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玻璃門被推開,一股寒氣衝進酒吧,撞散了溫暖,穿著灰色大衣的漢克在李夜行和緹莉莉絲額目送下,一步步踏入酒吧之外的黑暗,不一會,伴著引擎聲響起,一輛黑色的麵包車打著車頭燈自酒吧門前經過,留下了兩排車轍。

    一時間,酒吧裏隻剩下了頭頂那嗯嗯啊啊的怪聲,隱隱約約,迴蕩不絕。

    “死神先生其實並沒有接到電話”忽然,倚靠在李夜行懷中的緹莉莉絲輕聲道:“緹莉莉絲沒有聽到費舍先生的說話聲。”

    “我大抵猜到了”李夜行小聲嘀咕著道。

    顯然,繼費舍之後,死神先生也有些坐不住了,他需要開車去外麵兜兜風。

    “來”片刻的沉默之後,李夜行從炸雞上扯下雞腿,遞到緹莉莉絲的嘴邊,輕聲對緹莉莉絲道:“趕快吃,再不吃就涼透了。”

    櫻唇微啟,緹莉莉絲二話不說,直接從雞腿上咬下了一大塊肉,而另一邊,見緹莉莉絲的腮幫被塞滿,李夜行立刻將剩下的雞腿塞進了自己的嘴裏,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便把一整個雞腿分的一幹二淨。

    與李夜行配合著,用牙齒將骨頭上殘留的肉刮幹淨,待李夜行將雞骨頭從自己的嘴巴裏抽出,緹莉莉絲為李夜行倒滿了一整杯的伏特加,對著李夜行麵無表情道:“幹杯,夜行。”

    “幹杯”拿起酒杯,與緹莉莉絲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李夜行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頓時,一股熱氣直衝頭頂,李夜行輕輕唿出一口熱氣,轉過頭看向緹莉莉絲,隻見緹莉莉絲正仰著脖子,如同倒水一般將大半瓶伏特加全部倒進了喉嚨裏。

    打了個混著炸雞味道的酒嗝,毫無形象可言,緹莉莉絲抬起頭,望向了櫃台對麵的酒櫃,李夜行見狀,立馬摘下沾滿油脂的塑料手套,輕輕拍了拍緹莉莉絲的大腿道:“我去拿酒。”

    對著李夜行點了點頭,緹莉莉絲伸直著雙腿從李夜行的大腿上滑了下去,乖巧的站在了一旁,而李夜行則迅速起身,繞過櫃台,將酒櫃後那一整排的伏特加全部擺在了櫃台上,見緹莉莉絲兩眼放光,他低聲道:“我去一趟後麵的酒窖,拿些啤酒。”

    “緹莉莉絲也去”輕輕伸手扯住李夜行的衣角,緹莉莉絲輕聲道。

    “那就一起來吧”李夜行隨口迴應道。

    腳踩著木質地板,兩人一前一後著朝酒吧一樓的酒窖走去,推開印著“員工通道,閑人免進”的木門,穿過狹窄的走廊,兩人很快便抵達了狂亂酒吧的酒窖。

    說是酒窖,其實隻不過是一個大點的倉庫罷了,這裏比李夜行事務所的軍火庫還要大上不少,室內亮著有些昏暗的黃色燈光,或許是因為疏於打理,酒窖雖不潮濕,裏麵卻飄著灰塵,生著一股淡淡的黴味,天花板的角落裏更是結著些許蜘蛛網。

    “讓我看看,勃艮第酸啤”在一個個箱子中尋找著,李夜行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或許是因為考慮到李夜行經常來飲酒的緣故,勃艮第酸啤酒進貨很多,而且全部被堆積在了顯眼的位置上,其次便是李家女孩們最喜歡的伏特加和誘惑西打。

    拍了拍腳下的箱子,激起一層灰塵,李夜行彎下腰來,正準備將箱子抱起,卻見一旁的緹莉莉絲快步走了過來,一手將那沉重的箱子拎了起來,麵對著來自李夜行的視線,她眨著那對紅寶石一般的眸子,麵無表情道:“緹莉莉絲來拿,夜行的手上全是油。”

    “好吧”麵對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女孩,李夜行並不認為有什麽值得矯情的,深知對方連小汽車都可以輕鬆舉起,他點了點頭道:“抬到櫃台旁邊就好。”

    離開酒窖,關掉酒窖的燈,這次,走在前麵的人換成了緹莉莉絲,而李夜行跟在後麵,與緹莉莉絲一同穿越著狹窄的走廊,待到了一樓洗手間的門前,忽然,緹莉莉絲的腳步停下了。

    “怎麽了?”李夜行輕聲問道。

    沒有迴答李夜行的問題,站定在原地的緹莉莉絲默默抬起了頭,看向了一旁的洗手間之上,李夜行微微一怔,隨即便跟著抬起了頭,隱約間,他好像聽到了好幾個人的聲音。

    那是蔣雪陽的嬌喘,聽上去就像是被欺負了的女孩子一樣,與李誌妏那混雜著韓文,已經語無倫次的低吟混雜在了一起,隱約間還有帕格莉斯和安娜的嬌笑聲

    “洗手間的隔音好像有點差”李夜行小聲嘀咕著道:“也許我該用手機把小蔣的聲音給錄下來,等哪天心血來潮了就發給他聽聽”

    “夜行”收迴了看向頭頂的視線,緹莉莉絲微微側著頭,輕聲對李夜行問道:“像不像昨天的我們?”

    “不像”李夜行搖著頭道:“我才不會叫的跟個娘們一樣。”

    迴應李夜行的是來自緹莉莉絲的沉默,銀發紅瞳的嬌小女孩並沒有迴話,隻是深深的看了李夜行一眼。

    “好了,別守在這聽床了,顯得怪惡趣味的”麵對著緹莉莉絲的眼神,李夜行沒來由的感覺有些心虛,於是他伸出雙手,輕輕撫上緹莉莉絲的肩膀,一邊輕輕推著緹莉莉絲往前走一邊道:“趕快迴去,炸雞都快涼了,咱們還說好要幫漢克看

    店來著”

    “哦”被李夜行推著走,緹莉莉絲小聲迴應著道。

    離開員工通道,來自樓上的派對聲響再度變得若隱若現,緹莉莉絲將蹲下身,將裝滿了玻璃瓶的箱子輕輕放在地上,然後粗暴的將箱子撕扯開,將箱子裏那墨綠色的酒瓶在櫃台上擺成長長的一排,待做好了這一切,她踩著靴子,朝著李夜行一路小跑,而另一邊,見緹莉莉絲跑了過來,李夜行立刻張開雙臂,順勢將緹莉莉絲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挪動著小屁股,選好合適的姿勢,緹莉莉絲倚靠在李夜行的懷中,與李夜行朝著櫃台伸出了手,前者拿著伏特加,而後者則拿著一瓶精致的啤酒,兩人同時將酒瓶撞向櫃台,用桌簷撞掉瓶蓋,然後輕輕將各自手中的酒瓶碰撞在了一起。

    “幹杯,緹莉莉絲。”李夜行輕笑著道。

    “幹杯,夜行。”緹莉莉絲輕聲迴應著道。

    下一秒,兩人同時將手中的酒瓶湊到嘴邊,仰著脖子灌了起來,待一陣“噸噸噸”的聲響過後,兩人猛地放下手中的空瓶,同時打出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與昏黃的燈光下注視著彼此,半晌後,李夜行忍不住笑出了聲,就連緹莉莉絲也微微翹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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