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古怪的要求。他當時心裏就是這樣評判的。


    而說完之後,蘇蘇自己好像也覺得說錯話了,轉身想要跑走,最後還是被他抓了迴來。


    問她為什麽要提這個要求,她卻不肯說,他主動把手伸出去,她卻像是不敢碰他似的,過了好半天都沒有動作。


    真是小孩子。


    印象裏,當時他在心裏就是這樣評判的。


    似乎沒人意識到,或者說沒人敢說,在大多數情況下,他是個很冷血的人。


    他在乎的人,全天下隻有那麽幾個,除了那幾個人,其他就算是死在他麵前,他也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


    蘇蘇並不是這幾個人中的一個。


    他對她的關心,最多是因為她是他的師妹,他把她劃到自己的保護之內,不許外人欺負她。


    也僅此而已。


    可就是這樣沒怎麽被他放在心上的蘇蘇,為他做了他從不曾想過的事。


    愛情永遠是有千百種模樣,單戀也是如此。


    有人會像他這樣,不論成功與否,都會把所有心情說出來,轟轟烈烈賭一場,是輸是贏,都是一種解脫。


    也有人……會把所有心事都悶在心裏,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表現,也許不是不夠勇敢,隻是太清楚地知道自己一點勝算都沒有。


    就像蘇蘇那樣。


    歸燁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七爺僵立在鏡子前的畫麵。


    七爺背上的掌印依舊清晰,歸燁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看了眼七爺,歸燁緩緩開口,告訴他一句晚了三年才說的事——


    “蘇蘇一直都記得你就是他師兄。”


    當初主子要走,他就是想在關鍵時刻,用這句話留下主子。


    蘇蘇什麽都記得,什麽都知道,她卻還是留了下來,一心一意地陪著主子。


    如果知道這一切,主子是不是還真的能狠下心來,把人丟下不管?


    沒想到出了意外,主子根本沒走,這句話,三年前他沒有機會說出口。


    而蘇蘇,也自此消失,生死未卜。


    歸燁突然打了個寒顫,把“生死未卜”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抹去。


    蘇蘇不會死,絕對不會,退一萬步說,如果她死了,七爺的師父就不會繞過他們。


    她一直記得……


    七爺緩緩閉上了眼,雖然看到自己背上舊傷時,他就已經猜到了,可直到聽見歸燁的話,心裏才能證實這一點。


    閉上眼,蘇蘇的樣子浮現心頭,卻是五官有點模糊。


    ……他對蘇蘇,確實沒有太多的關注。


    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把蘇蘇的眼神記得清清楚楚。


    時隔三年,他還是能想起她跟他說話時,很認真很認真的眼神。


    他比她高很多,所以她會仰著小腦袋,認真地看著他。


    很認真,卻也是怯生生的仰望。


    他竟然一直以為,那隻是孩子氣的喜歡和崇拜,遲早有一天,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失。


    他不知道她還記得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歡他,他跟她說過很多關於冉冉的事,他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冉冉。


    蘇蘇卻什麽都沒說過,她隻是在生死關頭,毫不猶豫、不顧性命地跳下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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