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蒙多次領兵,勝多敗少,盛名之下無虛士,自然明白陵夷的重要性,是以他擔任平叛大軍的最高統帥之後,首先就把視線投到此處。


    南贏王派遣的駐紮在陵夷城的大將自然不是平庸之輩,但是甘蒙大兵壓境,勢如破竹,雖然陵夷城外圍有極寬闊的護城河,也沒能擋住他的腳步。


    甘蒙的水軍雖然不及南贏王的部下水戰經驗豐富,卻勝在武器精良,船隻都配置了最先進的裝備,加之人數超過陵夷城守將五倍,僅僅一日,就大敗南軍,守城大將也戰死城中,一時之間,甘蒙威名,遠震四方。


    甘蒙占領此處後,就利用朝廷對他的強力支持,迅速加固城牆,以防南軍的偷襲,而且在護城河之上部署了重兵把守。


    此時青青率兵趕到時,看著這陵夷城外圍,麵露難色,此城三麵環水,護城河寬達數十丈,而最後一麵是鄰近陵夷山,都是懸崖峭壁,根本接近不得。


    陵夷城外圍,新加固的城牆是青石磚製成,即使用投石機,也是輕易破壞不得。


    如若是用那新製的虎蹲炮,這城牆要攻破,並不是問題,奈何此物新近發明,威力過大,如若貿然使用,反而會誤傷自己人。


    是以,青青此番前來,並不曾攜帶此物,隻是拜托池昭陽,加派人手,進行改良。


    而此時,要想攻進去,隻有從那水路攻入。


    青青和眾部下商議之時,眾部下你一言,我一語,焦點都是在如何從其他三麵水路攻入。


    有人道,“我們可以乘小船,於半夜度河潛入,到達城內。”


    李柱聽了,就反駁道,“如今城內戒嚴,守備森嚴,而且何人不知,我們隻能從水路攻入?那甘蒙又部署了重兵把守,這方法太過普通,隨便一人,也能想到。”


    又有人道,“既然如此,我們悄悄派人半夜潛水渡河,為我們放下吊橋,堂堂正正從橋上進入。”


    李柱聽了,更是從鼻子裏冷哼一聲,“你以為吊橋放下,會沒有動靜?其他人會乖乖任你如此作為嗎?”


    聽了眾人議論,不得要領,那範軒突然插言道,“既然如此,當地百姓久受南贏王恩惠,對朝廷並不信服,為何不策反當地人,為我們當內應,然後尋找合適機會,為我們拿下此城?”


    青青一直安靜聽眾人議論,聽了範軒之言,一向古井無波的麵容才有了一絲動靜。


    眾人聽範軒之言,陷入思索之中,均感覺此計可行。


    朝廷初立,在北方固然統治穩固,在南方卻並不是如此,勢力範圍不到,南贏王卻抓住機會,給當地人提供優惠政策,他當政時,百姓安居樂業,朝廷派來的官員,卻隻知大肆剝削。


    因此,百姓人心所向,昭然若揭。得民心者,得天下,青青師傅常如此講。


    青青自然信服師傅所講,她聽著眾人議論,少頃,突然眼中一亮,叫來自家親信部曲一人,吩咐他幾句。


    接下來幾日,青青在陵夷城四周村莊行走,和平民閑談。


    她的部下看她如此悠哉,心中焦急之下,悄悄議論,“薛將軍隻定了半月功夫,讓我們拿下此城,鄭校尉卻花了整整一周,走訪百姓,這可如何是好。”


    “此次內戰,不易拖得過久,不然,對南贏王不利,我們速戰速決,鄭校尉臨行前,又立軍令狀,拿不下此城,提頭來見,如今情勢危急,我們又束手無策,眼看一周將要過去,半月倏忽即至,真是著急啊。”


    十日轉瞬間過去,距離半月之約已不過四日。


    青青卻並無焦急之色,反而走訪各家村莊,找了當地的村民,拜托他們製造一種用當地特有的植物所編織的鬥篷。


    終於到了第十二日,李柱和範軒等人耐不住性子,前來找她。


    青青此時正站在營帳之內,看眾村民將一包一包的鬥篷放在地上。


    李柱和範軒一前一後進來。


    青青背著手,一張清麗的臉上神情沉靜,她正在看手下部曲將那鬥篷披在身上,又伸手撫摸,試試厚度。


    那部曲試過後,向自家大小姐稟告道,“鄭校尉,這鬥篷極為厚實,而且份量很輕,穿著不影響行走。”


    青青聽了,看那部曲身披鬥篷,身形臃腫,又神情帶幾分關切,向一邊的村民詢問道,“老人家,的確有小路可以通山頂嗎?”


    那村民須發皆白,神情十分恭敬,向青青躬身一禮,徐徐開口道,“的確是有,不過隻有少數幾人能攀越而上,而且要到城內,隻有一條懸崖可走,懸崖之下,遍布有刺的荊棘,如果要從懸崖下去,就算摔不死,這些荊棘,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青青聽了,眼中露出幾分思索。


    那李柱和範軒聽到此處,才神情恍然大悟,感情,鄭校尉居然打算從那懸崖過去?


    可是,那懸崖,他們見過,筆直如刀,下麵又是荊棘叢生,就算僥幸攀登而上,從上麵跳下,再進入城內,不死也丟了半條命。


    不約而同,範李兩人同時開口,“鄭校尉,使不得!”


    聞言,青青挑眉,看向兩人,“怎麽使不得?”


    此言一出,兩人對視一眼,李柱率先道,“鄭校尉,就算黑鷹鐵騎眾人身手不凡,可以攀越此崖,但是要跳下去,而且多半喪命,恐怕無人能樂意做。”


    “無妨,所以我才命人製作鬥篷護身,而且我會頭一個跳下去,而我鄭家部曲,將是主要前鋒,你等無須多憂。”


    “鄭校尉,就算是鄭家部曲,也是不可!”


    眼看兩人堅持,一邊的鄭家部曲早對視一眼,為首的仕長挺身上前,對兩人道,“兩位好意,我等心領了,我等身為鄭校尉手下,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鄭校尉但凡有令,我等無有不遵,請你們二位不必擔心。”


    李範兩人看這仕長眼神灼灼發亮,毫無畏懼之色,不由得歎息,這膽色,黑鷹鐵騎也是自甘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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