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三叔雖說是輪流頂著“三爺”的名頭,可這位老兄打照麵那會兒,就對著三位大佬頂禮膜拜,活脫脫一個狂熱小粉絲樣兒。


    三叔跟他處得還算湊合,這麽些年下來,連無邪都收過他送的大大的紅包厚禮。


    可誰知,後來他竟帶來一攬子麻煩複雜的買賣求到三叔門下。


    結果呢,三叔沒整明白,生生把這生意給整黃了。


    從那以後,這位老兄像變了個人似的,見啥都要杠上一杠,擺出一副死磕到底的態勢。


    他不但針對三叔的買賣搗亂,甚至還鬧得雞飛狗跳,把家裏的奶奶氣得住進了醫院。


    好在二叔出馬,才總算把這個家夥的找茬行為給壓下去。


    無邪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衝著薑泗望問:“薑叔叔,您怎麽在這兒冒出來了?”


    一聽這話,薑泗望臉上的笑意瞬間冷卻下來,他沉聲質問道:“無邪,你就是這樣跟長輩講話的?你三叔呢?為啥他沒跟你們一起來,反倒是你們帶了一幫張家人到這兒來?”


    “想當年您和我三叔齊名“南吳北薑”,縱然後來有些小摩擦,咱家人始終視您為性子耿直、實誠的主兒。可今兒您怎就在這兒冒出來了?身邊這位又是何方神聖?難不成,是來打探我三叔的行蹤?”


    “少跟我套近乎!你壓根兒沒資格讓我喊你叔叔!糊弄我三叔、哄騙我奶奶,你那演戲功夫,簡直一流!”


    “你對得起我奶奶,對得起我們一家人的信任和善意嗎?你不去演戲真的可惜了。”


    無邪毫不示弱,迴敬道。


    “你對我的問題避而不答,休想我對你有問必答。是因為你那些質問,無能者的狂吠罷了。”


    薑泗望手握兩顆沉甸甸的鐵球,任其在指間發出刺耳的“嘎噠”聲旋轉。


    此時,那神秘鬥篷男子忽地開口:“張海清,你的氣息變了,那種旺盛的生命力消失了。難以置信,此地竟有兩個張起靈,且二人的血脈皆在經曆某種進化,真是叫人詫異不已。”


    “廢話少說,你那狗主子讓你給我帶什麽話了?是不是看到這裏一切空蕩蕩的很難過?我就是全部毀了,我也不會留給你們的。”


    小草從來不在將死之人的麵前掩飾自己的特殊,黑霧瞬間纏上鬥篷男的脖子,隻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表演一個分首魔術。


    “嗬嗬,時間就快到了,你們就不好奇會發生什麽嗎?”鬥篷男依舊麵不改色,甚至放大的聲音了。


    胖子呸了一聲,怒罵:“好奇你奶奶個錘子,你們跟了咱們一路了,就沒發現什麽危險都沒遇上嗎?別以為穿了個鬥篷就能當神父了,你個小垃圾還不是被人掐著脖子動彈不得!”


    “來啊,有能耐你現在就給我個痛快!你不是一直憋著勁兒要為自己報仇嗎?說真的,若非首領大人特意提起,我哪能想到一個死了百多年的老鬼還能詐屍蹦躂起來!”


    “進了這張家古樓,我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甭客氣,盡管放馬過來吧!”


    “還有你旁邊那個,明明是齊羽卻偏偏要頂著無邪的名頭。害得汪家那群蠢貨在雲頂天宮裏抓錯的人,如今對那個假貨就是齊羽的事情堅信不疑。”


    “別裝了,為什麽你還沒恢複記憶?難道是假戲真做,入戲太深了。在海底墓出來了之後,那個無邪替身就換成了失憶的你。”


    “齊羽,你又不是張起來,怎麽也得失魂症了?”


    張雲清聽這家夥叭叭個不停醒,感覺腦瓜子都嗡嗡的。


    這是唱的哪出啊?


    真是聒噪!


    於是感受到他心意的黑霧哢嚓一下,給人分首了。


    薑泗望臉色大變,“你!你怎麽敢殺他!”


    “他一心求死,我為什麽不能滿足他?難道讓這個曾經開槍將我殺死的人在我麵前各種大放厥詞?”


    “你是不是不懂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


    張雲清甚至在他驚懼的眼神當中,用黑霧一點點的將人碾碎了。


    薑泗望原本的恐懼逐漸轉化為一種深沉陰鬱的情緒,他從衣兜裏摸出一個油紙包裹的小包,動作從容不迫。


    他緩緩揭開油紙包,裏麵現出一麵拳頭般大小的青銅古鏡。


    鏡子表麵烙印著歲月的痕跡——煙熏火燒的斑駁與鏡麵密布的龜裂紋理,盡顯滄桑。


    薑泗望仿佛隻為讓他們一睹為快,待眾人目光聚焦於鏡上後,他迅速將鏡子重新包裹妥當,又不動聲色地揣迴了衣兜。


    “黑瞎子,還有張起靈,對這麵鏡子,你們倆可不陌生吧?想當年,那具女屍的脖子上,可不就掛著這麽個一模一樣的小銅鏡麽?”


    他邊說,邊朝著黑瞎子投去一抹頗顯同情的目光。


    “我說啊,一個出身王府、血統純正的貴族,怎麽就落魄到連這種沾滿汙穢的活兒都肯接呢?真是叫人納悶。”


    “再聊聊,咱這夥計裏頭,跟你們倆還有段緣分哩。猜猜當年你背出來的那具女屍,究竟是拿啥玩意兒造的?”


    張雲清額頭上似乎瞬間飄過三條碩長的黑線,顯然,那句“反派都是因為話太多才領盒飯”的道理,這些人怕是耳朵打蚊子去了吧。


    行吧行吧,小爺倒要瞧瞧你個老小子到底能整出啥幺蛾子來。


    薑泗一瞅,黑瞎子跟個沒事人似的不動聲色,頓時失望地撇了撇嘴,隨後又把視線轉到無邪身上。


    “齊羽啊齊羽,你還在那兒演戲呢?若非我們火眼金睛,早把你那套把戲識破了。”


    “想當初你突然昏倒,醒來後整個人行事風格大變樣,跟換了個人似的。我們正打算仔細查你一查吧,你又搖身一變,成了吳邪那單純無害的乖侄子模樣。”


    “哎,難不成你是嫉妒無邪,舍不得他那些交心的朋友?你這種心機深重的角色,就算演技再好,扮成無邪也難免會有馬腳露出來。”


    “齊羽,別裝了,你這家夥不就是那種會對自家兄弟下手使陰招的狡猾小人嗎?”


    看到薑泗望取代鬥篷男,在大夥麵前瘋狂咆哮的樣子,無邪他們彼此對視,滿臉愕然。


    連小草都驚呆了,哎呀媽呀,真是陰差陽錯的一出好戲啊!


    他清楚得很,複製人在汪家的日子就是被全天候盯著,壓根沒得到過半點信任。


    他不過是想要個地址,複製人嘛,死了一個再造一個,沒啥大不了的。


    當時做那個決定,純粹是突發奇想,就想瞧瞧無邪醒過來會整出啥花樣。


    哪曉得,這無心之舉竟讓那幫監視他的家夥們產生誤解了。


    嗐,多美的誤會啊,就讓它繼續誤會下去唄。


    無邪這小子,滿臉一副心虛樣兒,卻偏要裝得跟“死鴨子”似的,死扛到底,非得見到“棺材”才肯鬆口承認。


    他鉚足了勁兒,使出這輩子最牛掰的演技,愣是把薑泗望唬得一愣一愣的。


    心裏那個痛快啊,就跟中了彩票一樣,關鍵時刻還是得看咱無邪出馬,這要擱奧斯卡,絕對有戲拿個小金人兒。


    憋笑憋得差點內傷,無邪咬著後槽牙,話裏夾雜著五成警告、四成憂慮、三成懼意,衝薑泗望字字千鈞地道:“薑泗望,吃飯你隨便糊弄都行,說話可得悠著點兒,知道撒謊的代價有多重不?”


    薑泗望見狀更加得意了,“齊羽,你心虛了。”


    胖子滿臉疑惑,衝著薑泗望問:“你這意思是說,天真自打海底墓那檔子事之後就被掉包了?哎,你咋就這麽肯定呢?就算真蹦出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家夥來,那也不是他本人呐!再說了,那時候海底墓裏哪有你們的人影兒啊,別在這兒瞎扯什麽嚇人的話!”


    關根嘴角一抽,胖子,你多少有點不禮貌了,他這麽貌美如花,老在哪兒了?他身份證上都才二十九,都不到三十!


    “盡管海底墓內不見我們的人影,可別忘了,解家那艘遊艇上可是藏有我們的眼線呢。”


    “你看解語臣,毫無預兆地潛入海底墓,迴程後便雷厲風行地清理了一眾謝家的叛徒和反對他的老頑固,且幾乎沒牽連無辜。若非齊羽暗中操縱,哪能如此精準?這事兒明擺著他脫不了幹係!”


    “後來嘛,我們在你們前往秦嶺的路上設了局,下了藥,本打算把你們弄迴來好好研究一番。結果從掉下的幾縷頭發就驗出來了,那個叫關根的家夥,不過是你的眾多替身之一,齊羽你說對不對?”


    “更何況你們浩浩蕩蕩闖雲頂天宮時,帶了一大票人馬,有人就瞅見你舉止行為頗多異常。”


    “當時我們琢磨著,你跟無邪怕是在聯手演一出“吳三醒侄子”的戲碼。直到來巴乃前,你們倆還是一路角色互換玩得溜,隻可惜旁人眼裏,你們這對就跟被施了魔法似的,愣是沒察覺出絲毫破綻。”


    “盡管摸不透汪家為啥鐵了心認定關根就是齊羽,連dna檢測結果都堅稱無誤,但假的終歸是假的,他們願意在這人身上耗工夫,我們犯不著去點破。”


    胖子恍然大悟:“哎呀,敢情那黑心窩村裏的一幫家夥,全是你的人呐!真夠陰險下流的!”


    小草一臉無語,你們連齊羽的頭發都能弄到手,咋就搞不定無邪的呢?


    你們就不能動動腦,把這兩人比一比?指不定能發現啥大驚喜呢!


    這群人的腦子不會是擺設吧?腦子不要可以用來打鐵。


    “沒錯,你和老癢兩個蠢豬吃著下了蒙汗藥的飯菜都津津有味,怎麽可能會發現無邪的改變?”


    胖子拳頭都硬了,特麽的,你丫的罵誰智商不夠呢?


    “所以你現在說完了沒?我知道你手裏的那兩個鐵球可以控製這裏的密洛陀,但是你自以為是的樣子真可笑。”


    小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不是說做好了迴不去的準備嗎?那就下地獄吧。


    薑泗望甚至來不及發動鐵球,又讓黑霧給吞了個幹淨。


    其實他手裏的那個鐵球是曾經皇子府十三軍指揮使的令牌改造而成的,上麵刻的符文是可以暫時控製這些密洛陀的。


    “沒意思,我還以為他想邀我們去屍國之城。結果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沒用的廢話,白白浪費我這麽久的時間。”


    薑泗望當年被派來接近無邪,所以才會費盡心血的討好吳三醒。


    後來在進了鋪子下的皇陵裏麵遭到了襲擊,重傷瀕死引發了詭異屍變。


    人嘛受到重創之後通常都會將事情怪罪在第一件事或物上,他恨毒了無邪和吳三醒,巴不得把吳家搞到家破人亡。


    得到了自以為是的真相,以為無邪和其餘共同扮演著小三爺的角色,更是連齊羽也恨上了。


    薑泗望之所以說這麽多挑撥離間的話,是想挑起胖子他們的怒火。


    如果無邪被確認為其餘,那麽胖子等人絕對會殺掉他;但如果無邪確實是無邪,那麽薑泗望會出手弄死無邪。


    偏偏他們的計劃當中沒有張雲清當迴事,連應該要透露的消息都沒有完全的告知就領了盒飯。


    “哎呀天真,你聽好了,就算哪天你燒成灰了,胖爺我和小哥也照樣能把你給認出來!哪怕真有那麽一天,咱們眼神兒不好使了,糊裏糊塗認不出,那胖爺我隨便蒙一蒙,也準保能把你給猜出來!為啥?就因為胖爺我別的沒有,一身肥肉裏頭,好歹還夾著點祖傳的好運氣!”


    邊說著,胖子一邊樂嗬嗬地拍了拍無邪的肩膀,一副神神秘秘、胸有成竹的樣子。


    “講起過去的事兒,那會兒薑泗望跟你三叔套近乎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呢。這家夥,頂著一張看著就憨厚老實的臉,在你三叔麵前各種裝乖耍巧。”


    “你還甭說,演技真不賴,愣是把你三叔迷得團團轉,連帶著你們全家都把他當成了實誠人。”


    無邪聽了,不禁搖搖頭,輕輕歎口氣,手還撓了撓頭發,“也許他之所以處心積慮地靠近我三叔,就是衝著我是藥人的身份去的。想想都覺得諷刺,我活了二十多年,可能一直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被人盯著,可我自己呢,卻傻乎乎的一無所知,一點防備都沒有。”


    小狗蔫噠噠的,又開始em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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