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易錚笑而不語,素淨清白的一雙手,從陸溪瓷見單薄的手腕中接過了糖葫蘆。他拿在手中揚了揚的,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陸溪瓷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撕開了薄薄的一層紙,便將一隻糖葫蘆含在了嘴裏。


    許是裴易錚的動作太過的優雅,讓陸溪瓷一時的忘記提醒他,甜的兩串已經被她吃完了,這串糖葫蘆酸的掉牙,她剛剛酸的剛含了一口便連著籽一塊吐出來了。到現在她都覺得胃裏頭的酸水不停的往上冒,一直冒到舌尖,苦不堪言。


    可不知為何,她神思飛走了好一陣,迴過神來時,看裴易錚從善如流的這番作為,陸溪瓷出於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讓她將嘴巴閉得緊緊的,將目光移到了裴易錚的手上,又落在他的唇間,一副假假的好奇模樣,洋裝淡定的問道。“好吃嗎?”


    裴易錚眼中青山隱霧的朦朧,唯獨唇邊揚起抹笑,然後當著陸溪瓷的麵麵不改色地吞了下去。


    陸溪瓷心裏登時“咯噔”一下,迎上他的目光,眼皮開始直跳。光是被他注視著,竟跟被火烤著似的,變得滾燙,讓她有些心虛,不由自主的離開了目光,怯怯的道。“我剛剛想提醒你來著。”


    “是嗎?”裴易錚麵上沒什麽表情,隻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很是和善的樣子,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態度,然後又當著陸溪瓷的麵,麵不改色地又吃了一口。


    陸溪瓷這迴真的是驚訝了,不由自主地發出了詢問。“不酸嗎?”


    “你嚐嚐?”裴易錚眼微微閃著一絲光。


    陸溪瓷不知為何心跳得快了一拍,覺得他眼睛微挑的模樣,像極了畫本裏頭勾人的妖精,一晃神再去細看,隻是看著他笑的一派純良,又覺得是自己心裏頭的濁氣作祟了。她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氣,擺了擺手,呐呐的道。“不了,不了,既然你喜歡吃,那你就多吃點吧,君子不奪人所好。”


    看著他吃陸溪瓷都覺得酸的牙齒都在打寒顫。心中暗暗的道,怪不得老板特地的給她言明什麽酸的甜的,感情是怕人吃得不痛快,上門來找麻煩!她現在心中隱隱的後悔,早知道是這般的味道,不如不買,免得自找苦吃……


    裴易錚輕輕的笑了笑,這迴眼裏的笑意多了點真情實意的意味。


    “糖葫蘆,你很愛吃嗎?”裴易錚又道。“你喜歡吃甜的,咬一口,是嗎?”


    陸溪瓷看他說話之間把一串酸酸的糖葫蘆吃幹抹淨,有些目瞪口呆,“味道怎麽樣?酸掉牙了是吧?”


    “嗯。”裴易錚淡淡的點頭。


    陸溪瓷看他吃得這般淡然的樣子,剛開始還以為老板給她挑錯了,乍一聽他這般的承認了,心裏頭湧上一種莫名的情緒來,於是她目光複雜的看著他問。“難不成你喜歡吃酸的嗎?”


    “沒什麽感覺。”裴易錚眸光垂落,他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抬頭時,目光便溫柔的不像樣。


    不知為何,陸溪瓷看著裴易錚溫柔的眼神裏非但沒有感覺出了沒有半分的欣喜,反是心頭觸碰到的他盛滿溫情的眼簾背後,總覺是一片毫無波動的漠然,陸溪瓷張了張口,唇瓣嚅動二下。“世人都愛吃甜的,世間的苦這麽多,人們也該吃些甜的安慰一下自己。”


    裴易錚輕輕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隻是把碗裏的餛飩推在她的麵前,“你吃吧。”


    “你不餓嗎?”陸溪瓷雖說看得有些眼饞,但是半點不敢動。


    “不餓。”裴易錚笑了一下。


    陸溪瓷見他確實是不想吃的樣子,也不想浪費食物,但是在他的麵前,她又要維護自己的形象,於是一口一口慢吞吞的吃著,吃到最後湯都冷掉了,還剩下的幾個混沌孤零零地飄著,餛飩的皮掉下了幾片,顯得很是辛酸。


    陸溪瓷吃完了之後撐得飽飽的,便搬了張凳子在院子裏頭曬太陽,等了許久也沒見有人來,她便轉身去了書房拿了一本書,看了半天看不下去,尋思著什麽時候再買一些新的畫本,這些早就厭了了。


    偏偏裴易錚正在一旁瞧著她,陸溪瓷連重溫那些厲害的畫本中美好故事的心情都不敢有,忙的又換了其它文雅的書迴來。


    裴易錚笑笑不說話。


    陸溪瓷由得他去,可等著等著就覺得有幾分不對勁呢,抬頭看著天光暗湧,青藍色的幾片雲明晃晃地浮在上頭,隻是細細迴想起這件事來,陸溪瓷覺不可思議,眉心一蹙,也生出幾分憂慮來,瞥了長身玉立,一派安閑的站在在旁邊的裴易錚的一眼。


    陸溪瓷有些坐立不安,平日裏頭任家趕忙趕急的想把裴易錚弄過去,反而臨到了關頭卻是這般的掉鏈子。事出反常必有妖。


    “怎麽了。”裴易錚收到她的眼神,平靜的問。


    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和語氣,表麵上平平淡淡,可越是平平淡淡,越讓人覺得瘮得慌。


    陸溪瓷總算品出了一點不對勁來,可又說不分明是哪裏不對。


    ……………


    任遠文十年前自賣為奴,成為任家的下人,在長鄉鎮裏任宋兩家據說是財大氣粗,據說掃地的奴婢都能安享富貴,人雲亦雲多了,他聽得便有幾分心動。


    任遠文耍奸的進了任家這麽多年以來,除去了多年前被救火有功被家主提拔的改了以外,沒被授過什麽正經的差事。


    這次任遠文被任家未來的少主看中了去辦差事,他頗有些受寵若驚,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子,看到立在階前的任遠意神色疲憊,眼底的烏青,肉眼可見。一時之間,心驚肉跳。


    任遠文來到任家多年,別的本事沒有,打探消息卻是向來厲害,他自是打聽到了昨夜關在任家地底下的靈獸暴動,昨日裏頭,他可是瞧見了好些以前沒有見過的大人物,那靈獸向來有些來頭,據說出自天下第一正派之首的無虛門派,三十年前,無虛門派掌門嫡傳弟子背叛正道,墮入魔道,一夜滅門萬界大小門派,引起天下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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