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農同誌,占波同誌,你們留一下,我有點工作要跟你們談一下……”


    會議結束後,鍾天祿看著崔玉農和聶占波,淡淡道。


    “那我們先走了。”


    安江見狀,向鍾天祿笑了笑,然後便與駱平安一道離開了會議室。


    駱平安走出會議室後,便立刻向安江豎起了大拇指:“安副書記,佩服。”


    “雕蟲小技而已。”安江謙虛的笑著擺擺手,然後望著駱平安的雙眼,微笑著平和道:“駱縣長,我一個朋友最近問我了一個問題,說人到底是該一條道走到黑,還是做錯了要適時迴頭,您覺得,應該怎麽做呢?”


    駱平安的錯與鍾天祿不同。


    駱平安錯在操之過急,想要政績的心態太過急切,才導致了光伏項目的盲目上馬。


    雖然他在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後,為了避免影響自身,將事情捂了蓋子,但好在還是考慮到了老百姓的切身利益,迫使鍾天祿和郭明吐出來了一部分錢財用來補償老百姓。


    所以,駱平安有錯,但這些錯,並非是如鍾天祿那樣不可饒恕。


    他更希望,駱平安能夠主動站出來,將這些錯誤承認下來,而不是迷途深陷,在泥淖中掙紮,以至於讓身上沾染到更多的汙泥髒水。


    而且他相信,駱平安不會將這件事情告知鍾天祿,因為這麽做的話,不符合駱平安的利益。人嘛,總要給自身留條後路,這件事情,駱平安隻是參與者,鍾天祿和郭明才是主謀,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肯定希望事不可為時,郭明能夠歸案,撇清身上的責任。


    所以,他要旁敲側擊的提醒一下駱平安。


    駱平安愣了一下,沒想到安江會突然跟他冒出來這麽一句話。


    而且,他感覺得到,安江這話似乎是意有所指,所謂的朋友,似乎並非是什麽真朋友,而是在暗指他。


    隻是,他不明白,安江認為他做錯了什麽事情。


    陡然間,駱平安心中一凜,暗自思忖,安江該不會是知道了光伏項目的事情吧?


    而安江這麽說的目的,則是在暗示他,不要再一直錯下去,要及早認錯迴頭。


    隻是,他該何去何從,做什麽決定?


    “這個問題,確實是很嚴肅的問題,安副書記你還真把我給問住了。”


    “一條道走到黑,存在僥幸因素,也許能將錯誤瞞下來;適時迴頭的話,要承擔做錯事的後果,可是,也會沒有那麽多的負罪感,而且能夠征求到寬大處理。”


    “這兩者,還真是比較難做出抉擇。”駱平安沉默少許後,向安江笑了笑,道:“這樣,安副書記,你再讓我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好。”安江微笑著點點頭。


    提醒已經提醒過了,到底怎麽做,路怎麽走,掌握在駱平安自己的手裏和腳下。


    如果及時迴頭,那麽一切都好說。


    如果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執迷不悟,那麽,也就不要怪他安江不留情麵。


    駱平安幹笑兩聲,然後轉身向前走去,隻是,此時此刻,喜意已是從他心中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腔子的不安與忐忑,隻覺得,腳下這堅實的地麵,仿佛是變成了鋼絲,隻要稍有不慎,那麽,他就可能會掉進萬丈深淵之下。


    安江看著駱平安離去後,轉身便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腳步堅定。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


    但他努力,做一個好官。


    ……


    會議室內。


    鍾天祿臉色陰沉的看著聶占波和崔玉農,用如要吃人般的目光看著兩人,抬起手指著他們的鼻子,冷聲嗬斥道:“你們這兩個可以放進博物館陳列的蠢貨!誰來跟我解釋解釋,今天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鍾書記,您不想推薦和昌同誌嗎?”聶占波向崔玉農看了眼後,小心翼翼道。


    “我什麽時候跟你們說過,我想推薦惠和昌?我不是已經說了,我要支持劉文奇嗎?!”鍾天祿冷眼看著聶占波,寒聲道:“你來跟我說說,你是怎麽認為我要推薦惠和昌的?”


    鍾天祿不想推薦惠和昌出任崇禮鎮鎮黨委書記?!


    聶占波和崔玉農整個人都愣住了,滿臉的錯愕。


    雖然他們之前就有了這樣的猜測,可現在聽到鍾天祿親口說出這句話,得到確認,內心依然滿是錯愕和惶恐。


    錯愕的是,他們怎麽就中了安江的套,把鍾天祿不想扶持的人扶持了上去。


    惶恐的是,他們倆的行為,導致鍾天祿的決定出了差池,豈不是會讓對方心中對他們兩個厭煩到極點。


    “和昌同誌是您的秘書,我以為,是您不方便推薦和昌同誌,所以跟安副書記商量好了,讓安副書記代為推薦,避免落個任人唯親的口實。”聶占波咽了口唾沫後,囁嚅著解釋一聲,然後委屈巴巴道:“而且,和昌同誌早上打來電話,讓我們倆全力配合,到了會上,我們見安副書記推薦和昌同誌,所以我們就誤以為……”


    “你們說什麽?”鍾天祿聞聲,打斷了聶占波的話,沉聲道:“誰給你們打電話說什麽了?”


    “和昌同誌早上給我們打了電話,說讓我們全力配合。”聶占波急忙解釋一句,然後道:“鍾書記,那個電話不是您讓打的嗎?”


    “不是我。”鍾天祿搖了搖頭,然後向聶占波沉聲問道:“他是讓你們全力配合,支持他擔任崇禮鎮鎮黨委書記嗎?”


    “這倒沒有,他隻是說讓我們全力配合,但沒說讓我們配合什麽。”聶占波急忙搖了搖頭。


    鍾天祿沉默不語,眉毛擰成了個疙瘩。


    他沒有讓惠和昌打這個電話,惠和昌為什麽要打?


    是會議前的常規電話,還是說,惠和昌是在故意幫安江把水攪渾。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一切就太可怕了,說明他的這個大秘已是開始向安江靠攏。


    不,這都不是靠攏那麽簡單了,而是在與安江合謀,進行布局,在算計他了。


    這一刻,鍾天祿腦袋裏冒出了一個念頭:


    惠和昌還信得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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