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池府由池厲嵐坐鎮,親自下令,將府內所有人等,一一排察,查問個人行蹤。


    如此大動幹戈,池昭傑自然聽說了。


    他站在自家院門口,聽著府內的動靜,又看著眾侍女家丁,被池厲嵐的親衛侍從帶過去,一一詢問。


    池昭傑眼神中,是一片黑暗,細看之下,他細細的手腕,在微微的顫抖。


    在他身邊,翩翩一身輕羅紗衣,長發披肩,注意到他神情,櫻唇微啟,想要說什麽,卻又住口不言。


    到了夜間,池昭傑正坐在房內,卻聽到外間有池厲嵐的親衛,進來稟報,“二少爺,夫人丟失了一件珍貴之極的首飾,老爺想帶二少爺的侍從過去問話。”


    聽到這番托辭,池昭傑清秀帶幾分蒼白的臉上,眼神閃了閃,強笑道,“媽丟了首飾,找我的人幹嘛?”


    “二少爺,請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下人,是老爺親自下令。”


    池厲嵐的親信侍衛言辭強硬,池昭傑知道,這些侍衛隻聽從並忠心於池厲嵐一人,其他人,哪怕是他這個池家二少爺,也不看在眼裏。


    池昭傑隻得悻悻然道,“既然如此,隨你吧。”


    那侍衛聽了,舉手為禮,當即有人將池昭傑的侍從帶走,留下池昭傑坐在自己院內,看著天空中的月亮發呆。


    翩翩從屋裏走出來,看著池昭傑,此時月光如水,銀輝一樣的光彩傾瀉在他身上,他身上朦朦朧朧的,如同罩著一團輕霧。


    “郎君。”


    “你不擔心?”


    “擔心什麽?”


    “孩子,是你抱走的吧?”


    “……”


    “你怎麽知道?”


    “郎君的事,我都清楚,因為我一直在看著你。”


    池昭傑看向翩翩,後者一雙水杏眼亮亮的,其中似乎有著水光。


    “我能怎麽辦?章宏要我把鄭青青的孩子給他,不然,他就揭破我之前賭博,欠下天價賭債的事情,這件事如果父親知道,他會活吃了我。”


    “而且這些日子,我利用章宏的關係,向北方透露南方朝廷的消息,從中獲利,原本以為,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想,章宏都留下了物證,章宏這條賊船,我已是下不得了。”


    “我隻得想辦法,引鄭青青外出,我又蹲守了三天,才找到機會,抱走孩子。”


    “郎君,你不怕老爺查出來,一樣饒不了你嗎?”


    “可是,事情已經做下了,後悔也沒有用。”


    池昭傑苦笑,伸出手掌,抓住翩翩,“我們今天晚上就走,我不能束手待斃,今天我已送書信給章宏,讓他派人過來,送我們走。”


    “好,郎君到哪裏,翩翩就到哪裏。”


    等那邊池厲嵐詢問池昭傑的侍從,嚴刑逼供之下,終於得知端倪,十分暴怒,派了侍衛過來找池昭傑之時,已是人去屋空。


    聽到這個消息,許麗華和池厲嵐對視一眼,後者長歎一聲,說道,“這個孽子,糊塗啊!”


    青青聽到,果然是池昭傑出手,抱走她的孩子,心中一緊,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一直懷疑這個小叔子,但是卻因為過於輕視他而大意了。


    看到青青臉色沉重,池家老兩口更是不好受。


    次子居然做出此等事,池家兄弟內訌,小叔子居然將長兄孩子帶走,傳出去,這個臉是丟定了。


    池厲嵐手拍座椅,狂怒道,“傑兒這是不想要這個家了嗎?”


    許麗華輕輕搖頭,手扶丈夫,對著青青道,“傑兒不是這等人,或許是有人逼迫於他。”


    說著,轉頭望向丈夫,“我們先派出人手,尋找傑兒下落,再就是恐怕要等消息,此人將寶寶和貝貝帶走,恐怕還有下文,我們且等待消息,應該很快就有人上門了。”


    青青聽了,也是點頭,她也是這樣想,這人帶走她的孩子,這很明顯是衝著她來的,孩子目前,應該無事。


    但是孩子如此年幼,就受此等顛簸,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她心中焦慮之下,極是惦念,怎麽坐得住?


    池厲嵐早就嚴令家中上下,封鎖消息,派出池家部曲,四處暗訪,尋找池昭傑的下落。


    很快,果然如許麗華所料,次日清晨,在池家門口,有衛兵收到一個孩童送來的一張絲帛,當即交給池厲嵐,後者叫來青青,看到上前赫然寫著,明日醜時,福山郊外祁山山頂見。


    另有一行小字,鄭青青一人前來,否則孩子性命不保。


    看到這封書信,一直焦灼不安的青青反而定下心來,看著一臉擔心,望向她的池家老兩口,開口道,“既然如此,但去無妨。”


    許麗華卻搖頭道,“不行,你一人去,太危險,這人目標很明顯是你,而且我們不知道對方底細,這樣貿然前去,簡直是送死一樣。”


    池厲嵐也是連連點頭,青青卻搖頭,“我要先保證孩子安全。”


    聽到青青一臉堅定,許麗華卻不同意,少見的堅決,“我們也去,不過,要從長計議,先商量看看,怎麽個安排法。”


    日子在焦灼不安中過去,很快,到了次日晚間,青青一身黑衣,騎馬飛馳到福山郊外,此時已到夏季,芳草遍地,百花盛開。


    此時夜幕降臨,彩霞滿天,給福山郊外的祁山籠罩上一層金黃的光紗,青青來到山腳,翻身下馬,向山上行去。


    在她身後,呂寧和肖戰也是一身黑衣,率領著池家部曲,不遠不近的跟著。


    到了醜時,青青準時出現在山頂,此時夜色已深,天空如同黑色天鵝絨,鑲嵌著如同鑽石般的星星,在微微閃光。


    青青站在一棵樹下,有微風吹過,樹枝颯颯作響,傳來樹木清新的幽香。


    青青四下察看,不禁打個寒戰,她身經百戰,照理講,應該能從容應對,此時,她卻是有些亂了方寸,自己的孩子在對方手中,讓青青饒是強作鎮定,緊握的手掌也是微微發抖。


    青青感覺到手心的汗珠,又傾聽到不遠處,有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應該是呂寧和肖戰等人,她稍定定心,看向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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