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顏嘴裏輕聲道:“我的事情不用他管”。


    這話是徹底惱怒了端玉,語氣之中明顯有了怒意:“你不要這麽傻好不好,是他也出點事兒你才心安是嗎?”


    他直接威脅道:“師弟要是出了一點兒事,我要你整個雪海城陪葬;你不要懷疑我天機閣的實力;我端玉說到做到”。


    獨孤顏則不再迴話;今日之事,她已經等了很久;就這般讓她放棄,她心裏實在是有些不願意。


    但這端玉如此威脅自己,她也不可能不把雪海城的族人放在心裏;做與不做,心裏著實有些矛盾。


    這到了淑妃的宮殿外,新郎一到這宮廷樂隊便吹拉彈唱起來,頓時這氛圍就被烘托起來了。


    皇上李瑞及皇後和數位皇妃都在這邊,聽著外頭喜樂響起,李瑞道:“這迎親的人來了”。


    皇後端坐皇帝李瑞一側,笑道:“這宮裏許久不曾這麽熱鬧了”。


    李瑞點頭道:“是啊,有些年頭了”。


    這貴妃坐在皇帝的另一側聽著皇後這麽說,嘴裏便反駁道:“太子完婚不是也沒幾年嘛,怎麽說好些年沒這麽熱鬧了?”


    皇帝李瑞道:“楷文結婚都過去三四年了,這不是好幾年了嘛”。


    他看著那外麵進來的一行人,嘴裏說道:“這孩子來了”。直接阻住了皇後與貴妃的口頭角力。


    皇上等人都在這裏自然要先來拜見皇上;乾十一入內,對著皇上和幾位後宮之主行跪地大禮,今日這場麵,禮數自然是不能少的。


    李瑞受禮之後,嘴裏說道:“十一,今後你可要好好的待晨陽;若是讓我知道你欺負她,我可不饒你”。


    皇後道:“十一,你要知道晨陽可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別說皇上不饒你,我們這些做幹娘的都饒不了你”。


    貴妃道:“十一,你可要掂量清楚了;我們可都是晨陽的娘家人”。她一麵說,一麵攤開手指著大家說道。


    乾十一趕忙道:“有皇上和娘娘們給公主撐腰,十一哪裏敢欺負她?”


    淑妃聽他這麽說,最裏反而問道:“有我們撐腰你就不敢,要是沒有我們撐腰你小子就敢了?”


    十一趕忙道:“自然是都不敢的”。


    貴妃娘娘從旁說道:“民間習俗可是有攔門討喜之說的;皇上心疼你,讓我們不要為難你,你可要好好謝謝皇上”。


    乾十一正要謝過皇上,這李瑞擺擺手道:“吉時快到了,還是不要再這耽擱了,那邊幾個丫都是愛熱鬧的孩子,十一去了也是有的受了”。


    乾十一在眾人的擁簇下到了這晨陽公主院門外;這門被裏麵鎖住了,乾十一敲門示意自己等人到了,裏麵的皇親女眷直接說道:“要開門可以,紅包拿來”。


    乾十一道:“紅包早備下了,你們開門便給”。


    這房門打開一眾女眷直接將那盤子上盛的紅包全部搶了,場麵一眾混亂不堪,待她們讓開了道路,乾十一往前在走,就見著一張方桌上擺滿酒水。


    一名女子說道:“都說少將軍酒量好,今日這桌上的酒要是不喝了,就別想娶走我表姐”。


    對於此女,乾十一並無印象;身旁有人小聲提醒道:“這是戚家的女眷名叫戚琪,是晨陽公主的表妹”。


    乾十一點頭道:“這麽多酒我要是都喝了,我可就要醉了”。


    戚琪直接道:“那我可不管;酒不喝完,便不讓你接走表姐”。


    見著還有這樣一幕,乾十一道:“那我的人可以替我喝吧,我要是在這就醉了,接下來的事可就進行不了了”。


    戚琪想了想點點頭道:“可以,你若是要讓人替你喝,一千兩銀子一碗酒,就是不知道你舍得不舍得了”。


    乾十一也不禁咋舌,一千兩一碗酒,可真是夠貴的;但今日可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嘴裏一口應了,喊道:“一碗酒一千兩,現場就給,誰願意替我喝了這桌上的酒”。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要來討賞的人可是不少;端玉直接上前,嘴裏說道:“那我可要掙個萬把銀兩才行”。


    他拿起桌上的酒碗仰頭就是一碗酒下去;那戚琪見他如此豪爽,便嚷嚷道:“好,給錢吧”。


    十一便叫春蘭給了一千兩銀票交在了端玉手裏;端玉用空碗壓著銀票,手裏又拿起碗來仰頭喝盡。


    一口氣連喝十二碗,桌上的銀票也疊了十二張;看著已經還剩下一半的酒沒喝,他砸吧砸吧嘴道:“還是要給弟兄們留下一點兒,不能我一人全喝了”。


    收了十二張千兩銀票,對著十一等人抱拳謝了;便退至一旁數著銀票去了。


    宮裏那些宮娥和太監見著今日這是真給銀兩,有膽子大的太監便自勇上前道:“小的也想試試,少將軍可以嗎?”


    乾十一笑道:“有什麽不可以的,隻要你酒量可以;喝一碗便給一千兩,我說話還是算話的”。


    這太監哪裏還會耽擱,一手端起一碗酒來,也不管這酒烈不烈,仰頭就給喝了;可是他兩碗酒下去後,要在端起第三碗時,便扛不住這上頭的酒勁一頭栽倒在地。這宮裏備下的禦酒,後勁可是厲害的很,端玉乃是習武之人,他自身酒量也很好,方能千杯不醉,旁人自然沒這本事兒。


    乾十一見此道:“不管怎麽樣,他喝了兩碗給他兩千兩”。


    這些下人平日裏哪有這般容易就掙到這些個銀兩的,便是那些宮娥都忍不住要試試;這人一多了,桌上的酒便被消滅幹淨了。


    乾十一道:“在可以讓我接你表姐了把?”


    戚琪讓開道來說道:“我這一關你算是過了,接下來還有兩關,你要是能通過,才能接我表姐”。


    今日這樣的喜事場麵,乾十一也隻能忍著,問道:“接下來還有哪兩關?”


    戚琪道:“還有文武兩關,你是先過文關還是先過武關?”


    乾十一聽到還有文武兩關,便問道:“文關怎麽說,武關又怎麽說?”


    戚琪道:“文關嘛,也簡單,七步成詩即可;古有曹文植七步可成詩;我大唐男子才衝牛鬥怎會不如那曹文植;所以你要是在一盞茶時間內,也七步可成詩一首,便算你過關”。


    “這武關嗎,對你來說可就簡單了;我這有隨從五人;你隻要將他們打倒便算你過關,如何?”


    乾十一笑道:“你這丫頭這麽為難欺負我,你就不怕以後我找你秋後算賬?”


    戚琪吐舌道:“要是今日不欺負你,以後可就沒機會了;以後你可就是我姐夫了,難道你還要跟我計較嗎?”


    乾十一頗為無奈道:“好話壞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


    戚琪嘴裏喊了一聲:“計時”,下人們早就備好筆墨在一旁侯著,乾十一執筆拿過,將那桌上的一壇子酒仰頭喝了一大口,手裏龍飛鳳舞一般,一氣嗬成。


    “千裏赴良緣,弱冠終結偶”


    “本有鴻鵠誌,怎奈燕籠裏”


    “神仙不作德,流言滿天庭”


    “待脫桎梏時,劍斬九重仙”。


    這首詩不能說很好,卻是乾十一有感而發;他知道這首詩肯定會被傳道陛下那去,可是他又怎麽會在乎?


    上清道人作為仙人,本是超脫在外的人物,可是卻不惜以上至下,至乾十一於死地;他來取晨陽,又得遵守祖上之規製必須囚困於京城之中。


    這些種種之事由,他的內心深處早有一股怒火而無從發泄;他依仗酒勁執寫一首白話詩,既不掩藏,也不難懂。


    端玉和獨孤顏見了此詩,冷汗都給驚下來了;乾十一是一個穩重的人,怎麽在今日犯下如此錯誤?


    他將那一壇子烈酒喝盡,往哪桌子上一放,嘴裏問道:“怎麽樣,如此詩句可算過關?”


    戚琪早已有些傻了,這樣的話也就他乾十一敢說;呆滯般的點點頭,算是這文關便過了。


    接下來便是武關,那隱藏在一側的五名護衛,這時上前來,將乾十一圍住,乾十一雖然身穿喜服,眉頭皺起自語道:“這身衣服要是弄破了,可就不好了”。


    他將那喜服脫下,交給了春蘭;然後看著戚琪道:“我出手拳腳有些重,你這些護衛可能承受的住?”


    到了這時,戚琪也隻能硬著頭皮說道:“他們若是受不住,便是自己本事不濟,怨不得你出手重”。


    乾十一一壇子酒下去雖然執筆寫了一首詩,可是這肚子裏的怨氣卻是不曾少了半點,眼下有人送上門來,他也就不客氣了。


    端玉等人自覺的退後了一點,他們已經看出乾十一今日雖然是大喜之日,可是我們這位少將軍心中不見得歡喜。


    他是人中龍鳳,自今日後便得囚於京城之中,換做是誰隻怕都不會有多開心。


    沒有什麽意外這五名護衛都被他揍的鼻青臉腫,他自己甚至一滴汗都沒有出;他拍了拍手道:“這武關算不算過了”。


    戚琪忙點頭道:“算、算、算”。


    乾十一重新穿上喜服,這才踏步進了晨陽居住的院內,晨陽此刻已經是鳳冠霞帔穿戴整齊,隻等乾十一來了。


    但前方乾十一做的那首白話詩比乾十一本人更早的飄進了院中;晨陽眼含酸淚,這一場婚姻不管兩人如何,願意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乾十一之後便得困於此牢籠中。


    院內的宮娥都得了賞錢自覺的給乾十一引了道,乾十一入了屋子內,見著那頭頂鳳冠身穿霞帔的晨陽,微微笑道:“讓你多等了會兒,這戚琪表妹設下了三關遊戲,耽擱了會兒”。


    紅蓋頭下的晨陽聽了,嘴裏說道:“這妹妹向來愛人胡鬧,人是極好的,就是性子稍稍鬧騰了些”。


    自有懂禮的長輩宮娥給了一條紮了花的紅綢子,一頭讓新郎乾十一抓了,一頭讓新娘晨陽抓了,在樂隊的歡愉中將這新娘從閨房中請了出來。


    他們要去前院拜見皇上等人,乾十一和晨陽兩並排走著,一路上那宮娥將那采下的花瓣不斷的拋灑著。


    相關事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拜見了皇上和皇後等人後;大夥要移駕至那麟德殿那裏用膳。


    這也算是皇上對公主的看重,在這麟德殿一般皇上都隻是在接待一些外國使臣時才會開放此處,這次晨陽公主成婚,他開了此殿,也足以說明對其疼愛。


    麟德殿內早就排列了桌椅,皇帝和皇後高居正位;其餘皇妃左右分別而下。


    在接下來便是今日這對新人坐了左麵挨著淑妃坐下了;對麵是太子及三位皇子;至於那李玄基也坐在了對麵;右麵坐得基本上都是皇家自家人本親。


    這左麵今日坐的都是些平日裏不怎進宮來的國戚;這座次安排向來是以左為尊,也算是看得起這些親戚了。


    乾十一和晨陽在後麵要換上敬酒的喜服,獨孤顏在一旁幫忙;在端玉的操作下,這裏的人都是天機閣而來的隨從了,也就是自己人。


    乾十一看著獨孤顏說道:“你打算動手?”


    獨孤顏緊咬嘴唇不語,乾十一一把從她腰間拔出冷夜月,手握著刀身,刀柄遞給了獨孤顏,說道:“你今日若是真打算動手,便將我一起殺了”。


    晨陽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是看到乾十一手裏的兵器時,還是忍不住叫道:“十一,你要做什麽?”


    十一迴頭看著她道:“沒事,你不要大驚小怪”。


    獨孤顏嘴裏說道:“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你今日若是殺了皇上,你獨孤一族的仇也報不了,還會害死剩下的族人;在雪海城是我殺了你獨孤一族幾百人,你若是真要報仇,便直接殺了我就可以了”。


    乾十一接著說道:“我就站在這裏,你拿著冷夜月從我的喉嚨上砍去就成,我絕不動用金剛不壞”。


    獨孤顏終究是沒動手,看著身披喜服的乾十一和一旁擔驚受怕的晨陽,她強忍著淚水,看著乾十一道:“乾十一,你為什麽會是乾十一,我恨你”。


    乾十一鬆了口氣,輕聲道:“我便是乾十一,沒有辦法改變”。


    他對著端玉點頭道:“師兄,一會兒想辦法帶她一起出宮”。


    安排好這事情,乾十一和晨陽換了一身喜服來到前殿給大家敬酒。


    喜宴之上乾十一領著晨陽給在場的諸位敬酒;皇上和皇後當然是第一位要敬的人,兩人敬酒之時,皇上和皇後便給了賞賜,都是一些稀罕東西,價值不菲。乾十一一一敬酒,在場的皇妃和皇子都送上了厚禮。


    當然還有皇子和皇妃們給予乾十一的口頭警告,引的乾十一在晨陽耳邊埋怨道:“他們怎麽都覺得我會欺負你,萬一是我被你欺負了,我找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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