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有效利用國內的官場資源,‘聖光’總部放在帝都。

    伊蘭脫離跟周青峰的直接聯係,借用‘維密’的資源招聘職員,各項工作推進的很快——有蕭金浪在幫忙,很多審批手續根本不是個事。

    帝都各部委養了許多閑人,蕭金浪篩選一批年輕骨幹,通通塞給‘聖光’填充企業架構,省了不知多少招聘甄別的工作。

    一套班子,兩塊牌子,這是土共的習慣。

    從‘聖光’在望京的辦公樓出來,蕭金浪將幾大本‘采購目錄’塞進公文包,親自抓在手裏,乘車返迴國安的帝都分局。

    ‘維密’辦公室本身也迅速膨脹成二十多名精英的團隊。大半是剛出校門的情報菜鳥,小半是多年坐冷板凳的‘老黃牛’。

    迴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翻拍周青峰送來的‘采購目錄’。按蕭金浪的意思,原件要麽送迴去要麽銷毀,絕不能留下。

    “這套目錄是美國國防後勤局的絕密信息,每一頁都有對應編號。翻拍時記得把編號抹掉,我們隻記錄文件本身。”

    命令下達,團隊開始工作。

    老蕭則走進自己個人辦公室撰寫報告,要向上級大佬交代清楚‘聖光’的需求。

    按伊蘭的轉述,‘聖光’希望今年拿到至少五十億美元的石油進口訂單。

    有這筆訂單,周青峰在美國就能混得開。

    2016年一季度,國際石油價格出現一個極大漲幅。每桶從二十五美元漲到四十五美元。

    美國頁岩油都是輕質乃至超輕質原油,品質非常不錯,容易提煉。其開采成本從每桶三十五美元下降,油價上漲是個極大利好。

    伊蘭還轉述了周青峰的要求,他希望國內審查一下‘采購目錄’,那些是國內能生產的。若是有,他就要拉來訂單。

    美軍每年吞噬六七千億美元的軍費,其中三分之一要用於衣食住行和吃喝拉撒類的保障。

    這筆錢就算賺百分之一也有二三十億美元,能給國內帶來不少的就業崗位。

    想想這其中的利益,蕭金浪寫著寫著就忍不住笑。他把筆一撂,自言自語的歎道:“這叫什麽事嘛,搞得我們跟老媽子似的,幹的保姆活。”

    抱怨歸抱怨,這也算是‘幸福的煩惱’。

    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進來個英姿挺拔的年輕女子。她喊了聲‘報告’,遞上一份文件,“蕭處,這是兄弟單位剛剛送來的調查反饋。”

    “坐,先坐下。”老蕭指了指自己辦公室的破沙發,熱情問道:“秦清同誌,把你從國際關係學院調來,是我的意思。

    我們這個團隊有特殊性,條件差了點。你工作生活上有什麽難題,一定要直說。我盡量想辦法解決。”

    年輕女子也就二十出頭,留著齊耳短發,麵如鵝蛋,眼若彎月。對老蕭的話,她隻笑笑說道:

    “謝謝處長關心,眼下的工作我很喜歡,同事們都很專業。至於條件差點,我不是太在意。”

    ‘維密’等級高,又處於半獨立狀態,在帝都找個合適的辦公點實在太難。它目前隻能窩在分局的一棟破舊辦公樓,二十幾號人擠兩三間屋子辦公。

    但‘維密’要處理的工作卻極為令人振奮。

    關於‘維克多’以及伊蘭的具體情況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但每個團隊成員卻很清楚自己對接的是隱藏在敵人內部最核心位置的‘深海’。

    情報工作並不是007那種醇酒美人,飛天遁地,反而極其苦悶。

    可這名‘深海’送來的情報一份比一份震撼,隨便一點信息都能給國家帶來極大助益。

    前麵關於國內貪腐人員以及‘千人計劃’的信息都還沒消化完,眨眼又送來了美軍的核心機密。

    翻拍過程中,團隊成員盡可能安靜。但他們隨便一瞄就能從後勤的細節看到美軍最基本的現狀,雖然不討論,但驚訝聲此起彼伏。

    看到美軍核彈發射井還在采購八寸軟盤的老古董;看到美軍用運輸機朝中亞內陸的喀布爾運水的奢華;看到美軍研究高性能氮化镓的成本;

    隨便看點東西都能讓人浮想聯翩。

    為了守住這份機密,蕭金浪盡可能挑些背景簡單的年輕人,或者是常年冷落的‘老黃牛’。秦清就是他親自選定的高材生。

    特點是年輕,有活力,充滿幹勁,相對單純,專業能力強。

    秦清本人對領導的關心並不太在意,雲淡風輕的很。她還是指了指自己送來的文件,強調道:“維克多送來的第二份情報全部被證實。”

    第二份情報是國內貪腐人員和內奸的匯總。

    有些是國安已經掌握的,有些卻在視線之外。有部分甚至是從國會山的數據庫中挖出來,一直隱藏到2021年還沒被發現。

    秦清說了句‘全部被證實’,蕭金浪能想象到這背後會產生何等的驚濤駭浪——歐美日韓在華情報網幾乎被一鍋端。

    兩千年後,隨著中國影響力的與日俱增,國外加強了對國內情報的收集工作

    。

    比如時不時就能在荒郊野外抓到跑來搞非法測繪的日本人。又或者汶川救災的時候,日本救援隊輕車熟路的跑到西南絕密科研院所的門口。

    這還是明麵上被抓住的,沒被抓住的就猶如藏在水下的冰山,隻會更多。

    為免得打草驚蛇,也為避免引發敵人警覺暴露‘維克多’,國內肯定不會隨便去抓人。但這足以讓國外情報機構在對華工作上變成半瞎。

    “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麽‘維克多’不走正常路線給我們傳遞情報。他熟知中美雙方的情況,所以對我們的情報體係不信任。”

    秦清的話讓蕭金浪微微點頭,也微微歎息——這種不信任甚至讓‘維克多’寧願選擇走民用快遞,也不願通過半官方渠道。

    走快遞這事真的是太騷了。

    麵對每天巨量的快遞,美國情報機構沒辦法一個個全部徹查,所以漏洞肯定很大。

    但美國海關和邊檢是會對民用快遞按比例進行抽查的。這事是賭運氣,運氣不好就會曝光。

    每次寄送就是一次‘俄羅斯輪盤賭’,超刺激。蕭金浪憂心忡忡,睡覺都不安生。

    “處長,我想申請調到‘聖光’那邊去。”秦清提出自己的想法,“‘聖光’那邊是個大漏洞,必須有人去填補。”

    伊蘭是一個人肩負重任跑到國內來建立‘聖光’,她主動要求蕭金浪給自己調配可靠的人手,就是想讓國安方麵給‘聖光’構建防火牆。

    蕭金浪同意了秦清的申請,他也同樣分身乏術,需要有人去‘聖光’那邊盯著點。

    隔日,老蕭將‘石油訂單’和‘後勤訂單’的報告寫好上交。部裏大佬看過後直接送到常委。

    常委相關長老稍稍過問,也就答應了這個條件——跟誰買石油不是賣?若能保住價值巨大的‘深海’,美國石油也可以嘛。

    至於份額,從沙特或者委內瑞拉上扣就是了。

    沙特這個狗大戶居心叵測,還想對我國進行宗教滲透,暗地裏搞了很多小動作。

    委內瑞拉則是扶不起的阿鬥,國家治理一團糟,欠了一屁股債,賣的還是難以煉化的重質原油。

    國內‘三桶油’原本沒有從美國進口原油的計劃,但國企就是要聽話的。上頭旨意下達,‘聖光’在美國的分公司立馬收到來自國內的石油詢價。

    按照長老的意思——今後國內購買美國原油要充分尊重‘聖光’集團的建議。

    背靠國內三四億噸的石油需求。有這份聖諭在,周大爺可以成為一個影響力巨大的石油買辦。

    這份詢價很快傳遞到了位於德克薩斯的‘先鋒資源’公司。正處在破產邊緣的‘先鋒資源’為之狂喜。

    ‘聖光’需要一筆價值五十億美元的石油合約,總量超過1.2億桶。雙方業務人員接觸後,隻花一周時間就簽下兩百萬桶的現貨合同,其他的為期貨。

    消息傳出,‘先鋒資源’的股票直接拉出一根上升的大陽線。讓事先在低點買入大量股票的孫洛基狂笑不已。

    “漲了,漲了,一天內暴漲百分之二十。”電腦前的孫洛基從座椅上站起,振臂高唿。他扭著屁股繞著椅子打轉,極盡誇張姿態。

    周青峰站在椅子後,盯著電腦上的k線圖,問道:“我們賺了多少?”

    “至少兩千萬美元。”

    “就這麽點?”

    “知足吧。郭效的資產能賣的全賣,能抵押的全抵押。我們本錢太少又到處都在花錢,能賺這點就不錯了。”

    生意沒做成,股票先漲。

    電話鈴聲響起,看號碼是羅伯特的。

    周青峰走出孫洛基的房間,在屋外接通電話。對麵的上校也用誇張的語調歡唿道:“哈登先生,感謝你帶來的五十億美元訂單。你是上帝送來的天使。”

    聽手機裏傳出的聲音,就好像那個矮胖子熱情的要撲過來獻吻似的。

    周青峰‘嗯’了聲,確認道:“是的,總額五十億美元的訂單。我們希望年內交割,價格在四十美元一桶。”

    羅伯特爆發出哈哈哈的狂笑聲,他辦公室的玻璃都在震蕩。

    這家夥應該捏著‘先鋒資源’不少股份。之前因為公司瀕臨破產,他也跟著要倒黴。現在來了巨額訂單,一下子讓股票迅速升值。

    類似的問題應該也發生在米勒中將身上。他挪用公款投資石油公司,期望獲得超額迴報。這幫蛀蟲並不在意石油,而在意股價。

    沙特的原油成本大概是六七美元一桶,美國普通原油開采成本在十五美元。頁岩油剛剛獲得技術突破,成本高達三十五美元。

    之前石油價格在二十五美元,意味著頁岩油每開采一桶就要虧一桶。

    而現在,石油價格在上漲,年內會在四十五美元震蕩,偶爾超過五十美元一桶。

    周青峰用四十美元每桶買下1.2億桶的期貨,等到下半年哪怕不進行實物交割也能大賺一筆。

    這五十億美元的訂單則等於救了‘先鋒資源’的

    命,直接引發美國頁岩油產業的轟動。也瞬間讓‘聖光’曝光在大眾麵前。

    不少相關產業的人士都在打聽這家新公司到底是何方神聖。

    “羅伯特,這筆生意引來不少關注。但你知道,我並不想讓外人了解其中的內幕。”

    周青峰做個提醒。他可是同時得罪至少四個時空大敵,想要他命的大有人在。也許總有天他的身份會曝光,但能拖多久就多久。

    胖子上校拍胸脯道:“明白,我非常明白。除了我和米勒將軍,沒誰知道我們之間的交易。我絕對保證我們之間的秘密。”

    現在是美國頁岩油革命的初始,嗷嗷待哺的頁岩油企業多了。羅伯特肯定不會把自家財神曝光,讓對手來搶合同。

    “我們的後勤局合同呢?”

    “那更沒問題。你隨時可以派人來跟我們簽約。被服鞋帽類的需求全都可以交給你,我給出最優惠的價格,保證你能賺到錢。”

    以合同換合同,這就是周青峰跟米勒中將勾結的本質。

    羅伯特甚至主動詢問:“哈登,你既然跟中國那邊有關係,要不要采購些國防後勤局每年從倉庫置換出來的報廢物資?我記得你提過這方麵的需求。”

    以國防後勤局包羅萬象的儲備,‘報廢物資’的概念很大嘞。

    “可以嗎?”周青峰都表示驚訝。這個羅伯特為了賺錢已經到了失心瘋的程度,毫無節操不說,公然賣國。

    羅伯特卻在電話中提高音量,“當然可以,我們是朋友嘛。每年後勤局都要銷毀大量物資,有些東西完全可以出售賺錢。我給你最好的價格。”

    “我有興趣,非常有興趣。”周青峰重重的應承下來,“如果能到你們倉庫裏看看就更好了。”

    “看看,這當然沒問題。後勤局的財產遍布全球。我可以向你開放全部中低密級的倉庫,你可以隨便進去挑。”

    說到這,羅伯特自己都感歎道:“你是不知道後勤局的倉庫屯了多少東西。有很多裝備銷毀了都還要花錢,不如賣掉算了。

    我打賭,你想象不到數不清的倉庫都有些啥。如果你願意付運費,我甚至可以白送你很多東西,騰出庫容也是好的。”

    周青峰興趣更濃了,“就這麽說定了,有空帶我參觀參觀你們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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