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醫扭頭看向她,眼睛發紅,都快哭了。


    “王太醫,怎麽了?”


    沈清茹先打量了一下那人,見他麵色紅潤,衣著光鮮,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看著不像個病人。


    “四少夫人,下官一早就先來開診,方才碰到這位公子說他頭疼惡心,渾身發軟,我便給他把了脈,發現,發現……”


    他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大白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實在不敢開口。


    “發現什麽?你說。”


    沈清茹心知有異,示意他說。


    王太醫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沈清茹,顫抖著道:“四少夫人,他……他是個死人。”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頓時笑了起來。


    怪不得他半天不敢出聲,看著那人又恐懼又害怕,原來……


    但人家好好的,他說這話不是咒人家麽?


    “你說什麽?你敢咒我是個死人?你個庸醫,我今兒非砸了你這攤兒不可。”


    王太醫的話周圍的人都聽到了,那人自然也聽到了,他頓時擼起袖子怒喝道。


    “怎麽迴事啊,這位太醫是不是神經錯亂了,怎麽能大白天咒人家死呢?”


    “對啊,他看不了病也不能咒罵人家吧,什麽太醫?不會是個坑蒙拐騙的庸醫吧?”


    “是啊是啊……”


    人群中也議論起來,紛紛指責怒罵王太醫。


    “王太醫,你說什麽?他怎麽會是個死人?”


    沈清茹也心中納悶,不知道他是怎麽了。


    “四少夫人,此人,此人就是個死人,他,他沒有脈搏。”


    王太醫被人議論了半天,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將自己把脈的情形說了出來。


    “你說什麽?沒有脈搏?”


    沈清茹又查看了一番那人的麵容,倒不是不相信鬼神,而是……這人根本沒有死人的特征啊。


    那人見王太醫診斷不出來,那就是認輸了,不禁洋洋得意的。


    “就你們這樣的醫術,還敢開攤兒義診?活人都被你說成了死人,你個庸醫,我今兒非打死你不可。”


    他越說越氣憤,說著就要打王太醫,沈清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我看,你是來找事的吧?故弄玄虛,別欺負老實人,我來瞧瞧。”


    她心中考量了一番,沒有直接將他扔出去,她要看看這人是個傻子還是弱智?


    就算王太醫醫術不精,這也是在將軍府門口,他敢這麽大張旗鼓的鬧事,背後怕是有什麽人撐腰。


    而且,他這沒有脈搏是怎麽迴事?如果是吃了什麽藥肯定逃不過她的眼睛,她得搞清楚。


    那人沒想到她還不死心,也要給他把脈,不禁嘲諷的笑了笑。


    “好啊,你就給我把把脈,看我是得了什麽病,今兒你若是把不出來,我就砸了你的攤子,從此你都不許再行醫害人。”


    他很是囂張,沒有半點害怕的神色,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如果我能給你診出來病,那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沈清茹一口答應下來,之後就坐下來,讓他把手伸出來。


    “嗬嗬,你們這樣的庸醫,就該砸攤子永遠禁止行醫。”


    那人伸出手,一臉吊兒郎當的在一旁開口嘲諷。


    這根本就不像是來診病的,就是來挑事的,莫非,是同行?


    沈清茹吩咐了綠柳一句,綠柳應聲而去,她伸出手指搭上了那人的脈搏。


    王太醫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心想或許這人的脈搏有什麽異於常人的地方,沈清茹說不定能把得到,否則他的一世英名就要在今兒毀於一旦了。


    “四少夫人,是不是他的脈象薄弱,不易把道?”


    他見沈清茹不斷變換地方在他胳膊上按著,顯然也是把不到脈的樣子,有些心急的問道。


    沈清茹搖了搖頭,也漸漸皺起了眉頭。


    這人,的確沒有脈搏……


    可是,這怎麽可能?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有病,更不是將死之相,怎麽會沒有脈搏?


    她收迴了手,從自己的藥箱裏拿出聽診器。


    這東西王太醫之前就見過,見她拿出來眼神不禁亮了亮。


    “這是何物?”


    那人見她拿出來個管子一樣的東西,他沒有見過,不禁問道。


    “你甭管是何物,就和你沒有脈搏一個道理,給你診出病來就是了。”


    沈清茹說著就將聽診器放在他心口聽了聽,又慢慢移動到其他地方。


    那人被她的動作驚了一下,待她在他身上移動時,好像突然明白過來,頓時一把將聽診器拿開。


    “這是什麽東西?就敢放在我身上?你要是把不到脈就趕緊認輸,讓我砸了你的攤位,從此再不行醫。”


    他見沈清茹麵色平靜,不像方才一樣凝眉沉思,躲開了一些喝道。


    “你慌什麽?既然你是病了,我總得給你診斷出個所以然來吧?”


    沈清茹不慌不忙的說道。


    “你診斷出什麽了?還不是沒有把到我的脈搏,趕緊砸攤兒,以後別再出來丟人現眼了。”


    那人堅決不肯再讓沈清茹用聽診器碰他,怕她使詐。


    “你是何人?敢在這兒給我造謠生事?你身體正常,沒有任何病症,居然敢在將軍府門口撒野?”


    沈清茹心中有數後,冷笑一聲,盯著他問道。


    “誰造謠生事了?你和這庸醫不是都把不到我的脈?那庸醫還說我是個死人,堂堂太醫居然咒人死了,還敢看病?”


    那人篤定她也沒有把到他的脈,一臉輕視的叫囂著。


    “你心率正常,唿吸正常,脈搏跳動也正常,怎麽可能沒有脈搏?”


    沈清茹氣定神閑的迴道。


    “……”


    那人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猶豫,不過隔了一會兒還是覺得沈清茹在詐他。


    “他都說把不到我的脈,怎麽可能脈搏跳動正常?你信口開河。”


    那人指著沈清茹的鼻子喝道。


    “今兒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沈清茹說著就一把將他的胳膊拉過來,重新搭上他的脈搏。


    那人見她又給自己把脈,不禁冷笑了一聲,剛想抽迴的手又不動了,任由她把脈。


    沈清茹移動手指把了一會兒,突然將他的手腕一翻,兩根手指壓在他的寸口之處。


    那人臉色大變,一下子張大了嘴巴,想要抽迴手卻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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