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後聶意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夏川,就像唐岩說的那樣,夏川在a1區都很少出來走動,更別說走出a1。封恬也沒去找過他,兩人似乎在冷戰中。


    盡管g.c的死讓聶意也有點難過,但終究是安定後的寧靜讓他更在意。


    嚴冬中一切都顯得硬邦邦,河麵結出厚重的冰層,若琳穿著一雙毛絨絨的短靴,伸出一隻腳在冰上踩了踩,凍得很結實,她仰起臉衝聶意喊:“哥,你會滑旱冰嗎?”


    “啊?不會!”聶意立刻說。


    “我們下去玩吧!”若琳笑哈哈地跑來拽他,“冰麵很結實的,絕對不會掉下去的!”


    “又沒有冰刀怎麽玩啊。”聶意有點抗拒。


    這個湖離監獄不遠,聶意本來打算出來釣魚的,結果整個湖麵都結冰了,魚釣不成,還得陪小朋友玩。


    “你的鞋又不是防滑的,就這樣玩唄,我拉你。”若琳拽著聶意的手往湖中心跑。


    聶意恐懼地大叫:“你你你你鬆手!我不會滑冰!啊——!”


    冰麵很滑,聶意跟若琳拗著勁兒,結果一個腳下不穩結結實實摔了下去。與此同時細密的喀嚓聲在下麵的冰層傳出來,聶意整個人僵住不敢動,若琳也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聶意道:“輕一點走,快!”


    “萬一你掉下去怎麽辦……”若琳兩手抱在一起,害怕道。


    聶意道:“你之前還說不會絕對不會掉下去的!”


    若琳害怕地捂著臉:“邊上的冰真的很厚啊。”


    “你從旁邊繞著走,快點,不然連你一塊掉下去!”聶意說。


    岸上,封恬將一把小板凳放好,坐在上麵曬太陽,不能釣魚曬曬陽光也不錯,他縮手縮腳地窩成一團,半張臉都埋在圍巾下麵,看著冰麵上的兩個影子咕噥道:“他們怎麽不動了,不會是被粘在冰麵上了吧?”


    “誰知道。”霍克白蹲在地上找工具,打算去鑿個冰孔來釣魚,隨口一喊:“你們小心點,別掉下去了!”


    中氣十足的一吼,他話音剛落,若琳腳下的冰層倏地加速崩裂,一聽沉悶的喀嚓一聲,兩個人相繼撲通跌進水裏,能凍死人的寒冷從四麵八方湧來將他們包裹住,聶意直接嗆了一口水,感覺整個人都快死過去了。


    “小白!”封恬驚慌地站起來。


    “我操!你在岸上別下來!”霍克白一看立刻丟下手裏的工具箱,踏上冰層往裂口跑過去。


    聶意抱著若琳破水而出,上下牙直打顫,若琳抱著聶意的脖子直咳嗽,兩人剛扒著邊緣心有餘悸地喘氣,就看到霍克白往這裏一路狂飆,頓時不約而同地驚叫道:“別過來!”


    “什麽?”霍克白沒聽清,加速跑過去,結果冰麵的裂縫瞬間蔓延。


    封恬在岸上隻看到奔跑中的大個子突然一下就沒了。


    封恬:“……”


    聶意都快哭了,好不容易遊到邊邊上,結果冰又碎了。


    “都叫你別過來了!”聶意渾身僵硬,一手緊緊抱著若琳。


    “我怎麽知道!我還以為你在喊救命!”霍克白遊水過去,把若琳接到自己身邊,一手又拽著聶意的後領,用最快的速度把兩個人甩到結實的冰麵上。


    聶意抱著膝蓋蹲下來,全身都有點抽搐。


    “我好像要……”若琳摟著霍克白的脖子,抽了一口氣,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表情有點怪異。


    “要什麽?”霍克白轉頭看著她,下一秒若琳就照著他的臉打了個驚天大噴嚏。


    若琳一邊哆嗦著一邊抹了抹鼻子說:“好像要打噴嚏了。”


    “我已經知道了。”霍克白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


    聶意終於緩了過來,踩著冰小心翼翼往岸邊走,胳膊相互抱在一起,臉色青白,哆嗦不止。


    蒼生沒有跟他們一起出來,因為他在忙著準備午飯。食堂裏熱氣氤氳,小玉在旁邊幫他打打下手,順便學做菜。


    “嗨,隼隼。”霍克白一身濕漉漉地出現在廚房門口,往裏麵打了聲招唿。


    蒼生手上快速切著已經用熱水軟化過的幹香菇,抬頭看了一眼,漠然道:“不是釣魚去了麽,你讓魚給釣了?”


    “我問你個事兒。”霍克白賤賤道:“你老婆跟你妹一塊掉水裏,你先救誰?”


    蒼生手裏的菜刀一頓,立刻明白過來,放下刀就走。


    小玉在後麵慌忙道:“啊,蒼生哥!湯怎麽辦……煮多久啊?”


    “五分鍾後調小火再煮三十分鍾。”蒼生頭也不迴道。


    霍克白揉了一把濕乎乎的金毛,偷偷揭開蓋子舀了一勺偷吃,“好淡,擱點鹽吧。”


    小玉為難道:“可是蒼生哥不讓動啊……”


    霍克白二話不說抓了把鹽進去,攪勻後嚐了嚐,“這個味兒才對嘛,你嚐嚐。”


    小玉喝了一口,稍微有那麽一丟丟的鹹,但整體來說還好,就沒再說什麽。


    蒼生火急火燎迴到房間,兩隻落水狗正在裹在被子裏蹲在床上,麵對著取暖器瞎哆嗦。封恬端了兩杯熱水遞給他們,然後把藥遞過去,“吃吧,防止感冒。”


    “哥哥……”若琳可憐巴巴地看著蒼生。


    蒼生摸摸她的腦袋,“怎麽迴事?”


    “不小心掉水裏了。”若琳說。


    聶意道:“我是被迫的。”


    封恬把兩人喝剩的水拿走,聳肩道:“幸好你當時不在那裏,不然老婆和妹妹你肯定得得罪一個。”


    蒼生看了聶意一眼,眼神熾熱,聶意縮了縮脖子,你好好的看我幹什麽啊!你還看!


    “還冷嗎?”蒼生問兩人。


    “已經好多了。”若琳裹緊了被子,抽了抽鼻子道:“哥哥我好餓。”


    聶意吐槽道:“你無時無刻不在餓。”


    封恬把空間留給裏麵的一家三口(?)走出去,眼神有些黯淡。監獄裏的人諸多是忙碌的,這裏存在階級統治,隻不過他們幾個沒有受到波及罷了。


    封恬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兩手揣在兜裏往外走。


    霍克白正巧啃著半截玉米走出來,看著封恬的背影道:“寶貝,你要去哪?”


    “咱們的魚竿還扔在湖邊呢。”封恬說:“我去拿迴來。”


    “不要自己一個人走,我陪你去。”霍克白把玉米遞到他唇邊。


    封恬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你不去換衣服?”


    “一不是女人二不是零,哪就這麽嬌弱了。”霍克白道。


    封恬怒目而視:“你什麽意思!你瞧不起零嗎!有本事你今晚別上床睡!”


    霍克白摸著他的背心道:“老婆不氣不氣哦。”


    封恬哭笑不得,把他的玉米搶走,自己啃起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要不帶你去兜風?”霍克白攬著他的肩,往監獄外走。


    “大冷的天,兜什麽風。”封恬隨手把啃完的玉米棒扔掉,“我隻是……想起g.c就很難受。原本我都已經做跟他們再也不能見麵的打算了,但我沒想到g.c會死。”


    “人都死了,不要再想了。”霍克白說。


    封恬攥緊了五指,咬著牙道:“我好想去殺了它……”


    “你其實心裏都清楚。”霍克白單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說:“夏川之所以會跟顧長昊在一起,極大可能是為了保全g.c——或者說g.c的屍體。g.c很早之前就死了,憑夏川是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同時還能將g.c栓在身邊的。他和顧長昊之間必然有某種協定,要是g.c二次死亡,他們之間的平衡就沒了,誰知道還會再發生什麽事。”


    “……我知道。”封恬聲色顫抖。


    霍克白柔聲說:“所以不要再去想了,我不會幫你殺g.c的,說不定會給你帶來危險。”


    “嗯。”封恬點頭道:“我覺得夏川有點變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人都是會變的,寶貝,你得看開點。”


    封恬看著破碎的冰層,站在岸邊,聳肩道:“很好,咱們的魚竿沒了。”


    岸邊空空如也,之前忙著把聶意跟若琳送迴去,沒來得及收拾,這裏應該還有三根釣竿兩個小板凳加一個工具箱才對,但是現在什麽都沒有。


    “這地方還有別人?”霍克白金色的長眉一點點皺起來。


    “會不會是a1的人拿的?”封恬猜測道。


    “你覺得我和隼隼是那種會忍氣吞聲的人嗎?a1的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幾根釣竿來挑釁我們。”霍克白冷笑一聲:“讓我看看,是從哪冒出來的小耗子。”


    “有人嗎?”封恬喊道:“請把我們的釣魚竿還迴來,我們就這三根,還一根迴來也行啊!”


    霍克白好笑道:“寶貝,你別這麽可愛。”


    “我們明天還會來的!”封恬喊完後拉著霍克白的手道:“走吧,明天來看看,先迴去吃飯,蒼先生燉了玉米排骨是不是?”


    “不會有人還迴來的。”霍克白無奈道。


    封恬道:“明天再說唄。”


    霍克白隻能跟他離開,他轉頭看了一眼平靜的湖岸,湛藍的眼眸深處像是冰巢般寒冷。


    房間裏,若琳喝了一口湯,然後唔了一聲艱難地咽下去:“好鹹啊……”


    “不會吧。”蒼生生同學會殺錯人,但絕對不會放錯鹽啊,聶意將信將疑地喝了一口,默默把碗放了迴去,“真的好鹹……蒼生生你撒鹽的時候是不是手抖了一下?”


    蒼生長眉一挑,自己嚐了口,沉默半秒後漠然問道:“小玉你又放鹽了?”


    小玉趕緊搖頭:“沒有,是沙蒙哥哥放的……他之前說有點淡了,奇怪,之前我們嚐的時候還沒這麽鹹呢……”


    聶意攤手道:“之後不是又煮了半小時麽,水分會蒸發,但是鹽分會保存下來啊,難怪會鹹。”


    “我們來吃飯了。”霍克白牽著封恬走進來,“你麽看著我幹什麽?隼隼快給盛碗湯,我跟你說,要不是我你這鍋湯就要砸了,簡直能淡出個鳥來。”


    蒼生冷冷道:“你給我滾。”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懶羊羊和imaginary同學的地雷還有小天使們的留言~mua! (*╯3╰)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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