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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傑克目不轉睛,看著遠處那翻騰的浪花越來越近。


    轉頭過去,傑克看著特克斯和舍斯有些許微笑的臉龐,他看不懂。也許這即將到來的海獸“索爾”,會給他們的旅程帶來福音。


    “特克斯,索爾你好像見過吧?”許久沒聲音的海灘終於被舍斯打破沉寂。


    “嗯,幾年前,你去密蘇國做客的時候,在海邊見過。很好。”特克斯迴答說。


    一旁的傑克呆呆地看著這兩個人,兩人神情都很放鬆,好像特克斯所說的“很好”是代表真的很好。傑克也不願多想了,迴過頭繼續等待著海裏的那片浪。


    那浪花越來越近,但在快到岸邊的時候突然沒了聲息,海麵一片沉寂。


    傑克伸長了脖子,想看看什麽情況。而此時的舍斯他們卻淡定地依舊站在原地,安然地等待著。


    傑克也隻好跟他們一樣,重又轉身,呆呆地看著前方。


    這個時候,原本寂靜的前方沙灘,被一股無名的力量衝擊起一片沙霧,緊接著,這沙灘像被從中間劈開一樣,帶著沙地地震般的顫抖,向兩旁的天空噴射一樣地四濺著沙土。


    傑克很清晰地看到,沙霧間,有一個物體在向著他們的方向馳騁而來。“來了。”舍斯說話了。


    傑克想象到了這個“索爾”會從海裏遊來,也想象到了它會是一頭海獸,但萬萬沒有想到,這“索爾”會從黃沙裏鑽出來!


    當他從驚訝中醒過來的時候,翻騰沙中的生物已經到了自己的麵前。


    “吼……”,一聲深長的低吼聲震得傑克連同腳下沙灘都瑟瑟發抖。“又是一頭怪物”,傑克自語。


    眼前的這剛出土的“索爾”,外形確實有別於他內心所想的,一隻長脖子,小頭顱的、有能在水中劃行的兩翼的水獸——它分明就是一頭憨厚的龜!


    舍斯等著索爾揚完身上的沙子,眯著眼、笑著說:“索爾,你又調皮了,把這海灘都弄壞了”,接著又對傑克說:“傑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索爾,是我的好夥伴。”傑克不知道說什麽來迴答,反正肯定不能對著索爾說一句“你好”吧。他就隻淺淺地“嗯”了一聲。


    舍斯接著介紹說:“索爾本來是一隻陸地上的無壽破山龜,生活在塔納之疆的地下溶洞內。一千年前戰爭爆發的時候,他差點被炸死,我無意中在溶洞的出口處發現被石塊壓著的它的。”傑克本來想打岔說,為什麽他有著一隻錐子似的角的,遲疑了下,還是不問了,因為就算現在出現一條在天上飛馳的龍,他也不會再覺得多驚喜了。


    “索爾當時奄奄一息,我用靈力將它受傷的軀體治好,但卻治不好它恐懼陸地的精神,”舍斯說到這,神情略有了一點悲傷,但一瞬間又轉陰為晴:“還好,我把它帶迴水靈國之後,它呆在海裏也能安穩而高興地生活,跟水靈國的海獸們也都能很好的相處。”


    “索爾,讓新朋友好好看看你!”舍斯提高了音量。


    無壽破山龜從沙堆裏爬出。傑克這才完全看清楚這索爾的樣貌:它的樣子其實跟普通的龜還是有區別的,渾身綠色,有著柔軟而纖長的近五米的身子,後腿有力而粗壯,兩個前肢應該是常年在海裏遊弋,已經退化成了蹼。後背上背著一麵龜殼,但相比海龜來講,這殼又太小了,像塊裝飾用的布一樣搭在身上。身後有一條長長的尾巴,不停撥動著後麵的沙地。最奇怪的是它的頭,本來應該是圓圓的烏龜樣的頭,卻從頭頂橫生出了堅硬的錐角。


    傑克看著這位新認識的“朋友”,轉頭問起了舍斯:“它,它的觸角,為什麽沒有像前肢一樣地退化?”


    舍斯神秘地笑了笑說:“嗬嗬,這是索爾自願的。”傑克仍舊不明白的時候,特克斯接話說:“因為索爾習慣了當年在陸上的時候,頂著觸角衝破山體去覓食。所以在海裏,這還是它賴以生存的一種武器。”


    傑克這才想到,舍斯說它原來是塔納的“無壽破山龜”,於是,點了點頭,恍然大悟。接著特克斯又說:“無壽,是因為它沒有生命自然終止的那一天,不出意外的話,這世界能存在多久,它就能存在多久。”特克斯把傑克要問的,先解答了。


    <二>


    “好了,已近傍晚,你們還要趕路,我也就不多留你們了。”一旁的舍斯通情達理地催促他們不要多談。


    “那好,舍斯,我們下迴再見,謝謝你的禮物”,特克斯還不忘感謝舍斯。


    “哎,等等”,傑克有點不明白:“我們的筏子壞了,怎麽走?”


    舍斯和特克斯兩個人對視了一下,哈哈大笑,特克斯說:“沒聽見說‘禮物’嗎,索爾就是載我們迴去的船的啊!”


    傑克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完全沒有想到索爾的到來,居然就是給他們當船用的。遙想當年自己在加蘭的時候,最多也就騎過鯨魚,還差點兒淹死,這下突然來了個不死龜,給自己當坐騎!想想就難以置信。


    臨行前,舍斯叮囑了句,說,當有任何需要的時候,就記得吹響海螺,索爾一定會及時出現,會幫大忙。


    天色將晚,特克斯,傑克,以及莫裏,此刻正擠在索爾狹小的龜殼上,向著遠遠的密蘇國航行而去。


    晚風輕吹著傑克的臉龐,而他在海風的沐浴下居然有點喜歡這從踏足過的“舊世界”了。相比較安穩平靜的加蘭生活,這塔納,這水靈國,雖然充滿神秘,但是還是給了他不少新奇的體驗,即使這體驗有時很危險。


    傑克坐在索爾的後背上,問特克斯:“你說,這索爾,是舍斯救的,陪了他一千年,那它應該能聽懂人類的話吧?”特克斯點了點頭。


    傑克忽然陰陰一笑,望著特克斯。特克斯被這眼神看得發怵,不知道傑克要幹嘛:“怎麽了,你有陰謀?”傑克不停地笑,然後轉而又陰著臉說:“當然有陰謀……”。


    “索爾!加速前進!”傑克拍了拍索爾的脖子,大唿。


    特克斯木然。


    <三>


    提了速的索爾在水中像毫無阻攔地疾馳著,這速度,是傑克從任何一種海洋生物裏找而找不到的,也許隻有天上的飛鳥能夠與之追趕相較。


    有了索爾的幫助,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傑克被特克斯從半睡半醒中推醒:“到了。”


    這迴真到了,想不到索爾的速度快到這種地步,整整幫他們縮短了五天的行程。


    傑克從索爾背上站起來,張著嘴打了個哈欠,望著前方隱隱約約的陸地,不禁有點興奮。想來,一路的驚奇事件終於完結了,平穩而又刺激地到達了目的地,到了陸上的密蘇國,自己想知道的那麽多事情也應該有個了結了吧!


    幾乎與太陽同時到達了地平線處,傑克和特克斯登上了密蘇國的海岸,把索爾送迴了海裏。


    特克斯半開玩笑地對傑克說:“這下,你要見到一大群真正的人類了。”傑克感慨,是啊。


    密蘇國的海岸跟水靈國、聖猿國的海岸沒多大區別,唯一不同的是,海岸邊密密麻麻地駐紮著一些房子,應該是密蘇國的老百姓住的。可是,奇怪的確實,沒有早早的炊煙升起。


    傑克意識到了這個不正常的現象,忙走近一處房子,想看個究竟。


    這是一排木房子的其中一間,四方型,三角的屋頂,有前麵和側麵各有一個大窗戶,正門是敞開的,門前應該多年沒有休整,都長滿了雜草,因為常吹海風、沐海水濕氣的原因,各位茂盛,都快齊屋後的樹木高了。


    還沒進去,特克斯拉住滿是疑問的傑克說:“別進去了,荒了十年了。”


    傑克不解:雖然說維第國的費納十年前揚言要在今年覆滅密蘇國,可,這不是還不知道真假嗎?再說了,難道密蘇國國王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百姓遭難,不作反抗嗎?他們這麽著急、慌張地搬走,沒有任何理由吧。


    他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特克斯,特克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你仔細看。”傑克順著特克斯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這間比較靠裏的房子外,離海岸近一點的房子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坍塌,像被外力所為。


    特克斯繼續說:“那是海裏的水獸破壞的,就是舍斯所提到的,捕殺水靈國的那些暴力的海獸。”傑克驚訝地不能言語:“這……這,海獸也入侵了密蘇國!?”特克斯點點頭。


    “那你們密蘇國沒有軍隊嗎?”傑克反問,要知道,一個國家的君主,在麵對這樣一個大災的時候,是不會坐視不管的。哪知道特克斯說:“沒用的,軍隊的力量畢竟有限,況且那些海獸本來不是屬於海上,是淒荒大地的蠻獸,而軍隊是毫無神力的人類組成,怎麽可能阻擋住海獸的進攻。”


    傑克陷入了沉思。


    他完全沒有想到,本來應該是來尋找答案和希望的,而密蘇國,這個曾在他內心一直駐紮的希望之國,卻也阻擋不住蠻荒野獸的殺戮。一時間,他感到無所適從。


    特克斯也沉默很久,發現喪氣話說太多了,轉而對著傑克說:“別說這些了吧,既然到了我們密蘇國,我就得好好款待你!”


    特克斯走到一片空地,莫裏跟著跑了過去。


    傑克不知道特克斯要幹嘛,如果是要招唿他走,可也沒招唿啊。


    他隻看見特克斯望著西邊密蘇國內陸的天空,從懷中掏出一隻短笛樣的東西,放在口中,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地一吹。


    傑克分明看到,這短笛的頭部生出了一道亮眼的光芒,發出的聲音不刺耳,卻優美動聽得像加蘭的魚骨笛。


    笛聲長長地劃破安靜了清早,傑克走過去問特克斯是在幹嘛,特克斯神秘地笑了笑說:


    “我也有我的‘索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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