愣著幹嘛,趕緊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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